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离开了。
艾锡司过了许久才发现的。
她变得不同了。
她真真正正地意识到了这点。
她竟然会变得如此软弱，竟然被吓得瘫坐在地！
换作之前的他，即使面对最恐惧的事物也会拼命挥拳。
但是她这一次却动不了了，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好难受……”
强忍着眼底的酸涩，艾锡司捂着胸口蜷缩起来。
压着胸前的柔软，艾锡司不得不意识到，他早就变了。
那么现在的她到底算什么呢？
是女性的躯壳装载着名为艾锡司的男性灵魂，还是女性的灵魂承载了男性的记忆。
艾锡司不愿意去深究，因为一深究，心底就空得难受；一深究，就会接触到最不想回忆的事。
由男人突然成为了女人。
同谁能分享这般特殊的经历呢？谁能理解这份纠结的心呢？
艾锡司心底闪过一个人影，可又被她迅速藏了起来，她还没做好某种准备。
无垠的天，是蓝色的。
镜般的水，亦是蓝色的。
镜花水月中的人，也因此映上了淡淡的蓝。
蓝色的世界中，时间的概念都变得浅薄，像是不久前艾锡司一人度过的日子一般，不知流转。
让艾锡司从那个蓝色的世界中片刻回神的，是那清冷的声音。
“剑名：汐思。”
语气淡然的一句话，却像是洪钟大吕一般，在天地中响彻！
“剑名：锡司？”艾锡司喃喃道。
天青色的长剑于手中发出了兴奋的震颤，发出了嘹亮的锐鸣！
艾锡司曲起了颈项，如墨的发丝憔悴地垂在眼前。
突地，向来波澜不惊的世界变得起伏！风，在这个世界宣泄起自己的豪迈快意，挥洒着自己的洒脱不羁，高号着自己的桀骜不驯！
吹开额前的发，少女绝世的面孔染上了黄金。
那穷尽视野之处，竟亮起了赤金色的曜芒！
这是新的景色。
少女的身体似有了力量。
她站起身。捧着剑，凝视着闪耀，窈窕的身段被无穷的光芒吞没。
天地所铸。
风水双属。
两极偏阴。
“汐。”
自生剑灵。
灵思天成。
“思。”
凝视着剑身上两个古朴繁复的小字慢慢形成。
艾汐思，轻轻地念出了它们。
“最为合适不过。”声音戛然而止。
但那赤金色不曾消退，那狂乱的风未曾停息！
“多谢，师尊，赐名。”
少女的声音哀伤低沉，婉约动听，一字一顿，使人哀怜。
只见两行清泪顺着少女娇俏的脸颊滑下，落入静水，荡开波纹……
名为艾锡司的人生在远去。
艾汐思拥着剑，如同一尊雕塑，静立。
静立。
静立到天地的剧变慢慢平息。
少女的面容也变得如静水般波澜不惊。
艾汐思在方才就明白了一件事——她不再是男人了——或者说，她连人都不是。
她是这柄唤作“汐思”的剑的真灵。
其中的原理无从理解，不过艾汐思看过很多小说，见过比自己更奇怪的穿越，变成一柄剑，也不是不能接受。
托了托胸前的丘峦，不甚大，盈盈一握。
艾汐思不禁微红着脸，嘟喃道：“可是为什么非得是副女性的躯壳？”
对艾汐思来说，女性的躯体很神圣。
或者说，这具躯体是神圣的。
每当透过水中看见那张与自己有九分相似脸，看见那方方寸寸皆流露着不食烟火的出尘之美，艾汐思就生不起赞美之外的心思。
或许因为之前她总认为那是别人，而非自己。
艾锡司将发丝挽至耳后，指尖点在了自己红润的下唇。
慢慢地移动指尖，划过唇侧的美人痣，又划过那修长的颈脖，又轻轻地探向那雪腻的锁骨。
镜中的美人莞尔一笑。
艾汐思第一次发现。
“爷长得好涩哦……”
艾汐思疯狂地摇着脑袋，身体的动作，紊乱了水面。
待水面平息，镜中的玉人儿再次恢复了仙风道骨，可那清冷的眉目间却蕴着未散去的羞涩，冷傲的面，也仍挂着淡淡的红霞……
——
大概是过了很久。
那场风波平息后，艾汐思获得了新的名字，渐渐明白了自己变得不同，可生活并未出现太大的改变。
空旷的世界里只有空旷的水与天。
但此时似乎格外不同。
艾汐思听见了声音——姜生晦的声音。
“剑灵小姐，剑灵小姐？”他轻声呼唤着什么。
“怎么没出来？师兄不是说注入真气就行了吗？”他的声音升起些许困惑。
艾汐思也有些迷惑。
姜生晦的声音，怎么传进来的？
“难不成称呼不对？”
“女侠？仙师？蝶仙师？蝶姑娘？”
啥玩意儿？我有这么多称呼吗？
很显然，艾汐思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一时兴起。
“dié？”
什么，好大儿在呼唤我？！
像是感受到了使命的召唤，父亲那种如山般沉重的爱从艾汐思心底涌现。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占便宜再说。
带着不屑，自傲的笑颜，艾锡司昂起下巴。
檀口轻启。
“叫你爹干嘛？”
于是，眼前的景色转瞬变换。
一名少年，因为突然出现的人影向后退了一步，踩到长长的衣摆，失去了平衡，摔坐在地上。
艾锡司就那样挂着那嚣张跋扈的表情，看着摔倒的少年，有些没反应过来。
“汐……锡司？”姜生晦嗫嚅着嘴唇。
月光如水，透过门扉倾洒在少女的身上。
如此皎洁的月，映衬得少女的肌肤愈发的雪白，窈窕纤细的身姿浴在其中，像是从仙境飞出的月之仙子。她绝美的面容虽带着些许轻蔑，可那毫无疑问是世间的绝美。
姜生晦见过能与之匹敌的仙子，只有师尊。
可是，可是，这张脸，这张脸，为什么与他如此相像？
艾汐思目光有些闪躲，轻蔑的神色收回。
“叫……叫我干嘛？”
“细丝儿，真的是你吗？”姜生晦陡然激动起来。
“我……”
艾汐思不知该怎么开口，她真的做好准备了吗——向他坦白一切的准备。
“对啊，就是我啊！”艾汐思故作轻松地说道。
姜生晦的眼神渐亮，莫名的情绪升起。
“我就是汐思剑的剑灵，有什么问题？”
逃避，艾汐思的选择是逃避。
“啊？我想也是。”
几欲起身的少年似在一瞬间抽干了力气，身体骤然软了下去。
“我认识一个长得与你很像的人。”少年垂眸，低声细语。
“我多么希望他是你……”
艾汐思不敢直视那名失落的少年。
对不起，我还没有勇气向你坦白一切。
我果然是懦弱的人吧。
也许我根本就没变。
月光静谧无声，只是温柔地替二人披上了轻柔的白纱。
——
废物作者君前来道歉！
没有太监，只是在忙别的事，写小说的时间非常非常少，再加上最近几段都是非常重要的剧情，确实需要花费了很多时间打磨，我也希望尽善尽美吧，所以更新慢实在是我的问题，闲暇的时间太少了，过几个月时间就宽裕了，还真是遥遥无期₍₍ (̨̡ ‾᷄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