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梦似幻,南宫曦难以置信地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脸。
“嘶……”
她痛的倒吸一口冷气,这一切居然不是梦,她居然真的重生了。
可是……为什么会是这里?
人群中,南宫曦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久别重逢,她现在真的想不顾一切,和母亲拥抱一下。
南宫曦刚想移步,手腕却被人抓住了。
“南宫小姐,你要去哪里?”
一个宫女打扮的人将她拉住,问道。
南宫曦觉得这宫女很熟悉,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手掌处还能感受到神仙传给她力量时的热流,母亲现在似乎在和其他夫人交谈……南宫曦握紧拳头,虽然不知道这宫女是谁,但是南宫曦隐隐感觉该跟着她走一趟。
直到宫女将她带远了这些女眷,却来到了湖边。
回忆猛然被唤醒,南宫曦回头,就看到那宫女阴险的面孔已经展现了出来。
“对不起了南宫小姐,这都是皇子的命令。”
宫女说道,伸手准备将她推下湖中。
可是,南宫曦看似娇弱,怎么她如此用力地一推,竟然像是推到了一块磐石一样?
衣袖撕裂的声音,和一只足有熊臂粗细的手腕一下子就抓住了宫女的手臂。
宫女惊恐地抬头一看……南宫曦的衣裙被肉体上爆开了的肌肉撑裂,褴褛地披在身上。
紧实的胸肌已经撑断了束胸带,凶猛粗狂的声音传进那宫女的耳朵。
“想害我,你未免太弱了些。”
若说南宫曦原本的面容称得上几分英气,那么她现在,就是一个满脸横肉的样子。
宫女还没来得及尖叫,就两眼一翻,口吐白沫晕厥了过去。
南宫曦将她一手就丢开了,终于,让她改变了命运了!
她的身体像气球一样开始变小,泄气,又成了本来的那副外貌。
可她被撑坏的衣服并不会恢复原样。
南宫曦慌张地将自己已经不能穿的衣服试图披在身上,慌乱之中,她掉进了湖里。
这一世,她还是没有学会游泳……
她模糊中看到日光照在湖水下的波光粼粼,一个身影正在向她这边游过来。
一如那个她曾经的梦魇一样。
为什么,难道又要让她重新经历这一切吗?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南宫曦拼命挣扎着,却只是呛进了更多的水。
那个人已经靠近了,南宫曦感觉到自己的腰身落入了一个有力的臂弯中,任凭她如何在挣扎都无法挣脱。
不一样的是,这个人抱住她之后,并没有回到水面的意思,而是更快地潜了下去。
已经看不到日光了,只有昏暗和寒冷刺骨的湖水。
南宫曦也昏厥了过去。
只是……恶梦而已。
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却要比那湖水还要冰冷三分,可又一种莫名的温暖的感觉。
寒冷中又让人感受到了温意,就像早春的雪一样,虽然寒冷,但也能看到白雪下新生的嫩芽。
南宫曦很快想到了这是什么,自己的意识还未完全清醒便一口狠咬了下去。
血腥味在唇齿间晕染开来,南宫曦睁开双眼,就见到了顾逸躲闪开来的身影。
顾逸“嘶”了一声,退开半身,手指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唇,一抹血色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南宫曦剧烈地咳嗽了几下,才抬头环顾四周。
这里可以看到宫墙的暗红砖瓦,却已经是宫外的护城河畔,四下除了眼前的这个人以外一个人都没有。
而眼下正是初春,京都的天还有些寒冷,而南宫曦已经浑身湿透,止不住地颤抖。
虽然眼前这人目光一直躲闪,不肯直视她,但南宫曦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顾逸?”
南宫曦的声音也开始打颤了,顾逸解下了自己的袍子披到了她的身上,虽然也一样湿透了,但至少可以罩住些。
顾逸这时才直视了南宫曦的眼睛,并不是南宫曦魂魄消散前所见的蓝色。
他整个人也毫无憔悴之感,意气风发,像是五六年前那般……
“南宫,是本侯逾越了。”
这是什么情况,南宫曦可不记得自己的过往里有这么一出。
“这是……发生什么了?”
“宫里春宴,你落水了。”
南宫曦裹紧了顾逸的袍子,她自己的衣物已经破败不堪了。顾逸救她的时候,已经如此。
难不成……她是被贼人欺辱时,不堪落湖才被四皇子得逞的吗?
顾逸咬牙想到,目光阴狠。
“你还记得那个宵小的样子吗?”顾逸问道。
“啊?谁?”南宫曦说道,很奇怪。
“你的衣物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你说这个啊?我……我自己弄的,你别过问了。”
南宫曦拒绝回答他,难道她要说是自己撑坏的吗?
此时她得回去了,不一会儿那边就要开始骚乱了。
顾逸也知道他现在也没有解决的办法,他拿出一支短哨,吹了一声。
宫墙上翻上来一个宫女,身手敏捷,很快就来到了顾逸身边。
从外表上看同一般的粗使宫女并无两样,她单膝跪在顾逸面前:“见过主上。”
“她是……”
南宫曦不知道顾逸这是什么手段,她现在只能确定嘴角确实是重生了,重生回了那年春宴。
但一切又都不一样了,救起她的人是顾逸,而且也没有让她陷入窘境。
“带南宫小姐回去,换好衣物。”
“是。”
那宫女退到一边,顾逸将那短哨挂在了南宫曦的脖子上:“这个送给你,不管你在哪都会有人帮你。”
顾逸亲手挂上,自然注意到了南宫曦戴着的小铃铛。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南宫曦被宫女带回了城墙下,那宫女轻功极好,揽住南宫曦的腰身就飞身上了宫墙。
顾逸看着南宫曦的身影消失在了宫墙上,手掌被指尖压出了深深的痕迹,这一次,他应该没有来迟才对。
但事情为什么会是这副模样?。
南宫曦已经被另换了一身衣物,可一头的长发即使被重新梳理过,还是潮湿。
那宫女又找来两个穿着稍微金贵的宫女,说明情况就退下了。
外面已经可以听到慌乱的声音了,有宫女宦官的声音来回奔走。
“有人落水啦!有人落水啦!”
南宫曦被两人搀扶着回到了皇城百花园的宴会上。
“交给我们吧。”
宫女在他耳边悄悄说道。
很快,南宫曦就看到了正在人群中慌张寻找自己的母亲。
她的母亲江氏,身为朝廷一品诰命夫人,此时步摇都散了,着急地四处张望着。
“母亲。”
南宫曦喊了一声,就快步走了上去。她多少年未见了,甚至在宫内中毒卧床,都未曾见过母亲最后一面。
如今一切都变了,母亲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南宫曦想要抱住她,但这里到处都是人,有些不合适,便按压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只是上前握住了母亲的手。
“我的曦曦儿啊,是哪个挨千刀的说是我家的女儿落湖了。”
母亲却不会管那些礼教,将南宫曦抱住了。
对母亲来讲,她也只不过是不见了一会儿而已。
“曦曦儿,你头发怎么湿了?”
母亲摸着南宫曦的头发,关切地问道。
那宫女跪在了江氏的面前,将头低下:“夫人赎罪,是奴婢不长眼睛,将一盘糕点沾染到了小姐身上,这才带小姐离开清洗,让夫人担心了。”
就像真的一样,这宫女的演技行云流水,都让南宫曦有些惊讶。
母亲自然不会怀疑什么,她轻捏了一下南宫曦的脸:“不知道跟我打一声招呼吗?担心死我了。”
她一向是一个温和的人,便不再缉究这个宫女,但却要好好教训一下南宫曦。
宫女很快退下了,南宫曦看着那宫女远去,心里念叨顾逸到底什么手段。
南宫曦抓住自己母亲的手:“好好好,我一定不让娘亲再担心了。”
江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自己的女儿言语多了几分成熟,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宫女太监还在来回奔走,湖边还在骚乱。
南宫曦的目光沉了些,这一世她是被顾逸带到外面,除了顾逸以外没有人知道她落了湖,那现在这湖里是谁?
并不难猜。
虽然皇城百花园仅此一园,但由这湖分成前园和后园,后园才是她们这些女眷集会的地方。
南宫曦带着母亲到湖边的时候,几个会水性的太监正从湖里捞出一个男子。
“这不是四殿下吗?”
众女眷熙熙攘攘地议论着,都看见了完好无损站在这里的南宫曦。
“不是说是首将家的女儿掉进去了吗?人家好好站着呢。”
南宫曦没有去理会她们,但江氏可不一样。
“哪个挨千刀的说是我家女儿?我非要把她全家都丢到湖里去不可!”
江氏的温和是南宫曦觉得的,在外人看来,作为从北境虎狼之地来的女人,简直凶恶无比。
权齐在湖里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南宫曦,但他的确是事先看到南宫曦被带走了。
计划明明万无一失,可结果就是他快在湖里溺了也没找到南宫曦一点影子。
被打捞上岸的权齐已经被捞到后园了,众女眷离他远远的,但权齐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南宫曦。
怎么回事他明明看见……她换衣服了……
“南宫曦!你为什么在这里!”
权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怒声道。
一切都重来了,南宫曦历经生死,已经对他满是恨意。
可报仇不是现在。
“四殿下,臣女为何不能在这里?”
宫里春宴,南宫曦作为首将家的嫡女,又是待嫁的年纪,在这本就是给官家择婿的春宴,再正常不过?
为了不被外人发现,权齐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不会有人看见南宫曦被人推下去,自然也不会有其他人看到她落湖。
权齐自己谋划的,最后也得自己认栽。
“你不是……”
“够了!”
皇后也在这人群中,此时被几个宫女迎和着,女眷都避开:“见过皇后娘娘。”
南宫曦也行礼,没有再去看权齐一眼。
权齐明显还想说什么,但被皇后呵止了:“你还嫌不够丢人吗?你们几个,把他带下去,等候皇上处置。”
那几个太监相视,就将权齐带走了。
皇后走来,牵起了南宫曦的手:“至于污蔑你的事,本宫自会处置,你不用太担心。”
南宫曦微微点头,她本就模样好,再继承了江氏北方美人的清冷,现在低眉的姿态十分顺从,皇后越看也越喜欢。
权齐打着什么算盘,皇后在宫中数十年不可能不知道。
她父亲自他祖父起,就是北境的守军,家族也是数朝镇守北境,皇帝忌惮,才召回京都。
破格给武将升了一品正官,面上虽然是处理全国军机要务,但实际上也是在被架空。
但南宫氏怎能任人拿捏,他的嫡女,如若嫁给皇子,定会全力相助其登基。
皇后是继室,太子并非她所出,四皇子也不是。
这南宫曦若要嫁与皇室,必须得是她嫡出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