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
面前的老头笑得直不起身，齐羽阳倒是悠哉悠哉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刷着手机。
“镇妖司的设立始终没有对外界公布，就是怕一旦公布将会引起骚乱，因为这属于变相承认妖怪存在的事实。”
“所以呢？”
“你让我一个糟老头子看这些东西，恐怕不得行哦。”
老者将桌面上的文件袋拿在手里晃了晃，似乎在等待人儿的回应，齐羽阳这才收起手机，微笑着看向对方。
“我原本以为你们镇妖司会用些手段更高明的调动方法，没想到直接把文件塞到我的手里，而且落款还是你本人的名字，没有郝局长名字的文件签署……估计她本人也不知道吧。”
“她确实是不知道，不过你一个人既然能对镇妖司了解这么清楚，肯定也是明白人，我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
“什么目的？”
“我当了副局长这么长时间，到现在局长也不愿意和我透露承影堂的半点消息，他们好歹也算镇妖司的一个部门，不管情况再怎么特殊，我有权知道这个部门成立的意义。”
“就为这个？”
他挪动着胖乎乎的身体，把档案重新放回了桌面上，双手杵着下巴，若有所思。
“说实在的，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镇妖司要在这里设立一个这样的特殊部门，郝局长只让我用最大的努力去帮助承影堂的建设，其余我也一点都不了解，”
齐羽阳慢步走至窗前，看向了华林大学硕大的操场，上面的足球社成员在激烈比拼，观众台也有不少看客在加油助威，
“你就不怕我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普通老头？又或是一个沉迷于工作对其他事不感兴趣的校长？没记错的话，我俩是第一次见面吧，难不成先前郝局长提到过？”
人儿眯着眼睛，想要从对方口中得知自己问题的答案，齐羽阳只是耸了耸肩。
“作为男人的直觉吧。”
“真有那么简单？”
“行啦，你快签字吧。”
“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选择法律系？”
苦笑一声，齐羽阳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学法当然是要好好讹一笔抠门得要死的局长了，每次受到压榨都说不过对方三寸不烂之舌，等学有所成归来，必定要让她把先前扣的工资吐出来。
离开校长办公室后，他走在回家的路上，来普明市的真正原因，绝对不会是调查下郝局长搞得这些承影堂幺蛾子。
葛家大案，狼妖在临死前提到了一个名字，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熟悉是因为听到丸子头提到过，陌生是因为自己从来没见过对方。
齐羽阳对待承影堂的态度向来是看不上的，这种部门就像局长专属的锦衣卫，平时干活见不到人，偏偏拿着最多的活动经费。
实在搞不明白，黄道十杰有六个在承影堂，三个在总部担任生肖小队长，还有一个不知去向，估计在哪里搞徒步旅行。
有能力的人就应该多办点事实，整天弄得神神秘秘的，本人对这个榜单没什么兴趣，绝大多数来自名字没出现在榜单上。
至于原因，主要是没人摸清自己仙徒的能力，换言之，大家还不知道齐羽阳请的是哪位神仙。
“凶兽，凶兽。”
低头思索着什么，他当然知道这两个字所蕴含的真正含义，排除掉在镇妖司的几年，更早些时候自己在外面降妖除魔的时候就没遇到过，不过听某位前辈说都是些能轻易毁掉一个城市的怪物。
“落樱国的刀，九牧国的妖，有趣。”
只顾着在脑海中整理线索，低头走的时候浑然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女子，似乎对面也在神游，两人就巧妙地撞在一起了。
“抱歉，抱歉。”
还没开口，女子在捡起太阳帽的时候嘴里不断念叨着话语，随后急忙离开。
“没事，没事。”
齐羽阳话还没说完，人儿已经走远了。
“奇怪的人。”
回头看了一眼，嘴巴久久没有闭上，惊恐地神色难以言表。
“这，这就追来了？”
一个头戴斗笠的女子手持竹竿，独步踏在湖泊中央。与其说话的年轻人正是沈凡霜，承影堂八个人中的其中一人，他撑着一叶扁舟，慢慢划向人儿，眼睛眯成条缝，笑容挂在嘴边。
女子穿着的布衣上全是缝缝补补的印记，不如说，是几个颜色不同的粗布衣凑到了一块，看起来破败不堪。
她忽然挑眉，手中的竹竿抛向天空，这眨眼的功夫，泛起的阵阵巨浪差点掀翻了身旁船只。若非请神护体，早就被连人带船被吹走了吧。
不愧是部长——竹竿笔直飞出眼帘，消失在无边天际，如同满弓飞羽，恶狠狠地朝着敌人冲去。人儿纹丝不动，而脚底的湖泊宛如巨石落水，猛然砸开的深坑里竟然没有一丝水滴。
“这就是，强者么。”
来乌蒙山剿灭传说中的凶兽，竟然能让部长亲自出手，而且这只是一个真实性有待商榷的传言罢了，承影堂动作好生迅猛，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凶兽这东西，高层们只是提过几次，自己也没亲眼见过，有必要那么深仇大恨吗？这乌蒙山好歹也是上古灵地，栖息的动物、妖族啥的不在少数……
部长这随手一招下去，而且还不是啥有名有姓的功法，恐怕——哦吼，完了。
半柱香功夫后，年轻男子双腿跪在女人面前，所处的湖泊已经干涸，他尚未缓过神，都不知道这湖水和远方的山脉是怎么消失的。
“我尚且认为，应该查明凶兽所在，再……”
“再，细作打算？”
“……嗯。”
“莫非，你还信不过身为部长我的感知？”
沈凡霜用余光撇向远方，碧绿青山已被黄土替代，平坦得仿佛被人用刀拦腰切断，额头上不禁渗出几滴汗水，整个山头，都在顷刻间消失了。
“切记，在凶兽面前不要留情，否则下一刻死的就是你。这是多少代部长的教训，日后你肯定会坚信我所做的一切是值得的。”
“回去吧，等着下一次消息。”
“下一次？”
“凶兽不在这。”
“啊？”
仅是一瞪眼，人儿立即收回了话语，只能默默低头，
“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