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哈！”中气十足的呼喝穿入艾汐思的耳朵。
这位清丽的仙子此时正虚悬于半空，身上覆着浅青的裳，如玉般的柔荑撑着脸，慵懒地看着一名少年正挥出健长的手臂，打出一记又一记的拳击，或砸，或撞，或踢……身姿倜傥，汗水淋漓。
生姜儿正在为不久后的大比努力着啊……
“你什么时候学的拳？”剑灵小姐开口问道，在她印象里，姜生晦应该是个只会读书的文弱书生，可他那双筋肉分明，又耍得一套虎虎生风拳法的手臂，让她一时竟有些陌生。
“拳？我之前有报过一个武术兴趣班，学了两招。”姜生晦停下动作。
听到“武术兴趣班”，艾汐思便升起了些许不屑来，不以为意道：“那玩意儿不就是个花架子吗？”
“差不多吧，”姜生晦却是大方地承认，“不过，我也不是为了杀伤力才练这套拳法的，我主要是想通过它练练我的身体协调能力。”
这十日来，他坚持吐纳修行不缀，修为很快就到了练气五层，够着了练气六层的边边，身体随着灵气的洗涤，气力也日益见长。
不过，正因这气力的提升，姜生晦便察觉到了自己对肢体的掌握变得不协调起来，这才有了今日的练拳之举。
“那确实非常的重要……”看着又重新投入训练中的姜生晦，艾汐思陷入沉思。
她相信生姜儿能把一切安排好，而事实也证明确实如此。十日来，姜生晦仿佛化身某种自律的怪物，每日的日程几乎排满——六个时辰的吐纳，三个时辰的剑术修行，两个时辰的身法训练……依靠冥想吐纳代替睡眠，整整十日，艾汐思没见着姜生晦正常睡眠过，除了吃食，如厕，艾汐思也没见过姜生晦浪费过一刻时间提升自己。
但对于姜生晦这恐怖的自制力，艾汐思没有讶异，她知道，生姜儿本就是这样一个怪物，一个可以冠上“勤奋之天才”之名的怪物，尽管这样的本事并非天生……
充斥她内心的，更多的是羞愧。
姜生晦所做这一切全是为了她的目的——夺得归墟金髓。
那本是她自己该去夺得的东西，但此时的现实却是不得不依靠姜生晦。
艾汐思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这样的依赖。
是出于什么？
自尊心吗？
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她不明白。
她讨厌这样依赖的感觉，她能为这场大比做些什么呢？
师尊已经完全否定了她在战斗方面的成果，除非她能将「实化虚」练透来。
她也有去问过师尊怎么样才能练透，可师尊也只是给了她“一切靠悟”这样虚无缥缈的答案。
艾汐思清冷的小脸上覆上了一层苦闷的阴翳，本是清傲的气质，此刻凭空生出了些许压抑的冷意。
她仅仅只是个剑灵而已……
为什么老天爷要让她成为这样的存在？看得见却摸不着。
要是她现在会「虚化实」的话就好了。
没有方向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人。
他们迷茫，却不知所措。
艾汐思正是一只迷途的羔羊，相比姜生晦，她的未来似乎更加模糊不清。
而能够带领迷途的羔羊回归正途的神明，此刻又在哪里呢？
“喂，喂，剑灵小姐？”姜生晦晃了晃手，他最近也慢慢习惯艾汐思容易走神的习惯了。
“唔？”艾汐思被拉回思绪，怔怔地看着那俊朗阳光的少年。
“你每天在想什么啊，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做。”姜生晦无可奈何地吐槽。
姜生晦的话像是一根利箭，狠狠扎进了艾汐思的心……
美眸微阖，盖住了暗淡的流光。
她有些低声地回复道：“那我能做些什么嘛……”
见到艾汐思如此一幅委屈的模样，姜生晦心底某种东西被狠狠触动了一下。他的眼神微不可见地闪烁了一下，甩开心底的杂念。
他出声安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啦，我一看到身旁有个美丽的仙子，我疲惫不堪的精神就受到了莫大的鼓舞，这全都仰赖剑灵小姐不分昼夜的陪伴啊。”
若是艾汐思真是什么寻常的青春少女，听见这话估计都快感动释怀了，然而，艾汐思过去终究是一名男人，而且还是正值自尊心极其强烈时期的少年郎，这一番话反而使得她更失落，更加不甘。
这不是把她当花瓶看吗？
艾汐思苦闷地想着，她曾经也是个身高七尺，打遍街头巷尾无敌手的热血好男儿，怎么现在就只能当个漂亮花瓶了呢？
她深深意识到，自己不仅是剑灵，还偏偏是个女的……
而且，自己现在似乎还一幅十分软弱的模样。这样一想，艾汐思更难为情了。
姜生晦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哪句话说错了。
“你也想为大比做些什么？”姜生晦干脆直接问了。
“没有。”艾汐思可不想承认她很在意大比的心情。
“唔……”姜生晦的脸上不由得挂起了笑意，“其实我还是有件事想拜托剑灵小姐的。”
他的眼中，两个别扭的身影似乎在渐渐重合……
“拜托我？”艾汐思疑惑地抬起头。
“不过看来剑灵小姐是不会同意了啊……毕竟对大比已经不感兴趣了。”他摊了摊手，似乎颇为无奈。
艾汐思清傲的面上闪过一丝急意，却是装作不在意的语气说道：“倒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还有些兴趣。”
“我记得你有能够「化实为虚」的能力吧？”
“是又如何？”艾汐思点了点头，可这又无法当做攻击的手段。
“其实，我早有想法了，只要我们这样……然后这样……再那样……”
姜生晦眯起眼，向艾汐思吐露了他刚想到的点子。
“哦～”艾汐思双眸渐亮，“你怎么不早说！”要是早点知道能这样用，她就不用觉得自己跟废物一样了！
“我还以为剑灵小姐早就想到了。”姜生晦有些惊讶道。
“呃……”艾汐思面上流露出些许不好意思，她，完全没想到这样的点子。
万幸，姜生晦没有继续刁难下去，艾汐思这才稍稍缓过心情。
“所以，剑灵小姐会答应我的吧？”少年用真诚的眼神看着艾汐思。
“毕竟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点子也确实挺有意思，勉强答应你吧，还有，我这是因为稍微感兴趣你这点子而已……”艾汐思一幅“实在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可是心底早就乐开了花。
有的人啊，浑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
“剑灵小姐果然是我见过最好的剑灵了！”姜生晦不吝恭维。
“你明明只见过我一个剑灵吧？”
“因为你就是我的唯一啊。”姜生晦笑嘻嘻地说着不着调的话。
艾汐思闻言，感觉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于是故意摆出一幅嫌恶的表情，令那张冷傲的脸显得愈发拒人千里，随后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恶心……”
“多谢夸奖。”姜生晦笑容不改，似乎没有任何话能让他感到丁点羞耻。
剑灵小姐和他的剑侍，还要进行枯燥的修行日常。
他们似乎都能窥见些许未来了。
——（本章完）——
①我回来啦！
②接下来大概能日更？不过感觉还是没那个本事，尽量更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