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特心中一惊,挣扎起来,将猎人们护在身后,就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
“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不要伤害他们!”少女此时满脸温和,但怀特感觉毛骨悚然。
虽然不是对手,但刚刚大意的成分更大,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还是能拖一会儿的。
“哼~”安澜轻声一笑,被扔在地面上无人问津的铜币凭空漂浮了起来,飞到怀特面前铜锈净散,露出金色的内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金币,还是和铜币一样大的金币!”
银白少女满脸疑惑:“难道你们不需要这个吗?”
猎人们吞了吞口水,肯定想要啊,这可是大金币,一枚相当于1920枚铜币。
虽然被打的皮开肉绽,但只要得到了这几枚大金币这几天的损失就可以弥补,甚至绰绰有余!但这个贱人真的会这么好心吗?
猎人们忌惮的看着安澜,没人敢捡,也没人敢动,这贱人喜怒无常,一见面就咬人。
自己这边也没干什么得罪她的事情,谁知道刺激到她又会发什么神经,
少女优雅的收起了扇子,九枚大金币落在了猎人们面前。
“作为医药费这些应该刚刚好。”
怀特明白了,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打算开战,但为什么?
接着他注意到了一直躲着少女身后的诺艾尔,刚刚被攻击安澜也是第一时间将诺艾尔保护起来,于是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为了这个畜生?。”
猎人们发现怀特看向了诺艾尔,目光也不由自主的盯了过去,虽然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诺艾尔缩回了姐姐的身后,少女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柔和的向猎人们介绍,并对诺艾尔展开了同步翻译。
“这孩子叫诺艾尔,是生活在森林深处的森精。”
“别看现在只是一副非常怕生的样子,但这孩子一开始可是怕你们怕的瑟瑟发抖哦。”
“您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少女亲切的向猎人们询问,猎人们心中都有答案,但却露出了不忿的表情,安澜散发出了强烈的气场压迫向猎人。
安澜说的人类语言被同步翻译成了森精语,浮现在诺艾尔的脑海中。
“姐姐在旁敲侧击?”
诺艾尔好奇猎人们的回答,究竟是怎样的理由才能让他们毫无顾忌的伤害他人。
在这份压迫下猎人们的大脑活跃了起来,渐渐摸清楚了事情的脉络,终于有人绷不住大声喊道:“那只是一只森精而已啊!”这是猎人们的心中所想。
“只是?”诺艾尔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这个词令她感到不舒服。
少女笑眯眯的望着猎人们,她知道她想要的来了,虽然有些极端和片面,但从某种意义上这是最能展现双方观点的做法。
“但她也是一个孩子。”少女着重强调了这一点,想让猎人们认识到森精与人类别无二致。
这话一下子点着了一位脾气火爆的猎人。
“为了一只森精至于吗?虽然森精贵,但它就是一只畜生,它是你养的吗?我们抓它的时候也没见到你人,你打我们干什么?”
“森精也有与人类别无二致的情感和智慧,你们这样对她与罪犯何异?”
“它就是个畜生,不是人,我就算是杀了它又怎么样,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道德和法律都无法谴责我们,你凭什么!”
还没等安澜把话说完猎人就暴躁打断:“你为森精出头是觉得森精和人类一样高贵还是觉得森精比我们高贵,你是人吗?!”
这个猎人的发言被诺艾尔同步理解,但她宁愿听不懂,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我们不是人类,但我们的感情是真挚的,我们和你们一样也有喜怒哀乐,为什么要无视这些,为什么要伤害我们,为什么......”
一股从凄凉感在诺艾尔心中升起,她从未想过人类是这样看待森精的,诺艾尔想对话,向猎人们表述心中的情感,渴求双方能相互理解。
银白的少女迅速注意到了诺艾尔情绪的不稳,握紧了她的小手努力安抚,因为她希望诺艾尔能听猎人们说完。
猎人身后的同伴畏惧地看着平静的少女,少女脸上仍然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他悄悄地拉了拉这位猎人:“别说了,我们还不想死。”
这位猎人一把将衣服从同伴的手里抽出继续回击安澜:“大小姐看一下我们吧,把我们打一顿,你给那畜生出气了可我们苦了,我们为了生活已经够艰难了,还有家人要养活,这里的人可都是拖家带口的,你把森精抢走我们最近三天零收成,不要玩儿我们了,体谅体谅我们吧!”
“你TM!”同伴想一巴掌把这个碎嘴玩意儿的嘴抽烂,但是少女没反应他不敢妄动。
“那我们呢?”诺艾尔在心中问道:“我们失去了无数同胞和家人,我们的族人在人类的压迫下更加艰难啊。”
“啊~原来如此。”少女恍然大悟一般说道:“您们打算将这孩子捉走卖出几万枚大金币的高价仅仅只是为了养家糊口?”
“那又怎么样,想过好点有错吗?发财的机会就在面前,傻子才不去争取!”
只是来谈话吗?怀特放心了一些,也开口了:“小姐,您该不会想说为了养家糊口没必要捉森精这种胡话吧。”
安澜转头看向怀特,示意怀特继续。
“没有人会嫌钱多钱少,您生来高贵衣食无忧,一件衣服抵得上我们一年甚至是几年的辛苦钱,所以没有体会过贫苦人的生活。”
怀特渐渐加大了音量:“可我们在野外刨食清楚生活的艰难!大家想过上更好的日子的想法没有错,唾手可得的发财机会我们怎么可能放过!”
少女微笑着礼貌回应:“感谢您的回答,。”
怀特沉默,他回想起了安澜最开始说的话。
「您吃不下这孩子,如果尸体被发现在路边,您的家人会伤心的。」
他眼神坚定的看着少女:“我想赌,森精有这个价值,一旦交易成功这些人......”怀特看了一眼身边的猎人们。
“他们一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
怀特说完之后看着少女的反应,却发现她一直面带微笑,令人琢磨不透。
他现在已经后悔了,虽然安澜现在被反驳都没有回嘴,但她可是处于绝对的强势地位,这样不会激怒她吗?
“好在没有生气,要不然全完了。”
银白的少女嘴角上扬,怀特的回答似乎令她非常满意,只是她身边那只小森精沉默对握紧了双拳一言不发。
少女看向诺艾尔:“你听见了。”
姐姐温柔的声音与猎人们残酷的发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诺艾尔的眼中泛出了泪花,她点了点头,但抹干了眼泪开口。
“姐姐,能让我和他们说几句话吗?”
少女虽然不忍,但还是点了头。
诺艾尔强迫自己面带灿烂微笑,尽可能将好的一面展现给猎人们。
“为什么要抓我,难道不能相互理解吗?”
森精语猎人们听不懂,少女用人类的语言重复了一遍。
怀特有所顾忌的看着安澜,少女点头:“我知道你们的答案,陈述事实即可,否则别想活着离开。”
她不会不明白这么浅显的道理,只是必须我们说出来罢了,理解这一点后怀特给出了回答。
“森精对我们来说就是畜生,天生下等,人类不会和畜生相互理解,想抓就抓,想杀就杀!”
得到了回答,诺艾尔明白了,人类改变没有把森精当成和他们相同的生物,捕食者怎么可能去理解猎物呢,在森林中长大的诺艾尔最明白这个道理。
安澜观察诺艾尔,确认了她的状态之后对猎人们做出了请的手势,示意他们离开:“先生,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您可以带着这些猎人们离开了。”
“可以走了?”
怀特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安澜问道:“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谢谢。”说完,怀特就在猎人们的搀扶下走向村子中的旅馆,诺艾尔在看着浑身没有一块好肉的猎人们互相搀扶的背影有些不忍,于是祈求着看向姐姐。
“姐姐你能不能治愈他们,他们看上去好可怜…”
“不行。”少女直接拒绝。
“为什么?”
看着诺艾尔急切的样子安澜心中一笑,也就只有森精才会这么不计前嫌了,但是...
“被他们抓住,差点永远离开家人的你不可怜吗?”
“我可以原谅他们,他们是为了生活!”
“那为了找你跑到肌肉溶解的玛丽小姐不可怜吗,你难道要替玛丽小姐原谅他们?”
少女展开折扇:“这是教训,?他们有什么苦衷,这与你我无关,他们的行为无论处于什么目的都伤害到了你和你的家人。”
展开的折扇上投影出了一副画面,那是玛丽小姐双腿未愈时因疼痛难忍而躺在床上不得安生的模样。
安澜将画面展示给诺艾尔,诺艾尔看着画面中的玛丽一言不发。
“如果没有我玛丽小姐终生难愈,这样的玛丽小姐谁来在乎,你可以同情他们,可他们何曾想过放过你?”
“治愈他们只会让他们认为森精软弱可欺,冒犯森精毫无风险,毫无代价,对你和你的族人只会更加不利。”
“同时他们是魔法得利者与普通人的压迫者,在这个世界九成的人没有魔力,剩下的一成中又有八成的人没有战斗力,而那群猎人勉强是那百分之二有战斗力的,他们罪有应得。”
诺艾尔注意到安澜引入了新的概念:“没有魔力就会被迫害吗,他们对那些没有魔力的人就会像对我们一样?”
安澜摇头。
“如果你被抓走,你会活着,虽然人类会对你做一些可能让你生不如死的事情,但至少你能吃饱穿暖,而普通人只是草芥,他们是可以肆意掠夺侵害压迫的对象。”
“人类是这样的动物?”诺艾尔不甘心,这样的话人类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糟糕,这样怎样才能和架起沟通的桥梁。
银白的少女闭眼叹息。
“刚刚见到的村民们,他们瘦骨嶙峋,面如枯槁,就像一张皮盖在骨架上一样,他们的衣服永远都是又脏又破,是谁让他们吃不饱穿不好?伤害他们,让他们害怕的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