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过了很久,那只小魔兽终于停了下来,莉莉娅只看到周围除了迷雾什么都没有,正疑惑着,身体突然像坠落一样猛抽了一下,接着啪叽一下摔在了地上。
莉莉娅支起上身一看,发现地上全是灰,赶紧从地上蹦了起来,不过为时已晚,她看着全身脏兮兮的衣服有些欲哭无泪,这下不只是衣服要洗,连自己也得跟着一起洗了。
空气中隐隐约约有股刺鼻的味道,莉莉娅发现自己处在一间完全变成焦炭的房间中,她从只剩一个窗框的窗户往外一看,发现应该没过多久,刚刚过了好漫长的时间貌似只是一个错觉。
街道这边拉起了木质的警戒栅栏,周边的建筑完全被烧毁了,而她所在的这栋楼还剩个大概的样子,这时她有了一个猜测。
这里该不会是南城那处火灾现场吧?
她扭头朝废墟中看去,发现那只白白的魔兽正蹲在不远的地面上望着她,嘴里还叼着那个护身符,见莉莉娅看过来,它在房子中央转起圈子。
刚刚古怪果然是这家伙搞出来的,莉莉娅想着。
那家伙还在沿着固定路径在房间中央转圈圈,转了一会,看了莉莉娅一眼,又开始了转起来。
莉莉娅蹲下来朝地面看去,什么也没见到。想了想,她从一边捡起一根还留有烧火棍样子的棍子,跟在小家伙后面在地上刮出来一个圈。
紧接着一人一兽在地上刮出了一个奇怪的图案,一个大圆中间胡乱画着线条,这时魔兽也不走了,就站在一旁的莉莉娅脚边蹭来蹭去,莉莉娅看着那个像是涂鸦图案陷入沉默。
“你看看,它原来是不是长这样?”莉莉娅朝魔兽说道,将地上的图案擦掉大部分,用烧火棍重新画了一个完整的图案,这次的大圆画了两圈,成了一个大圆环,内部线条与大圆圆环的连接处还画了几个小圆环,内部的图案则按照一定规律大致形成了有点立体感觉的几何图形。
魔兽见了原地转了一圈,估计是认同的意思。
莉莉娅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她指着地上的图案问道:“你是从这里来的?”
魔兽转了一圈。
“你之前是不是从很多地方拿走过这种石头?”
魔兽转了一圈。
“是别人指使你去拿这些石头的吗?”
魔兽转了一圈。
真的不得了了,莉莉娅蹙眉看向地上的魔法阵想道。
那是一个召唤魔法阵,既然是召唤魔法阵,那就说明莉莉娅眼前的魔兽既不是来自走私,也不是自己偷偷溜进城里的,而是来自迷雾之上;而先前的一系列案件也不是魔兽偷吃魔晶石,而是有人出于某种目的有目标地召唤了一只能够快速移动的魔兽,想要收集大量魔晶石去做什么事情,莉莉娅发觉自己似乎不小心发现了一个阴谋。
她先是花了好大劲让魔兽松口,取回了自己的护身符,接着将它握在手心,按一定规律输入魔力,做完这些后,她看向站在她脚边的魔兽问道:“你能将我们送回刚刚在的那个地方吗?”
等莉莉娅擦着头发从家里的浴室出来的时候,看见芙爱侬又坐在沙发上了,手里把玩着按一定规律震动的水晶石,和莉莉娅手中的那一块样式一模一样。
“这么快就发现线索了?”芙爱侬问道。
莉莉娅没有回话,回浴室将正在浴缸里游着玩的魔兽抓起来,包进毛巾里拿了出去,芙爱侬见了表情一僵。
“它自己凑上来的。”莉莉娅坐在椅子上把魔兽放在自己腿上,帮它擦起了湿漉漉的毛,说道:“我决定给它起名叫佩鲁鲁。”
“为什么?”
“因为我把水淋在它头上的时候它就是这么叫的。”佩鲁鲁在莉莉娅怀里安安静静,尾巴偶尔甩动一下,由于全身的毛都贴在身上,所以显得它更小了。
莉莉娅接着说道:“我还发现了别的东西。佩鲁鲁的瞬移能力源于它可以自由穿梭现界与混沌海;而它是被人有意从混沌海召唤出来偷魔晶石的召唤它的魔法阵就在南城的那处火灾废墟的某栋建筑二楼,现在已经毁得什么都不剩了,它和召唤它的人的契约也被那边中止了。”
混沌海又称迷雾之上,是一个充满危险与魅力的地方,在那里没有时间、空间和方向的概念,据大魔法师梅林留下的混沌海研究手册记载,混沌海与现界存在着若有若无的联系,只有生命个体的质和量达到一定界限才可以感受到两者之间的薄膜,进而开启“门”进入混沌海。在混沌海中存在着无数怪异的生命,它们的形态和现界生物或许有所相似,又或者完全不同,在很久远的时代就有从混沌海召唤生命的例子,世人对其中的生物有许多称呼,如“恶魔”、“神仆”等等,而随着无数学者的对召唤术的研究,如今的混沌界居民被称作混沌生物,而召唤术也经过不断摸索改进有了一套完整的方法。
召唤术已经作为学术魔法的一种,召唤师要使用魔力油绘制或刻画通过精心设计的魔法阵连通现界与混沌海,念诵以四句式限定召唤条件的求文,同时献上作为礼物的祭品,运气好的话就会有符合条件的混沌生物前来,若感到满意就可以与其签订契约在一定程度上差遣。
在进行召唤过程中,召唤者必须站在魔法阵上的主位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以防止前来的混沌生物抱有敌意,若礼物不能使混沌生物满意,又或者限制条件设计有问题,召唤将不会得到响应,此时召唤师应该在彻底净化混沌生物出现的从位后再结束召唤,这是确保没有隐形的混沌生物藏在从阵中造成威胁。
即便如此,召唤术仍然有着很高的门槛,首先是它本身的安全隐患,主位因为设计问题往往很小只能立足,要是前来的混沌生物能对精神产生影响,让魔法师往外踏出一步,魔法师将会有生命危险,而同时如果魔法阵的绘制和契约的设计如果有差错将会造成难于预料的结果,运气好的话是召唤失败,否则的话就会造成威胁整个城市安全的事件。
再者,召唤的材料成本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首先是绘制法阵的魔力油,这是由研磨过的魔晶石与特定的植物精油混合制成的,其中植物精油较为便宜,甚至可以自制:但是即使是低等魔晶石对一般人来说也价格不菲。大魔法师梅林在数百年前发明了低等魔晶石的做法,将富含魔力的魔兽材料或者别的什么搅碎与湿土混合,放置在地脉交汇之处--这些地方往往魔力充沛,因此被称为魔力之所,如此静置一定时间,得到的就是含有魔力的成块的低等魔晶石,与罕见的天然纯净魔晶石不同,它可以量产的特性使它成为了魔力科技的支柱,也正是因为这个发明使大魔法师梅林被冠以人类贤者的称号,成为了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
可即便如此,低等魔晶石的价格依旧不菲。地脉会被诸多因素影响产生变动,每一处魔力之所都是珍贵的资源,而生产魔晶石的原料则是通过设立公会从猎户和雇佣兵手中收购,甚至由此催生了冒险者这种亡命徒职业。在各种原因下导致魔晶石造价高昂,售价自然也不低。
除了不便宜的魔力油,给混沌生物的礼物也很有讲究,越是奇特的物件就越容易召唤成功,当然什么都不给也一样可以进行召唤,但此时更容易来一些要么傻乎乎什么都听不懂什么都不会干,要么只想找乐子不好好干活的乐子混沌生物,虽然花的钱少了,但是相应的承受的风险也更多了,怎么都逃不掉的。
综上,召唤术是一个级别相当高的魔法,一般需要高级魔法师资格证才可以进行,同时也可以从中窥见魔法师都很缺钱的原因之一,有一定资质的学生在读完初等教育后可以选择学校续读高等教育,在通过入学考试后就可以学习魔法了,高等教育毕业后的学生都会得到一张初级魔法师资格证,可以通过考取获得更高资格的证书;而如果是天赋异禀,家里刚好不怎么缺钱,又刚好认识一点点人或者被哪个大魔法师看中的学生,自然可以享受到更高级的教育,毕业后拿到中级甚至是高级魔法师证。
莉莉娅再过一年就可以从初等教育毕业进入高等教育学院了,也就是说即便会魔法,现在也只是个无证魔法师,但人类的条条框框莉莉娅并不怎么在意,她觉得芙爱侬也只是找个借口把自己留在她身边罢了。不管怎么说,按照约定,莉莉娅只要从初等教育读起,一直到高等教育毕业就可以解除芙爱侬对她的看管,恢复自由身了。
说完自己的发现后,莉莉娅看向芙爱侬,发现她一脸沉静,于是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有过猜测,你在南城那边没有留下痕迹吧?”
“我都还原了,现在怎么办,还要查是谁干的么?”
“啊哈哈,剩下的当然交给警卫队啦。”芙爱侬翘起了二郎腿,两手搭在膝盖上,说道:“这么麻烦的事情为啥还要我们来干嘛,格纳克亚的警卫队难道是吃干饭的吗?”
“......”
“别拿这样的眼神看我嘛,我也是被别人哭天喊地地拜托了,才来管这件事的。”
“那佩鲁鲁呢?要把它送回混沌海吗?”
“它嘛......”芙爱侬瞧了佩鲁鲁一眼,它正窝在莉莉娅腿上打着哈欠。
“当然是在你那养着啦,你看你和它关系那么好。”芙爱侬笑吟吟地说道:“既然它自己不愿意回混沌海,又和你那么亲近,你找个机会和它签个契约嘛,能自由进出混沌海的生物啊,说不定还能借我用用呢。”
“你的目的就是最后那一句话吧......”莉莉娅吐槽道,用手摸了摸佩鲁鲁的毛,发现已经干了大部分,接下来等自然风干就好了。
能自由穿梭现界和混沌海的混沌生物确实相当罕见,这意味着可以快速在两地间快速移动,有着非常高的价值。从佩鲁鲁的表现来看,它能够记住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的位置,这种行为对它的消耗也不是很大的样子。
不过莉莉娅并不打算和佩鲁鲁签订契约,虽说签订契约可以对召唤来的混沌生物产生约束力,但这对莉莉娅而言这并不重要,反而是契约对两者产生的联系会有麻烦,强大一点的魔法师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摸到莉莉娅这儿了,这会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那现在没我什么事了?”
“不,你等下跟我去一个地方,顺便带上佩鲁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