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里充满机油气味的地方,不止宫子她们一处。
虽然只是一次风险不大的侦察任务,但先生在作战指示中,居然为这次行动足足安排了两个小队——
第一小队的队长是宫子和日富美。
两人都具有相当丰富的实战指挥经验,未满18岁就已久经沙场,性格也相对平实稳定。
作为先生最信任的学生,她们担负着开路先锋的艰巨任务。
许多人的希望和目光,都聚集在她们身上。
所幸二人都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孩子,倒是不会被深重的期待带来的压力压垮。
两人的合作称不上亲密无间,至少能做到不拖对方的后腿。
而第二小队的境况,就没有宫子她们来得那么和谐了。
……
“嗯……怎么回事呢?自从到了奥德赛学院,我已经好久没有摸过一次鱼了啊……”
在海浪不断拍打的船坞上,格赫娜的前战车长——枣伊吕波同学,正在舒展双臂,做着她不擅长的拉伸运动。
至于为什么是‘前’战车长……自然是因为虎丸已经在大战中殉爆了。
她的车组都已成功逃生,没有被虎丸殉爆的火焰吞没,实属不幸中的万幸。
但随着虎丸的逝去,格赫娜目前重点放在远洋作战,也没有拼凑出一支装甲部队的打算。
于是她的车组,按照先生的‘高情商说法’,算是职业技术人才被成功输送到社会里的典范。
简称失业。
她车组里那个总是活力十足的伊吹小可爱,目前正宅在伊吕波宿舍里,
一边吃薯片一边看魔法少女节目,在沙发上躺得都快发霉了。
再活泼可爱的孩子,宅久了身上总会出现一股阴郁之气的。
伊吹现在就是这样,除了看动画的时间之外,眉头很少舒展,嘴里更是无意识地吐出抱怨的语句:
“好无聊啊……”
“真琴前辈和皋月前辈呢?诶?没时间带上她们?那怎么办啊……她们不会被圣三一的坏人欺负吧?”
“呜,呜呜……”
说着说着,小哭包伊吹的眼眶又有泪水在打转了。
伊吕波只能摸着她的脑袋安慰她。
这招是跟先生学的,多少管点用。
身为伊吹的前辈,伊吕波展现出了中层人员特有的坚韧,在努力工作之余照顾着伊吹的饮食起居。
代价就是她的摸鱼时间,几乎已经和乐事薯片一样微薄了。
伊吕波甚至觉得,自己就像狗血电视剧中的单身母亲一样,上班了要被工作折磨,回家了还要被孩子折磨。
再这样下去,迟早发际线要掉得跟千年学院的花冈柚子差不多。
“唉……”
将蓬松蜷曲的红发扎成高马尾,伊吕波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倒也不是不可以请先生帮忙,分担一点伊吕波身上的工作。
以先生那个老好人的性格,只要伊吕波开口,他肯定是相当愿意帮忙的吧。
只是,一想到先生越发清减的容颜,以及他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伊吕波思前想后,终究还是没好意思开口。
“没良心的家伙,都不知道回家看孩子一眼……”
伊吕波神色复杂地抱怨了一句,脸上现出一抹若隐若现的绯红。
但想到先生如今的身体状况,那抹绯红迅速地褪去,只留下一声认命般的叹息。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听到伊吕波的嘟嚷,她身旁的白子头上毛茸茸的狼耳立刻动了动。
意识到问题不对后,伊吕波连忙转移了视线。
但砂狼白子那张看不出表情的娇俏小脸,立刻挡在了伊吕波面前。
“孩子,是,怎么回事?”
砂狼白子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用视线从她的脸上挖出答案。
自知失言的伊吕波,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声音有些低沉:
“我可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
找砂狼白子这个面无表情又明显‘护食’的家伙当队友,每一句和老师相关的感慨都要被她做阅读理解。
但现在明显不是起内讧的时候。
伊吕波轻轻拍着白子的胳膊,勉强挤出一分懒散的笑容:
“安心啦,没跟你抢老师——只是某个可爱又麻烦的后辈寄宿在家里,不由自主地想成了跟先生的孩子而已。”
说完这话后伊吕波感到自己脸颊滚烫。
不过她实在没得选,面对砂狼白子这种看不出在想什么的家伙,坦诚相对永远是最好的交流选项。
“这样啊。”
砂狼白子乖巧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用一种近乎于怜悯的眼神看着伊吕波,
“原来伊吕波同学,是对先生抱有妄想症的痴女啊。嗯,真可怜,改天我把珍藏的先生贴身衣物送给你闻一下。”
“你tm有资格这么说我吗……!”
恼羞成怒的伊吕波直接一个不轻不重的手刀,劈在白子的脑门上。
以砂狼白子这副德行,只怕还没出发,伊吕波就会被她给气死了。
不过,多亏白子这个大活宝一本正经面无表情地耍宝,伊吕波心中那份担忧也冲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