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些人来说,事实,就是他们道听途说到的东西。
他们从不思考,从不怀疑,只要喂给他们信息,他们就全盘接受。
而对于另一些人来说,事情总是不会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们坚信,事实总是隐藏于深沉的外表之下,需要他们不断去发掘,去寻找。
月雪宫子很明显属于后一种人。
她的双手正被反手拷在凳子上,随身携带的武装也被全部解除。
然而她仍旧用一种不服输的眼神,瞪着先生瘦削的脸,似乎要把他的脸生生地瞪出一个洞来。
从资料上来看,这位夏莱的先生总是挂着一抹轻浮的微笑,似乎对任何规则都缺乏应有的尊重,比起教育者,更像一名游戏花丛的浪子。
但她面前的这个人,和她的资料里显示的照片,已经有了不小的区别。
俊朗仍旧是俊朗,只是日渐消瘦的身体已经完全撑不住紧实的西装——
他换了一身浴袍般的罩服,宽宽敞敞,随随便便,就像和教师二字完全不搭边。
可先生脸上轻浮的笑容消失了,变成了一种恬淡的表情。
那种不问世事的表情,她只在连续强行军不眠不休一百小时后的人脸上看到过。
明明是初次见面,月雪宫子的喉咙却仿佛被堵住了一般。
她在心里酝酿好的所有的咒骂,所有的呵斥,所有鄙夷对方身份的话语,都像是失去了准头的箭,稀稀落落地散在一边。
哪怕对方三下五除二地就干倒了她和她的同伴,把她扔进了这间审讯室,接下来说不定还会提出一些龌龊的交易,把她们复兴srt学园的希望彻底泯灭掉……
她很悲哀地发现,自己居然从这个本该不共戴天的男人身上,找到了一丝亲近感。
月雪宫子低着头,无奈地呼出了一口气:
“先生,我还以为您会更……‘那个’一点。”
先生眨了眨眼,笑了一下:
“我猜你想说的是更‘欠揍’一点。不过你完全不必有什么心理顾虑,有什么嘴皮子功夫尽管往我身上招呼就是了。”
心中所想完全被对方猜中,宫子也不惊讶,也不恼恨,
她只是隐约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就该有这样的本事。
“想骂就随便我骂,改就坚决不改……这就是你的意思吗?”
“实在是没办法。”
先生看了看满脸怨气的宫子,他活动了一下手指,叹息道:
“也许说出来你会不信,但是,直到你们发给我那封邮件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总学生会还有个下属的特殊反应部队:srt学园。”
宫子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精彩,她犹豫了一下,低声问:
“也就是说,您完全不需要,也不知道我们的工作是吗?是不是只有我们提出抗议,闹翻了天,你才会想起来?”
“那确实是我的失误。”
先生仰着头,望着灰黑色的天花板,
“但是,月雪宫子同学,请你谅解一下。我现在已经是政经军学商一把抓,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调停,”
“除非我真的是神,否则我是没办法读完每一条信息的。”
月雪宫子有些困惑地歪着头。
从先生的话语中,她只听出了无边无际的,深入灵魂的疲累。
他的言语中没有多少悔意。
因为,他已经连抱有感情这种事,都已经累得无法做到了。
眼前这具还算拥有人形的躯体中,似乎除了永无止尽的责任,再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将它推动一步。
于是,月雪宫子本来准备好的斥责,鬼使神差地变成了温声的劝慰:
“再强的人也是需要同伴的,先生。您不觉得,srt学院的废校,对您来说也是一种损失吗?”
“毕竟,我们就是帮助总学生会处理难关的部队,而您现在……似乎也需要一些帮助。”
听到宫子的话,
先生欣慰而赞许地点点头,然后遗憾地摇了摇头:
“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月雪宫子。
现在的我,确实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需要别人的帮助。”
“但我还是希望,你们srt小队,能够转学到瓦尔基里学院。”
“因为接下来的战斗,可能会远远超出任何人的承受能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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