圣历3281年,魔王城。
“终于……结束了。”
手持圣剑的青年向他的同伴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一片狼藉,满目疮痍。
这里似乎发生了一场毁天灭地的恶战。现在已经临近尾声。
体格健硕,伤痕累累的女性挥动长剑,她身上仅剩的几片布料随风飘扬,剑尖指向了我。
“那家伙怎么处理?”
青年向我投以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
“他是有用的,带回去吧。”
一个小动物一样可爱的女孩蹦跶过来,垫起脚尖抚摸着我的头。她看上去很年轻,白色的法袍稍有破损。
似乎只有她一点伤都没有,充满了活力。
“多带一个人的话,[四象]就不行了。塔丽娜姐姐~你还能发动[折跃]吗?”
被称为“塔丽娜”的女性面露难色。
“我的魔力已经不够了。”
听罢,青年面向他的同伴们。
“我也没蓝了。那就直接走到篝火点吧,反正附近的魔物也差不多消灭干净了。”
于是,青年和近卫把魔王城翻天覆地地搜刮了一遍,看上去稀奇古怪的东西全部用一个小小的异次元背包收纳了。
看着这破败的城堡,不知为何,我的心中泛起一阵悲凉。
我是谁?
我不知道。大脑一片空白。我的身体看上去没有大碍,身上的衣服似乎是新套上的,这件短袖布衣和我下半身的黑色长袍不是很搭,而且太过宽松不怎么合身。
最让我在意的是右臂上一排漆黑的数字——4445812。意义不明,但每当我看向它时,我就会感到心在刺痛。
“走吧。”
“嗯!”
“你也跟着一起来。”
青年看向我。
我无言地跟了上去。
我们步行在一片荒凉的土地上,四周尽是魔物们的尸骸。
一路上欢声笑语。我也从他们的对话中理解了现状。
那位阳光青年正是人类的勇者。他带领着他的小队刚刚击败了魔王。了不起了不起,刚才我一定见证了历史。
走在最前面的强壮女性是队伍的近卫,担当肉盾的角色——这么说可能有点失礼,毕竟只看脸的话也是一位美人。
小个子的女生身着纯白的法袍,圆圆的脸蛋十分可爱,周身散发着神圣气息——她是一位牧师。
看上去弱不禁风,名为塔丽娜的女性是佛耶尔王国最强的魔法师,成熟的身体充盈着知性的韵味。
至于我,勇者将我称之为“住在魔王城的可爱伪娘”。我并不明白“伪娘”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那个……抱歉呢,宠物先生。”小小的牧师向我搭话了。
我不解地看向她。
“还能说话吗?”牧师关切地仰视着我。
我沉默着。
“给点反应啊你这蠢货,真的啥都忘了?噗哈哈哈哈哈!”近卫发出刺耳的笑声。
“你是魔物那边的战士,在最后一战被圣魔法[污染]波及到了,恐怕你已经没有任何记忆了吧。”魔法师大姐姐向我细心地解释。
听上去有点道理,难怪我对这群人抱有莫名的敌意。
“现在的你没有人权,是我们的战利品,是属于我的宠物。”勇者露出邻家大哥哥一般的笑容,说着可怕的话。
“所以呢,人奸先生,不管我们对你做了多~过分的事情,都不算过分哦。”牧师也对我露出了迷之微笑。
她的声音像天使在宣告,像云朵一样柔和,牛奶一般可口。
我感到阵阵恶寒。
我似乎已经不被当做人类看待了,既然我能待在魔王城,就说明我多少也有点本事吧。虽然我可能在过去迫害过人类,但现在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一具空壳。如果被人类残忍对待的话,我会很委屈吧。
然而,接受来自人类的复仇,才算的上公平。
我如今在体内也感受不到任何魔力,这更让我理解到自己只是案板上的一块鲜肉。
“小心!!!”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时,四面八方飞来滚滚火球,流星般划过天空的,是魔物们最后的怒火。
“天空和大地啊,请颠覆这颗星辰。[反转]!”
魔法师大姐姐轻吟浅唱,咏读咒文。随即,所有的火球调转了方向,天女散花般飞去四方,如爆炸般荡漾开来,在四周的小山上开出一朵朵爆炎。火光如霞,染红了蓝天。
与此同时,近卫大姐将剑收入鞘中,身边倒下了数十具尸体,那是方才趁着火光冲来的兽人战士。
本以为战斗已然结束,魔物们的尸体中却忽然跳出一个人类。他的双眼一片苍白,狰狞着大吼,直奔勇者而去。
“幽灵的锁链啊,在这……”
“来不及了!”
牧师向勇者大喊,同时为他附上了土属性的强化魔咒。
“[傀儡]”
间不容发之时,我的身体挡在了勇者面前。
勇者发动了中级魔法[傀儡],随后我以不可思议的动作一脚将敌人的脑袋踢飞。
我被魔法控制了。看来勇者不希望他的圣剑沾染人类的血。或许他本可以采取别的手段,却直接利用我下了死手。
这个可怜的袭击者是被什么魔法延迟操控了吧,不过这可真是壮烈。这群魔物知道自己敌不过勇者,所以术士和战士一起牺牲,令感觉不到魔物存活气息的魔法师感到安心后,再触发延迟的操控魔法,让发狂的人类以同伴的尸体做掩护突袭。大概只是想恶心恶心勇者,令守护人类的圣剑染上同族的血吧。
“为什么方才您还要吟唱咒文呢,塔丽娜小姐?”勇者向魔法师问道。
“抱歉,我还没有从大战中恢复过来,没办法无咏唱施法。”
“听上去很奇怪,咒文的改编和省略不是熟练度的问题吗?”
“可是,我的魔力好像在下沉……需要咒文来定型。”
“幸好魔王已经被讨伐了……不,我的意思是,回去以后慢慢想办法吧。”
“那个……有谁受伤吗?布兰达姐姐,需要我治疗吗?”
“不用了,盔甲上流淌的是敌人的血。不过……我的战靴上,却沾上了同类的血,这让我很不爽啊艹。”
原来被我踢飞的头颅滚到了近卫的脚边。近卫气冲冲地看着我,就好像在说这是我的错。
“给我舔干净。”
诶?真过分。我毫无疑问是被勇者控制着踢了人,而近卫冲我发火这一行为,便直截了当地把伤人性命这锅从勇者头上摘下,扣在了我的脸上。
“回答呢?真是毫无存在感的舌头啊,是大小姐的手帕?”
无论如何,来自人类的复仇已经开始了,我只好吐出舌尖。
“呵,粉嫩嫩的,真尼玛的可啊呃……恶心,我改主意了。”
“唰”的一声利刃出鞘,剑柄重重地打在我的背上,把我压倒在地,冰冷的剑刃旋即刺穿了我的舌尖,狠狠地扎进泥土里。
尖锐的痛。
奇怪的是,我的身体并没有不受控制地流泪,虽然痛的无法思考,但我甚至有点想笑。
唾液与血液在地上流淌。
很快热了起来。
“凛冬将至,赤焰犹存。[赤忱]”
是近卫的初级魔法。剑尖滚烫起来,我不住地颤抖,一边的手指深深地插进泥土,一边捏紧拳头,汗流不止,烈日当空。
就好像在问“只有这点反应吗?”
近卫以沉默对我的无言,用持续的折磨回应着我向上的眼神。
烧红的剑向上提了提,只剩剑尖贯穿着我的舌尖,慢慢地开始旋转。
“够了,布兰达。”
勇者终于叫停了。
“我还没看够这家伙的……不是,这家伙还没有向人类屈服啊。”
近卫抽起了剑,终于放过了我。
“对不起呀~受虐先生,我们家肉盾经常被砍被刺,好像有点不正常了呢!”
“不是,你看这人明明是个男的,却长得这么……清秀,真叫我想再捅上几剑啊。”
“哼~果然不是为了人类吧。”
牧师伸出她肉肉的小手,指尖闪烁着温暖的光芒,我可怜的舌头瞬间就得到了治愈,连疼痛也一并消失了。
她凑到我的耳边低语。
“治好了呢,作为回报,今夜能到我的帐篷里来吗?变态先生~”
我只好点头。
撩拨耳畔的是天使般暧昧的吐息。
人类啊……我害怕你们。
之后便一路走出了魔族的领地。
夜渐深。
众人吃罢,从行囊中拿出了露营工具,撑起帐篷。
“你就睡外面吧。”
丢下这句吩咐,勇者便和他的队友们走进了各自的营帐里。
我想逃跑,但总感觉有个眼睛在盯着我看。
还是算了……我最后应该会被人类的法律审判吧,虽然一路上可能还要受到不少私刑。
我看着手臂上的数字陷入了沉思。
诶?等等,手臂上的数字变了。
4445813
与比之前的4445812相比,多加了一个“1”。
月光撒在我的身上,纯黑的数字仿佛在向我哭泣。
这个数字到底代表了什么?压力值吗?今天真是积累了不少仇恨呢。
感觉应该是更加具体的什么东西。是指天数吗?每天都会加一?没有太多意义呢。
说起来,之前有一个人死在了我的脚下,虽然是被勇者操控了。
那……这个数字……4445813……
不,怎么想也太离谱了,这不可能。
对了,赶紧去牧师的帐篷吧,别让她等太久了。
……
“终于来啦!还以为你忘记约定了呢,失忆先生~”
牧师难掩兴奋地铺好毛皮垫子,做出了“请”的手势。地上摆放着五彩缤纷的药瓶。
我不敢拒绝,只好躺了上去。
牧师利落地扒下我的长袍,我就像一个削去外皮的苹果,可怜巴巴地被摆放在案板上。
就这样把一切暴露在少女面前,是非同小可的羞耻。
牧师直勾勾地盯着我,那眼神好像在观察到手的猎物。她在我身上淋上几瓶药后,紧接着用小刀划开了我的身体。
一点也不痛,感觉麻麻的,几乎感受不到下半身的存在。
随后她开始往我的身体里倒入各种怪药,左一刀右一刀,弄得乱七八糟。
忽然,全身像是触电一般酥麻。
“来了呢~”
这是怎么回事?如果说这具身体过去早已习惯了疼痛,那这绝对是全新的体验。因为我已经开始口吐白沫了,甚至还发出了娇嫩的,奇怪的喘息。
“真好听呢~哑巴先生,你的叫声真好听!实在是太漂亮了,伪娘先生,比起我来,还是你的脸蛋更加可爱~真受不了,所以我也想让你体验一下,女孩子100倍的快感~”
要死了……
“这里也来一刀!啊啊放心哦,你是玩不坏的玩具,不管把你弄成怎样,我都可以用[萤光]帮你治好哦!”
真的……不行了……
“其实呀,并不是单纯地想要欺负你哦,这是一个实验,大成功诶,毕竟真的很难找到正常的活人来受试呐,之前都是用的死刑犯耶。如果你是女孩子就好了,就能测试男生快感的药物了,真好啊男生真好啊,我也幻想着有一天能长出本不存在的器官呢。”
牧师越说越兴奋,小脸红扑扑的。啊真的不行了求您收了神通吧,快给我麻醉的药求你了要死了说不出话来了真的要死了。
“对了,直接把你变成女孩子不就好了吗?这样就能进行新的实验了……”
“够了,爱丽丝,别把他玩坏了。”
勇者打断了她。
“嗯?不要嘛,勇人,你不要这么随便进入女孩子的房间好吗?”
“他对计划很重要。”
“唔……好吧。”
像是被父母教训的小孩,牧师不情不愿地对我泼下了中和的药水,随后用治愈魔法治好了伤口。
啊……活过来了。
那个仿佛在至高山上倒立,然后被雷电从下体劈到大脑的感觉,哪怕只有百分之一也不想再体验一次了。女孩子们真是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