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菲利普教授,感谢您多年以来对玫的照顾……看她如今对万机之神如此的虔诚,我的一些顾虑也打消了……”
——《致菲利普教授的一封信》
“光穿过监狱的窗户,洒落在一位衣衫褴褛的女士身上,灰尘与伤痕在她白皙的皮肤上交错分布着,嘴角还遗留着暗红色的血斑。她没有像其他的犯人那样蜷缩在阴暗的角落,而是站在阳光底下,望着窗台,似乎在等待着些什么。那金黄色的头发闪耀着,亮紫色的瞳眸是那样满着生机,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一只雪白的鸽子扑打着翅膀,降落在窗外。女士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鸽子跳跃着,勉强穿过了窗户的铁栅栏,飞落在到她捧起的双手上。女士温柔地结下了它脚上的纸筒,拿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尊敬的夏洛特女士,我会好好照顾玫,请您放心吧!——菲利普.夏尔。
一滴泪水从她的下巴滑落,滴在了漆黑的脚镣上………”
——来自某段模糊的记忆
夕阳的余辉将天空渲染成了橘黄色,一位少年正坐在喷泉的池沿上,一会看看手表,一会太头看看云朵,在焦急的等待着谁。
“嘿,欧阳先生,我来了。”玫拍了拍他的肩膀。
“玫小姐……?我还以为您不来了呢!”序站起身,有些激动的说到。
“怎么会,附近有一家餐馆还不错,我们去那吧!”她整理了一下刘海,脸上绽放出花般灿烂的笑容。
“听你的!”
………
到了晚上6点整,天已经黑了,但是整个大马士革港依旧充满活力,整条街道在一瞬间亮了起来,在靓丽的灯光下,商铺里各种黄铜齿轮和火山灰结晶(一种亮橙色透明晶体)制成的精密仪器发出金色的光线,透过落地窗的玻璃,射进人们的眼中,序感觉自身如同漫游在古代君王的宝库之中。远处的在山坡上建筑的火光,倒影在运河之中,就如同水中着了火一般。
这异域的景象,是序从未见过的,原来还有和冀州一样繁荣的地方啊!
“就是这了”玫推开一扇厚重的玻璃门,门上的铃铛“叮叮”的响了几声,似乎在提醒客人的到来。
序走了进去,餐厅的面积不算大,只有几张卡座和一条长长的吧台,灯光也显得比较昏暗,吧台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玻璃杯,一旁的墙壁上分别张贴着九州,维苏威,格兰特,还有一面从未见过的三叉戟标志的旗帜。
玫熟练的爬上吧台椅,“老板,来两升啤酒!”
“玫,你点那么多酒会不会……”
“哎呀,没事的!”
好家伙,这姑娘是带我来喝酒了!不过格兰特人民风彪悍,估计也没什么奇怪的,正好太久没喝了。序笑了笑。
“来啊!”玫招呼着他过来,拍了拍一旁的椅子。如果说之前玫还极力保持着一个淑女形象,那么进了酒吧之后,她就完全放飞自我了。
序也坐到了她身边,吧台后的老板娘是一位高挑女性,虽然年纪已经大了,但是十分有精神,她礼貌的问道:“先生,您需要些什么?”
“我也要两升啤酒!”序看向一旁的玫,笑了笑,似乎有些挑衅的意味。
玫自然也不甘示弱,仰起头说:“到时候喝醉了,我可不会背你回家哦!”然后做了一个鬼脸。
好家伙,越来越喜欢……序立马掐断了这个想法,问道:“你要吃些什么吗?”
“我要一只烤猪肘”
“行,一样。”此时,序感觉到,坐在一旁的不是一个女生,而如同自己的好兄弟一样。
“谁先醉,谁请客。”玫一手撑着吧台,探着身子,仿佛立马要扑进序的怀里一样。
“好啊!”序用一根手指,顶着玫的额头,将她轻轻的推会座位上。
两个人的脸莫名红了起来……
“玫,你们的账单一起算吗?”老板娘笑了笑,打破了尴尬。
“当然。”他们两几乎同时拍了一下桌子,异口同声的说。
“好好好!年轻真好啊!”老板娘捂住嘴,走进了厨房。
“你认识老板娘?”好家伙,人缘还挺广的嘛!序心想。
“那是当然,”玫又搂起手臂,然后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说:“我…….我可是出了名能喝!”
“哈哈哈!有意思,”序头一次遇见这样的女生,摸了摸下巴,笑着说道。
不久之后,老板娘就从后厨端上来了两盘烤猪肘,放在了他们面前。
“老板,这个三叉戟是什么旗帜啊!”序总是对他所不知道的事物充满好奇。
“是阿尔萨斯(南极大陆的帝国)的旗帜。”
“老板娘可厉害了,她年轻的时候游历过全球呢!”玫在一旁回应道。
“小伙子,我看你来自九州啊!”
“对,”序点了点头。
“啊!九州的男生就是温柔啊!”老板捧着脸,转身走进了后厨,似乎是想起了一些幸福往事。
“是吗?”玫皱着眉头,一脸不屑的看着他。
序尴尬的笑了笑。
玫一把拿起桌上的猪肘,原本樱桃般红润的小嘴张的像拳头一样大,她狠狠的咬了一大口,油脂从焦脆的猪皮中飞溅出来,落在衣服上,而后用力撕扯粉嫩的猪肉,肉被成片咬下,她的嘴被塞的满满的,犹如气球一般。
序看呆了,与大部分女性吃饭所追求的抽象的优雅不同,玫这种毫不矫揉造作的姿态又何尝不是健康的美呢?
“你怎么不吃啊!”玫**着手指,好不容易咽下去了。整个嘴唇在油的浸润下,变得更加红润。
序也拿起肘子,复刻了一个玫的同款吃像。
“哈哈哈!”玫侧过头,眼角微微上扬,在一旁笑着说:“我还以为像先生这样优雅的人不会这样呢!”
“优雅?去TM的优雅!”
“哈哈哈哈!”
“咚”两个1升装的玻璃杯被放在他们面前,里面装满了暗黄色的液体,雪白的泡沫不时从杯沿冒出还有几块浮冰在液体中。
序拿起玻璃杯,抿了一小口,奶油般丝滑的泡沫流入口中,一股小麦的芳香和甘甜味冒出来,而紧接着的苦味并没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口腔中只剩一股淡淡的酒香味。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玫,她双手捧着玻璃杯,如水牛一般喝着酒,已经灌了一半了。
这也太能喝了吧,一下喝半升酒?
序耸了耸肩,继续抿了抿酒,吃了一口猪肘。看来这餐饭得我付钱了。
“咚”的一声,玫把酒杯砸在了吧台上:“老板……你卖得是……假酒吧!”
序差点笑得喷出来,他转头看向一旁的玫,她整个人趴在吧台上,脸色潮红,吐着小舌头。
“玫小姐?”序戳了戳她的肩膀。
玫一把撇开他的手,笑着说;“你看……你……怎么那么弱啊!……还没喝完一半!”
转头又向老板娘挥手说:“这水怎么没味啊……是假酒吧!嘿嘿……再来再来……”
序看向老板娘,老板娘无奈的摇摇头,两手一摊:“先生,您是她的男朋友吗?”
“没……没没有!”序感觉脸上被火烧了,“我是她……她的……很单纯的朋友!”
“那你能送她回去吗?”
序于是问道:“玫小姐,您在哪住?”
玫睁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男主,竟然流出了眼泪:“爸爸,你是不要我了吗?”
整个酒吧的人都看向了序,他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滑落到地上。序全身发烫,他转过头来惊慌的看向老板娘,想说什么话解释,但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
老板娘的神情变得有些忧伤,走出了吧台,将玫背在了背上。玫长长的睫毛上凝结着几滴水珠,嘴里还不时小声嘟囔着,“爸爸,妈妈。”
序感受到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
老板娘将玫平放在一张卡座上。对序说道:“小伙子,如果你是她的朋友,那我希望你可以多关心她一下。”
序只是点了一下头。
“这孩子从小就命苦,她父亲回阿尔萨斯抵抗虫灾(巨型节肢昆虫集中袭击人类聚居地引发的灾害,其具有一定的智力,分布在南极大陆的冰原上,阿尔萨斯帝国与之进行了长久的斗争,她的父亲属于阿尔萨斯人,为了响应女皇的召唤,回到了阿尔萨斯),之后是由母亲夏洛特抚养,但是在她四岁的时候,夏洛特得罪了审判庭,因为异端罪被捕入狱,最后被………每次她喝醉,都会念叨爸爸,妈妈……”说到这,老板娘摸了摸玫的头,眼角湿润了。
“审判庭?”序不解的说到:“这是什么机构?”
老板娘擦了擦眼角,“这是审判异端学说的机构,就是一群畜生,”虽然老板娘极力压低着自己的声音,但依旧可以感受到她的怒火:“他们会判断每个学说是否符合万机之神的教义。”
作为一个无神论者,他感觉自己在听天书,“如果他们不认可你的学说,那么就永远无法发表,无论是否正确?”但是这样的话题他还是挺感兴趣的。
老板娘,看一下墙上的地图,点了点头:“如果宣传他们未经许可的学说还会被定以‘异端罪’,被迫害的学者不计其数。”
序此时有点明白了,类似于前朝的文字狱,用于控制人们的思想。“那你们怎么不反抗呢……”
“反抗?”老板娘轻蔑的笑了笑:“又有多少人明白我们在做些什么?他们只顾自己眼下的利益,谁又会为真理而战呢?指望那些乌合之众吗?………该死的黄铜齿轮,我们一百年前在用,如今还在用,根本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啪!”她拍了一下桌子,眼神中充满着愤怒与无奈。
“嗯……”作为一个无忧无虑的富家公子,这些话似乎对于他过于抽象了。“但是这个世界依然在平稳的运行和发展,不是吗。”序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这只不过是站在巨人肩膀上所能见到的最后一片景观。”
“我不明白。”序摇了摇头。
“也许现在无法理解,到了之后你会懂的。”老板娘揉了揉眼睛,她的声音逐渐放缓。
“丁零零”一位长着黑色猫耳的少女推开了门,走进了门,四处张望着。
“艾尔文女士,玫在这吗?”爱丽丝踮起脚尖,朝老板娘挥了挥手。
“不好意思,失陪了!”艾尔文(老板娘)对他笑了笑,起身快步跑到爱丽丝的面前,爱丽丝下意识的想躲开,但还是被一把抱住了,胸口紧紧贴着爱丽丝的脸蛋(ps:怎么哪都有喜欢猫的啊)。
“小可爱,你怎么来了。”艾尔文一边摸着爱丽丝的猫耳朵,一边问。
“呜呜……巴贝奇教授叫我来找玫!”爱丽丝好不容易挣脱出来,满脸通红。
“她喝醉了,”艾尔文摇了摇头,“你要接她回去吗?”
爱丽丝走到了玫的身旁,掐了一下她的脸蛋,但是她就像没有知觉一样,依旧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额,小姐,您认识她吗?”序问道。
“啊哈!”爱丽丝点了点头,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她现在和我住一起。”
“先生,您可以送她回去吗?”艾尔文拍了拍序的肩膀。
“额……可……可以!”虽然他的心里有些抵触,但是毕竟让小女孩背那么重的“东西”,似乎有些不合理……
“谢谢了!”爱丽丝向他微微鞠了一个躬。
等序去前台卖完单后,他回到卡座前,搂起玫的腰,把她背了起来,感觉有一个大枕头压着他的背,序背过不少人,但是这种如果冻一般软软弹弹的感觉却从未有过,一股夹杂着酒香的复杂味道灌满了鼻腔,让他面红耳赤。
“那,我们走了!”爱丽丝笑着说。
“路上注意安全!”
……
“你叫什么名字啊,”爱丽丝转过身,一边倒着走,一边说道。
“欧阳序……哎呦,好重!”序抖了抖肩膀,调整了一下姿势,“你呢?”
“我叫爱丽丝。”
“呵……呼……”玫的呼噜声在序的耳朵里此起彼伏,他眼睁睁看着一滴口水沿着嘴角,滴在了自己的风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