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烛火飘摇。
这里是雕龙画凤，金碧辉煌的大殿。
气氛，难言的压抑。
“狐狸呢？”
空旷的大殿中，威严的声音响荡。
“回陛下，还没回来。”
跪伏在地的黑袍人影恭敬地回应道。
“那就是失手了，”威严的声音又道，“筑基期的修士还有几人能动？”
“回陛下，只有两人了。”
另一跪伏在地的黑袍人回应。
“不过，再过两月，其余的筑基修士便可集结。”
“呵呵，那就再留他一些时日，”威严的声音满不在意道，“那个天剑宗的金丹呢？”
“回陛下，还在秘境中僵持。”
“天剑宗的弟子还真是难缠。”
御座之上，那人的一双重瞳透过这无穷的雕栏玉砌，红墙碧瓦，看到了泛起鱼肚白的天空。
天空之下，是皇宫。
百津国的皇宫。
天空之极，是剑锋。
天剑峰的剑锋。
——
天朗气清，禽鸟弄晴。
初升之日的光华如流水，在未干的雨珠和露水中流淌，在大地上流淌，在天空中流淌。
此刻，正微微泛寒。
地平线，慢慢出现了三道身影。
“你真要收它当宠物？这家伙可是把那书生害死了。”
艾汐思指了指被锁链牵着的杂毛狐狸。
艾汐思和姜生晦没能救活那位骑士，他浑身的精气都被一榨而空，太阳一出来就去见佛祖了。
“是储备粮，储备粮！”姜生晦强调。
闻言，小狐狸抖了三抖。
姜生晦咳了两声，还是说出了他的目的：“等我到了城里，让它好好把事情都交代了。”
“不能在这里让它交代吗？”
“城里应该会更安全，”姜生晦沉吟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应该是比较忌惮在凡人面前或是在城池中出现的，不然那天我们在津城里的时候就该被干掉了。”
“所以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迅速赶到下一个城池。”
艾汐思点了点头，称赞道：“还是生姜儿你比较聪明！”
“那是因为剑灵小姐你太笨啦……”姜生晦吐槽道。
“什么？！”艾汐思被噎住了，“随你！”
“哈哈哈哈！”
姜生晦笑了起来。
然后他被艾汐思冷冷地睨了一眼。
“我错了。”姜生晦光速认怂。
“随你。”艾汐思冷哼了一声。
一人一灵一狐，一路急赶慢赶。
直到进了城，他们都没遇到任何怪事，顺利得有些难以置信。
“临城，地处临水下游，这片可是是百津的农业要地啊。”
“这么说，你很懂喽？”姜生晦问道。
“那是当然，我那些地理志可不是白看的。”艾汐思有些傲意地抬了抬下巴。
小狐狸嗷嗷地叫了两声，似乎是在谄媚地附和。
姜生晦踢了它一脚。
轮到你了吗？
“咱先找个客栈歇歇脚。”
不找不知道，一找还碰着了勉强算是熟人的家伙。
“少侠？”
姜生晦回头，循声看向了那富态的中年男子。
“哦，王老板？”
“哈哈哈哈，”王老板熟络地招呼姜生晦坐下，“真是江湖有缘那，没想到在这还能碰见少侠。”
“废话，从津城到许城，临城是必经之地。”艾汐思吐槽道。
姜生晦自也晓得这不过是客套之辞，不过他也擅长。
他微微一笑，回应道：”在下亦是惊喜，能再遇王老板，实属缘分！”
王老板眯起了那双被肥油包裹的小眼，这才切入正题：“那日少侠身姿孤勇，一人退贼，鄙人我是无比佩服，亦是无比担忧啊。”
“无妨，那人已不再能来。”姜生晦笑眯眯地给出了王老板想要的答案。
艾汐思按不住性子，不再关注姜生晦与王老板的交涉，顺着客栈四处闲逛起来。
当然，也并非完全闲逛，而是突然出现在每个客人或客栈伙计的身前，她想看看是否还有人能见着她。
“嘿！”
“哈！”
咋咋呼呼地绕了一圈，艾汐思这才确定此处的皆是凡人。
此时，姜生晦与王老板的交谈也接近尾声。
“女胜老弟，来许城一定要来寒舍坐坐，鄙人必定扫榻相迎。”
“一定一定。”
打发走王老板，姜生晦长长舒了一口气。
“女胜？什么鬼？”艾汐思一脸的疑惑。
“行走江湖嘛，”姜生晦摊了摊手，“假名喽～我现在的名字叫杨女胜。”
“怎么这么怪。”
姜生晦边拖着杂毛狐狸上楼，边解释道：“杨女胜，这杨就是羊，山羊的羊，和女拼在一起就是一个姜字，这胜，一边是月一边是生，月脱胎于晦……”
”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可这又不像个男人的名字。”艾汐思有些不解。
“编得再真有什么用，到底还是假的。”
艾汐思默然点了点头。
推开房门，一把将小狐狸甩到角落。
“嘤～”小狐狸发出一声惨兮兮地悲呼。
“别给老子叫！”艾汐思又把剑架到它的脖子上了。
姜生晦带上门，只觉得这一幕非常的熟悉。
他又闭上窗子，拉上窗帘，将阳光遮得结结实实，室内一下就暗下来了。
“灵光术。”
红色的光芒照着小狐狸圆溜溜的眼睛。
他撕下清神符，眼前又出现了那丰腴的美妇。
“我问，你答。”
“奴家知道了……”
“不要说多余的废话！”姜生晦声色俱厉，艾汐思加重的手上力道。
“是！”狐狸立马收敛了起来。
姜生晦收回向前倾的身子，开始发问。
“你叫什么？”
“狐老八。”
“年龄？”
“一百一十二。”
“之前住哪里？”
“津城的皇宫里。”
“谁指使你来的？”
”百津国的皇帝。”
“他叫什么，几岁，什么修为？”
“不……不知道，知道百津国皇家都是姓玄，年龄也不懂，修为也不知道……反正很高！”
“姓玄？”艾汐思与姜生晦面面相觑，都是想到了同一个人。
“他底下有几号人马？”
“不懂。”
“细丝儿，砍了它。”
“我说！我说！”美妇人脸上涌现哀求之色，”大人，我说了您就收我为灵宠，饶我一命吧！”
“你先变个狐耳和尾巴出来看看，哦，要白色的。”姜生晦没有直接回应。
“啊？”
“快变！”艾汐思厉声道。
美妇人身形一阵变幻，便长出一对雪白狐耳和一条毛绒绒的白色尾巴。
“不错。”姜生晦点头称赞。
狐狸以为有机会，赶忙说道：“那您是愿意饶我一命吗？”
姜生晦点头道：“只要你如实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保证你绝对不会被她砍死。”
“你发誓。”
“细丝儿，砍了它。”
狐狸算是明白了，这个男人根本不想留它的性命。
“你……你砍了我就没办法知道那些事了！”它最后挣扎道。
“算了……”姜生晦叹了口气。
狐狸一喜，然而下一句就让它如坠冰窟。
“剑给我，我亲自动手。”
艾汐思愣愣地看着神色冷酷的姜生晦，将手中的剑递过去。
姜生晦冷眼看着美妇人不断睁大的双眸，贴上了清神符。
一步，一步……
对着狐狸眨巴眨巴的溜圆眼珠，不顾嗷嗷乱叫，姜生晦只是面无表情地挥剑。
剑身锋利。
切骨头都像是在切菜一样。
“噗！”
艾汐思看着溅得浑身是血的姜生晦，只是默默地召回了「汐思」。
剑身天青如故。
艾汐思明白，这是姜生晦第一次杀活的生命。
杀生，尤其是杀一个有智慧的生命，从来不是一件简单事。
——（本章完）——
①把狐狸砍了应该没事吧？毕竟那个书生都是它害死的。
②男主不是圣母，只是第一次不习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