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接近正确。
艾汐思明白了姜生晦话中的意思。
她也不用担心自己的愚钝会阻碍自己去贴近，因为他会助力着自己。
朝正确的方向去靠近。
至于何为正确。
她将会在前进的路途中逐渐明悟。
一人一灵的交谈落入凡人耳中，就只剩下姜生晦一人的自言自语。
壮汉闷声不响，瘦子亦不敢出言。
穿过崎岖的小路，一行人终于到达了一处村落。
“这就是我们的村子了……”壮汉瓮声瓮气地说道。
姜生晦扫了一眼他们，说道：“带我去找你们村长。”
壮汉默然点头，抬步就向前走去。
“是……”瘦子虽然百般不愿，可碍于姜生晦手中那柄雪亮的长剑，不得不跟上了壮汉。
——
“这位少侠……这是？”白发苍苍的老村长惊疑不定地看着领着两人的姜生晦，发出了疑问。
“老村长，你们村的这两个人半路打劫了我，我特来兴师问罪的。”姜生晦冷笑着。
村长浑浊的老目扫视着一壮一瘦的两人，稀疏的鬓角沁出丝丝冷汗。
“少侠……这是何意？这两个祸害人的玩意儿，少侠您斩了就是！”
壮汉嘴唇嗫嚅了一瞬，却什么也没说。
姜生晦敏锐地注意到这点，他眼神不善地盯着村长，说道：“我要问的罪，是把一个有手有脚的老实汉子逼成草寇的罪！”
老村长一下被姜生晦的气势震慑了，仿佛下一刻姜生晦就会把剑将他枭首。
趁着村长说不出话的期间，瘦子赶忙出声说道：“村长他把牛大壮家的地全都吞了，还把他家所有的银钱要走了！”
说着，还邀功似地看向了姜生晦。
牛大壮……大概就是那个壮汉了……
姜生晦向着村长问道：“他说得都是真的吗？”
村长到底是人老成精，一下就想出借口来，说的：“假的！牛大壮和他爹娘都是外村逃难来的，地本来就不是他们的……而且他没钱葬母完全是因为他是外村人，他娘没法进我们村的祖坟，得在外寻一处地下葬，这钱自然是要得很多……”
老村长冒着汗解释了大堆。
姜生晦只是笑了笑，对着名为牛大壮的壮汉说道：“他是怎么把你家地拿走的？”
“村长说俺爹开的地是村子的，俺不能继承……俺就想自己去开块地，开完以后，村长说俺还没成年，不能有自己地，就把俺开的地收走了……村长说帮俺保管家里的财产，说以后再还给俺……俺想留些给俺娘安葬，村长说要让我自己挣才行，可俺不知道该咋挣，所以瘦猴就……”
说到一半，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闭上了嘴，看了眼旁边的瘦子。
瘦猴眼光暗淡，只觉得没什么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了，沉着声对牛大壮说道：“无所谓了，你直说吧，反正我现在也没办法给你娘下葬了……”
“所以瘦猴就让我去山上拦路打劫……拿了钱就帮俺娘下葬……”
姜生晦只是默默地听完了牛大壮的话，仅仅是觉得他很愚蠢，愚蠢得让人着急。
他看着老村长，说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把田给牛大壮，还有一个就是帮他娘安葬，而且还必须是祖坟。”
“这……这不符合规矩啊，少侠！”
“选一个。”
姜生晦拿着剑的手稍微往前动了动。
“第一个！第一个！”
两相其害取其轻，田没了以后还能再骗回来，把牛大壮的娘葬进祖坟可是承认他们是村里的人了！
老村长是懂取舍的。
签字画押，田又回到了牛大壮手里。
姜生晦交代了一句，说道：“以后不管谁要你的地，你就打他。”
“嗯……”牛大壮不知道能再说什么，“你是个好人，俺听你的。”
这算是给发好人卡了吗？
姜生晦觉得有些无语，他看了看一旁的艾汐思，示意准备走了。
“我以后还会再来的。”姜生晦给了老村长一个眼神，然后御剑飞而上。
御剑搅动的长风卷起老村长寥寥无几的白发，尘沙暂时糊了他的眼睛，一张符纸悄然落在了老村长的身上。
牛大壮握着怀里的一锭银，静静地看着渐渐消失在天际的身影……
老村长也一动不动。
——
“你就这样放过那个村长了？”
姜生晦御剑疾驰于天际，艾汐思就在他的一侧提问。
“不然呢？”姜生晦说道，“难不成我真要一剑砍了他？”
艾汐思神色有些暗淡，说道：“可是……就这样放过他，我并不痛快。”
“你是因为他欺压了那个傻傻的牛大壮，你才不爽的吧？”
“是啊，”艾汐思点了点头，“是个人都会觉得老村长干得不是人事吧？”
姜生晦起了些许玩心，不着调地回应道：“你又不是人。”
“我……”艾汐思凝噎，随即故作出了撒娇的模样，“你就告诉我嘛！”
语出，就连艾汐思自己都觉得有些难堪。
身为一个男子汉，她怎么能做出如此女儿姿态。
“咳咳！”
姜生晦则是有些难绷，一个冰山模样的仙子突然露出了娇羞的乞求姿态，就算他如今已然知道对方的身份，却也难平复心胸的躁动。
她是我兄弟！她是我兄弟！她是我兄弟！
默念三遍自己编纂的“清神咒——对艾汐思专版”，姜生晦终究是冷静下来，并十分认真地解释道：“我们已经对牛大壮和村长做出了审判，结果便是牛大壮是受欺压的弱者，理应得到帮助，村长是剥削的压迫者，理应受到惩罚。”
“但你觉得是帮助更重要，还是惩罚更重要？谁是更偏向正确的一方？”
面对姜生晦的提问，艾汐思沉默了许久。
是重帮助？还是重惩罚？
答案很明显。
“帮助。”艾汐思回答道。
“没错，”姜生晦露出赞赏的目光，“「帮助」才更符合正确。”
“可，为什么就不能惩罚村长呢？”艾汐思不明白了。
“因为帮助不能只是一时的，还要考虑到未来。即使我现在杀了村长，未来也会有新的村长，牛大壮依旧会受到压迫；而留下村长，他就会对我的存在产生忌惮，对牛大壮的压迫自然就减少了；而对村长施以肉体上的惩戒，只会产生仇恨，这仇恨只会落到牛大壮身上，他的生活会越来越苦。”
“因此，如果想切实地帮助到牛大壮，只能舍去对村长的惩罚。”
艾汐思恍然大悟地点着头，说道：“原来如此……”
行侠仗义固然是好，但如若只故自己快意恩仇，反而就落了下乘。
“道理我都懂了，但我还是看那老头不爽！”艾汐思不爽地挥了挥拳头，仿佛现在就打在老头身上一样。
“我也是，”姜生晦说道，“所以我在他身上留了道定身符，这会儿他估计还在罚站呢。”
“啊？”艾汐思一愣，旋即释怀地笑了出来，“虽然感觉有些轻，但总归是痛快了点。”
“不过，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艾汐思回头看了看身后逐渐变小的山林，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
“爹！爹！你怎么了？！”纯朴的汉子直直冲进门来，看见村长一动不动的模样很是着急。
他不敢招惹体形彪悍的牛大壮，便揪起了瘦猴的领子，问道：“我爹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啊！”瘦猴欲哭无泪，他都打算偷偷溜走的，硬是被门口的马匹拦了下来，于是他就指着门口的黑马说道，“你问它！它可是仙师的坐骑！”
“问它？”他进门前就看见了那匹马，只是觉得十分俊俏，没想到就是所谓仙师的坐骑。
“我倒要看看这妖道有什么名堂。”他一脸不服地走到黑马面前。
还未等他做些什么，黑马就率先打了不屑地鼻音，越过他，撅起后蹄，把汉子踹得远远地。
它踱步走到村长旁边，从他身上撕下一张泛着光的符纸，立刻撒开四蹄，一骑绝尘。
“神……神仙！”老村长这才跪在地上，脸色苍白，语气哆嗦。
看远处不省人事的儿子，他只觉得更害怕了……
与此同时，远处的天边。
艾汐思猛地想起了某事，对着姜生晦说道。
“你马没了！”
正在御着剑姜生晦一个趔趄。
——（本章完）——
①因为学校，电脑，考试，学习……等等一堆还未解决的事，我快烦死了，根本无心更新，各位看官见谅😭。
②另外，感觉动力最近开始下降了，开始怠惰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