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青山镇回来也有几日了，突然周莫年高烧了。
“既然生病了，就好好躺着休息。”
顾若曦用手摸了一下周莫年的额头，感觉到明显不对劲的温度，轻叹一口气。
突然的降温，一时间没留意感冒了倒也正常。
对一个普通人来说，隔个几年生一次小病还是挺常见的。
周莫年只得有些尴尬地笑笑，他也没料到今年的降温这么快。加上可能平时锻炼的也确实不多，所以才中招了吧。
“看来还是要多活动啊。”
周莫年半是感慨半是调侃般对自己说道。
顾若曦见这样子，也知道周莫年多半也没什么事，大概不过是暂时感觉有点不适罢了。
就普遍理性而论，北境人的身体素质普遍偏高。毕竟就北境的整体环境而言，想要身体素质低一些可能也不大现实。
“是需要平时多锻炼一下吗？”顾若曦问。
周莫年倒是没有拒绝，说：“那就多谢了。说起来以前我也心血来潮锻炼过一段时间，可惜没有一直保持。”
这件事顾若曦有些印象，那段时间也忘了是什么原因成天锻炼。不过因为没有人陪着一起就没有继续了，毕竟能像周莫年这么闲的还是太少了。没办法，谁叫他经济自由。
“不过这段时间看起来不行。”顾若曦说着，目光望着窗外。
雨不大，伴随着雷鸣声，天色偏向昏黄，使人感到些许压抑。但对于北境的人来说，或许只算是早已熟悉的景象了吧。
话又说回来，每到屋外狂风暴雨之时，待在家中总会有股莫名的舒适感。
“确实 。”周莫年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后也盯着窗外，一时间沉默不语。
“是觉得饿了吗？”
周莫年摇了摇头，轻声说：“没有。只是想起了去年镇上听戏的时候了。”
“那儿的郭先生戏唱的可是一绝呢。”说着，周莫年的脸上还带了些淡淡的笑容。那笑容是故意给旁人看的。
顾若曦没有接这个话茬，毕竟就周莫年现在的心绪来看大概也是要静一静。
人的心思还真是往复不断啊。周莫年在心中这样打趣自己。
就像明明已经做好的规划，反复告诉自己在完成的那一瞬间已经无需多虑了。可总会控制不住地去想，不然就像心中缺了一角般感到不安。
顾若曦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周莫年的房间，也思索着。
郭先生的戏和曲吗？确实一绝。
每逢佳节，郭先生会被请来唱戏的。物是人非吧，忆起从前那个台下看戏的周莫年，顾若曦感觉似是有些遥远了。
好像想的有点远了。顾若曦一面这么想着，一面准备着饭菜。
虽说手艺不算很好，毕竟没有什么下厨的机会，但总的来说做一些家常菜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虽然这个时候周莫年多半没有食欲，但还是得准备。毕竟需不需要和有没有从来是两码事。
窗外的雨声淅沥，算不上噪耳。但对于有心事的人来说，那细雨却像是伴着些抹不去的哀伤。
顾若曦对这雨倒是没有什么感受，这雨下的再大，同她又有什么关系？
“要是过去，说不定我就会停了这场雨吧？”顾若曦自语。
但她早就过了那个热血的时候了，淡漠一点又何妨。
真想知道如果还是那个学者的我，会怎么想。这到底是成熟了呢？还是衰老？亦或者是磨损。
走进周莫年的房间，周莫年已经睡了。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很自然的，想来或许是轻松的。
顾若曦把周莫年的被子盖好，随后无声地关上房门离开了。
虽然想去哪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但顾若曦还是老老实实走在前往宁丘山的路上。
毕竟，人生哪来那么急。无论怎么走不都是一生嘛。这似乎是属于北境人的悠闲，时至今日，于顾若曦而言也是一样。
雨也大，风也急。但对顾若曦来说似乎没有这回事。
风再大也不会吹动她的衣袂，雨再急也不会打在她的身上。倒不是顾若曦刻意的结果，相反，这是顾若曦没有刻意控制的结果。身为魔神，本应如此。
明明是行走在世间的生灵，就像是和这世间隔开了。
下雨的山路，本该留下行人的脚印。可雨水洗刷，竟是前脚刚过，后脚便不见踪迹。
从空间中取出在青山镇买来的酒水，拧开。
酒随着雨水一同落地。且以这壶酒祭奠他们吧，都是在这片土地上生活过的生灵，他们值得。
“如果真的有来世的话，祝你们活在一个没有超越自然的世界吧。”
哪怕知道这里什么都没有。但他们的坟在这里，好像就有了意义。
再活一世，顾若曦倒也没有坚信过去的世界观。或许世界之外，还有别的世界。或许在那之中，一定有着没有灵力的世界吧。或许又只有那里，才是属于普通人的世界吧。
“也算是了结了吧。”
顾若曦说着，不自禁笑了。
从前，想要祭奠故人却没有位置。现今，往日的心事又是了却一桩。
至于还有哪些，顾若曦没有去想。或许还有，或许没了。总之，一切交给未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