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995年10月30日 夜
皇家自治领默默希雅皇城温斯顿城堡
温斯顿丞相已经几天没有合眼了,虽然已多次确认,但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再三确认了电报的编码,确实这是皇家密电所特有的。他翻开泛黄的密电表,仔细核对着每个数组对应的字母,确是令人绝望的准确——默默希雅大公主已死。他昨日已经派出所有的情报员去秘密查证这些事,如今杳无音讯。虽说尘埃未定,但等待却让其倍感煎熬。
“真是一群混蛋!”
他无力的瘫倒在靠椅上,双眼充满了血丝,盯着桌上闪耀的结晶灯。一只飞蛾落在他的鼻子上,扑打着翅膀飞走了.......也许是飞蛾的无礼激怒了温斯顿,他用双拳猛地捶打了一下桌面,然后将桌布猛的抽出,茶具,灯,书本飞离桌面,摔在地面上,发出可怖的响声。瞬间,黑暗笼罩了整个房间,这时温斯顿才冷静下来而他的内心只剩下了孩童一般的无助与迷茫。
一阵敲门声响起,紧接着门沿处投出一道光束,门开了。他转头望去,一个身材匀称的女性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托盘,这是女仆长南丁格尔,平时工作十分努力细心,为人体贴,打起字来也是一个好手。
“先生,您是怎么了?不开灯?”
天花板上的悬吊结晶灯缓缓变亮,整个房间渐渐敞亮起来。温斯顿的身影也变得清晰,他手中篆着桌布,桌下全是碎片和杂乱翻开的书籍,如同一个孩童的作为。“天啊!您这是......”她看着温斯顿满眼的血丝,便明白了,“您不能再工作了.......听我的。”
温斯顿虽然内心焦躁,但在孩子面前,也应当展现长者的风范。他将桌布放下,走到了窗台边上,开始琢磨着一旁的天文望远镜“我刚才在看星星,您也知道......灯光太亮会影响观察,老夫就这点爱好.......房间黑了些,就没注意”他知道这孩子天性善良......
“先生,我见您已经一天没出来吃东西了,在睡前,想给您送些吃的.......看星星吗?我之前也挺喜欢,但自从听说星星可以预言人的吉凶就没再敢看过了。”
一阵死一样的寂静打断了对话,几秒后,温斯顿大声笑到:“你个傻丫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信占星术?”
“嗯......对了,先生有留意到提灯座的第一星吗?”
嘴上说着害怕,心里到是挺好奇的嘛。温斯顿心想,也好有一个话题支开这个小家伙。
“哦,有留意,最近那颗星星格外的亮,还发出紫光,必是有好运降临呢,我亲爱的小姐。回去睡觉吧做一个好梦,东西明早再来收拾吧!”
“是嘛,”一个如花般灿烂笑容在南丁格尔的脸上绽放开来,“之前占卜师还说我的命星暗淡怕有不测,听您的一席话,我真是放心了,”说完便笑着跑出了房间。
温斯顿的内心怦然一阵,也许是感觉到了他谎言的沉重性,可再想想这些神神鬼鬼之事,只不过是徒点心里安慰又有何真假之分呢?
温斯顿看孩子走了,也便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口,简单洗漱后躺在了床上。心中短暂消失的忧愁又重回到了心头。
这孩子,从小就多灾多难,这都挺过来了,难道这次.......
温斯顿又坐了起来,披上了大衣来到了窗台前,此时已是深夜,繁华的皇城虽有星星点点的灯光在坚守着自己的岗位,但是还是黑的可怕。
难道默默希雅女神(月神)也无法保护这个孩子了吗......刚刚说完孩子,没想到自己也竟会这样。是啊,人老了,都会有些迷信吧。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收起了那成旧的天文望远镜,走回了房间。天文望远镜的目镜早已经破损了,他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小声说道:“确实,这个天文望远镜的主人确实与占星术有关......”他愣住了。只有她会这个了.......
他冲进房间,抓起壁橱上的对讲机:“准备马马车,我要去一趟万神殿.......”
莫默西亚皇城区外
逆风小径
温斯顿坐在马车上,看着城市的灯光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车厢逐渐褪去了世俗的金色,只剩下月光的雪白。温斯顿的内心似乎得到了些许的安慰,他偎依在车窗旁,目光转向了车窗外的虚影,一副衰老憔悴的面孔映入了眼中。
我一定是老糊涂了,竟然为了心里安慰来求神......
他不禁自嘲着,国内的事务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边境的威胁,民众的起义,贵族的不满与内部的分裂腐败,如同一个个定时炸弹,随时准备把皇室炸的支离破碎。他感受到这个王国如同现在奄奄一息的国王一般,随时准备死亡,而大马士革的灯火,如同茶碱一般,麻醉着国王,麻醉着人民。
莫默西亚女神,告诉我,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月光突然被斩断了,黑暗如同潮水般涌入车厢,只有车前的结晶灯还在努力挣扎着,如同一个溺水的儿童般。他知道快到了,只要穿过这片树林,便是万神殿了。想到这他的心突然拧成了一团。
又要和她见面了吗?不,我们已经10年没见面,自从送走了莫默西亚。她因该还是那个模样......天啊!
温斯顿闭上了双眼,记忆又回到了那个下午,她得知莫默西亚去了维苏威,那个愤怒的眼神,不得不说,温斯顿只在贫民区的母亲中见过那样的眼神......
一阵剧烈的抖动将他又拉回到了现实,眼前还是那样昏暗。此时的他似乎感到了一丝内疚,但这是莫默西亚自己的决定,且不希望其他人知道,所以才对她说了谎。
月光重新洒进了车内,零星的火光在远处闪烁着,一座石桥横跨河流,连接着巨大的穹顶式结构建筑,桥头的火光勾勒出一个高挑的人影,她手里正拿着提灯,披着披风,低着头,似乎在小憩。
“在桥头那停车,先生。”
“是的,阁下”
马车停在了桥前,温斯顿的手心冒着冷汗,终于又要见面了吗。
他颤抖着推开了车门,慢慢走向她,而她依然低着头,不为所动。马车夫也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神秘的女士,感到十分好奇。
离她只有两米的距离了,温斯顿鼓起勇气想叫出她的名字:“阿芙罗拉。”
“不必紧张,我的朋友,温斯顿。”
她缓慢的摘下兜帽,雪白色的头发如同瀑布般飞落直至腰间,头上由铂锻成的橄榄枝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眸温和的看着温斯顿,她的眼神似乎已经看穿了一切。
温斯顿错了,他以为她不曾改变,而事实上她褪去了少女的柔和,而变得更加俊俏了。
“天啊,您就是大守护吧!”马车夫惊讶的说到:“您简直是天神下凡。请保佑我的家人.......”
阿芙罗拉温柔的对他笑了笑:“愿众神守护您和您的家人,我的先生。天色已晚,如果不建议的话可以在万神殿休息,第二天在出发。”
“万分感谢。”
温斯顿只是在一旁盯着她,显得有些不自在。
“两位先生,请随我来吧!”
安顿好马车夫后,二人来到了众神大厅,洁白的月光穿过万神殿的天窗,投下一道光束,而从见面到现在温斯顿没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的跟在阿芙罗拉的身后,走进光束中。
突然,她转过身,一把抓住了温斯顿的肩膀。
他被惊到了,但是他没有反抗。
阿芙罗拉屈膝与他保持平视,温斯顿下意识躲避着她的目光。
“你来,就是为了当哑巴?”
“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阿芙罗拉:南极大陆的阿尔萨斯纯血贵族,拥有强大的灵能,超长的寿命,预知未来和读心能力)
“我知不知道是一回事,你说不说是另外一件事,况且你成功骗过我一次,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的。”
“刚刚知道的。”
“.......”
“对不起。”阿芙罗拉跪倒下来,扑进了他的怀里,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如同宝石一般。
一种熟悉的感觉从他的心里涌出,他知道这一切没有变。温斯顿轻轻抚摸着她的背部,如同以前她在自己怀里哭泣的样子,只不过那时他们还年轻,而这时她还年轻,而自己已经苍老了许多。
“好了,给别人看到圣女大人在一个老头的怀里哭多丢人。”
阿芙罗拉擦了擦眼泪,挣扎的站起身来,苦笑到:“这该死的胡子真的毁了你那英俊的脸。”
“所以呢?”温斯顿耸了耸肩,搂着手。之前的苦恼突然被抛在脑后。
“所以你活该!”
在万神殿的厅堂中回荡着两个人的笑声。
.......
“好了,聊正事,你能告诉我莫默西亚现在怎么样了吗。”
“按照占星术来说确实不乐观。”阿芙罗拉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说到。
温斯顿心头一震,冷汗又冒了出来,“那.......还有救吗?”
“哟,看来你是很相信占星术了嘛!”阿芙罗拉轻蔑的调侃到“这些老掉牙的东西,怎么还会有人相信啊。”
“别开玩笑”温斯顿显得有些生气,“她可是你的......学生啊!”“丞相阁下,我是认真的,莫默西亚守护星——小鹿座眼星十分的暗淡。”
“是吗?”丞相的声音有些颤抖:“那你指.......给我看.......”
“无需,请走到天台,您自然就能见到。”
温斯顿连忙跑向天台,抬头望去,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了,一个巨大的光斑闪烁在夜空中,犹如一团火焰烧穿了天空,幽蓝的光芒瞬间膨胀,撑开一个十字缺口,而后又更多的光如泉涌般喷出,直到掩盖了群星的璀璨。
温斯顿知道,那便是莫默西亚的守护星。
“很美,难道不是吗,”阿芙罗拉从身后搂着温斯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泪花闪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