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上条当麻一把将茵蒂克丝拦在身后,朝着逃生梯口的方向摆出居合的姿势严阵以待。或许是刚放暑假,大家都玩疯了吧,一个人都没有。大半个楼道,扶手上、地板上、门上、灭火器上……到处都是印着诡异记号的纸片。越是到逃生梯口,纸片就越是密集,而往上条宿舍门的方向,纸片则是越来越稀疏——但数量及其庞大,估计有几万张。
“唔?的确是哦。”伴随一阵“哒哒”的脚步声,一个男人从逃生梯口走了出来。
这个皮肤白皙的男人,身高将近两公尺,面貌似乎比上条还年轻。
年纪……大概跟茵蒂克丝一样,十四、五岁左右吧。看他的身高,应该是个外国人。至于他的服装……则是如同教会的神父般,穿着黑色的修道服。但是找遍全世界,大概也不会有人相信这人是个神父。
或许是他站在上风处的关系吧,上条跟他之间的距离至少有十五公尺,鼻子却已经可以闻到甜甜的香水味。及肩的金发被染成夕阳般的红色,左右十只手指上都戴着闪闪发亮的银戒,耳朵上戴着中空的耳环,口袋露出手机挂饰,嘴角咬着一根点火的香烟正不断的摇晃,最夸张的是右眼睑下方还有条型码形的刺青。
这个男人要说他是神父,或是不良少年都不太对劲。
这家伙站在楼道里,周围的气氛都变得异常了。
茵蒂克丝走上前,想说些什么,被上条一把挡在了身后。
“真是奇怪了,【移动教会】怎么会被毁了?除非圣乔治之龙再度降临,否则教宗级的结界应该绝不会被破坏才对啊………”
魔术师喃喃自语。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了解魔术师是怎样的一群人,但是你们的世界之中,应该也有正邪之分吧?应该也有想保护的东西以及守护者吧。”
“你们一大群人,追着一个孤零零的小女孩,把她从八楼楼顶打下去,还能坚持自己正义?”
魔术师却丝毫没有愧疚的回应道:
“那我可不管,不管怎么样,该回收还是得回收。”
“回收?”上条没听明白,回头看向茵蒂克丝。
“当麻。”茵蒂克丝拽了拽上条的衣角。
“嗯?啊……原来如此。刚刚从你口中听到【魔术师】这字眼,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了呢!看来【那东西】很怕把你卷入这事件之中吧?”魔术师吐出了一口烟,继续说道:“没错,就是回收。不过正确来说并不是回收【那东西】,而是回收【那东西】所带着的十万三千本魔道书。”
“Index─Librorum─Prohibitorum──用你们国家的话来说,可以翻译成【禁书目录】吧。目录上都是些教会认定'只要看了一眼就会让灵魂受到污染'的邪恶书籍。你想想,就算教会发出公告说世界上有很多危险的书,但是大家不知道书名的话,也有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拿来看不是吗?所以教会才故意让【那东西】带着十万三千本【邪书范本】,等于是个邪书集中管理处。对了,我劝你要小心点喔,【那东西】身上所带的书啊,对这个宗教观薄弱的国家的人来说,只要看了一本就会变成废人呢。”
“你听过【完全记忆能力】这种东西吗?据说是'只要看过一眼的东西,就可以在瞬间记忆下来,而且一辈子都会记住,一个字也不会忘记'的能力。简单地说,就像是个人形的扫描器。”
“这并不是我们的魔术,也不是你们那种超能力,单纯只是种体质而已。在她的脑袋里啊,收藏了大英博物馆、罗浮宫美术馆、梵蒂冈美术馆、华子城遗迹、贡比涅古城、圣米歇尔修道院……这些世界各地的【魔道书】,原本都是被封印起来,根本偷不出去的,但是她却可以用她的眼睛将这些书给'偷'出来,保管在自己脑袋中,就像个【魔道书图书馆】一样。”
“不过她本身无法产生魔力,所以是无害的。”
魔术师愉快的晃动着嘴边的香烟。
“看来【教会】那些人也不是笨蛋,故意让她无法使用魔力。不过,这些事情反正都跟身为魔法师的我没有关系。总而言之我想强调的就是,这十万三千本书是很危险的,要是被能使用魔术的人带走就麻烦了,所以我们是来保护她的。”
“啧,那你们保护的还真是好啊。”
“是啊,就算【那东西】本身还有些道德跟良心,但是应该也禁不起拷问与药物折磨吧?一想到这样一个女孩子要是落在那些坏人手中,你不觉得心痛吗?”
“…………”
就在这一瞬间,上条的手臂上爬满了鸡皮疙瘩。他对于这群狂热的宗教分子,已经不是单纯的愤怒了。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股恶心感不由得从心底升起。
这群为了一些毫无根据的妄想就伤害别人的家伙,成功的点燃了他的怒火。
“哼。”
上条向前踏出一大步,摆出居合的姿势,紧紧握住手里的楔丸,凝神蓄力——
“我的名字叫史提尔.马格努斯。不过这种时候,或许我应该自称FortiS93l吧……”
魔术师丝毫不为所动,微笑着晃动嘴角的香烟。
“这是我的魔法名。我想你可能没有听过魔法名这玩意吧?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魔术师在使用魔术时,是禁止使用真名的。这只是以前流传下来的传统,所以我也不知道理由……【Fortis】这个字翻译成日文就是【强者】。不过语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我们魔术师之间,喊出魔法名并不只代表将要使用魔术,更代表着……”
魔术师取下嘴角的香烟,用手指弹向旁边。
“杀戮之名。”
带着火星的香烟水平飞出,撞上隔壁大楼的墙壁,在空中留下一条橙色的线条。
“Kenaz(火焰啊)──”
魔术师小声念出咒语,橙色的线条轰然炸开,化作一柄巨大的火焰之剑。
在炽热的火焰的烘烤下,墙上的油漆变的焦黑,金属扶手像麦芽糖一样融化。
“──Purisaz Naupiz Gebo(赐与巨人痛苦的赠礼)!”
魔术师微笑着将灼热的炎剑打横挥向上条当麻——
上条当麻猛地拔出了楔丸,巨大凌厉的刀气竖直飞窜而出,瞬间贯穿了整条楼道,那是他在苇名历经磨难而参透的秘传,【龙闪】。刀气于炎剑相遇的瞬间,便被凛冽的刀气撕扯成了无数火花。连带着贴满楼道的纸片,都被刀气掀起撕碎,与火花搅在一起,化作无数残灰,如雪一般飘落。
“………能力者吗?”魔术师史提尔•马格努斯看着身侧贯穿到楼道尽头的斩痕震惊不已。他没想到一个平平无奇的男高中生竟能凭借着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日本刀——他还以为那是把玩具刀——斩出如此强力的一刀。
他抬起头,看向上条的方向,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史提尔急忙走到楼道扶手边,向下看去。
“当麻!慢一点!”茵蒂克丝的尖叫声传来,上条当麻正抱着她从对面大楼的二楼栏杆上跳到地上,一转眼就跑的无影无踪了。就在刚刚,上条在施展完龙闪后,就立马把刀插回鞘里,拦腰抱起茵蒂克丝,越过楼道扶手,跳到对面六楼的栏杆,再从对面六楼的栏杆跳到原本的五楼,这样不断向下,几秒就跳到了地上,然后迅速的逃进了小巷——这便是他的逃跑路线。
只留下站在七楼目瞪口呆的史提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