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女!你把我拉过来是要做什么!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月夜之下,蓝袍青年埃尔罗伊,此时他的右手正被猫咪菲比以不容分说之势死死攥住,两人就这样快步穿行在山林之间。
“晚点再解释喵!总之现在先跟着我走喵!”
“可是!现在营地里只剩下魔女小姐了,如果那群土匪醒过来该怎么办!兰伯特先生刚刚经过战斗,如果他受伤了我却不在该怎么办!而且……”
埃尔罗伊的问题就像是一连串小弹珠,“砰砰砰”打在猫咪菲比的脑门上。
但说实话,菲比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所以她只好揪住自己的耳朵,大声喊道——
“喵啊啊啊!菲比也不知道喵?!”
两人乱成了一锅粥,原本寂静的山林被这俩人搅和得鸡飞狗跳。
不过幸运的是,没过多久,在绕过一棵小小杉树之后,一块巨大的岩石出现在二人面前。
这里就是菲比的目的地了。
“喵啊啊啊啊啊!!终于到了喵终于到了喵!!”
菲比像是终于从噩梦中解脱出来了一般,喜极而泣。拉着蓝袍青年埃尔罗伊就朝着岩石直冲而去。
“喔噢噢噢等等,请等等!!不是谁都能跟上你那怪物一样的速度,猫女!!”
“喵!!时不待我喵!!!”
“所以你到底在急些什么,还有是‘时不我待’才——喔啊啊啊啊啊!!!”
埃尔罗伊被猫咪菲比攥住手掌,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拉在地上拖行。甚至就连他口中最后的话语都被高速扬起的狂风吹散,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说了些什么东西。
我们仍未知道那天所听见的埃尔罗伊的台词。
在经历了一系列古怪的男声嚎叫过后,狂暴火车头菲比终于在岩石旁停下了脚步,松开了一直攥住的埃尔罗伊的手掌。
“喵,埃尔罗伊喵你可以帮忙……喵啊啊啊啊啊啊!!是谁把埃尔罗伊喵打成这样的喵?!”
“咳咳咳……噗……”
蓝袍青年埃尔罗伊,原本穿着洁净的长袍、梳着精致的发型。但是现在,他全身上下变得破破烂烂,就连咳嗽都咳出一股子尘土味,仿佛刚刚从魔窟归类一般灰头土脸。
那么把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呢?总不会,总不会是某个暴走火车头吧?
面对此种恶行,埃尔罗伊的胸膛中燃起了正义的怒火,他撑着岩石爬起身,当即对着猫咪菲比的脑袋来了一记重拳——
“你说我是因为谁才变成这样的呢?猫女小姐?你是不是还有些更好的方法把我带过来啊?猫咪小姐?”
“喵啊啊啊!!但、但是喵,情况真得很紧急喵!!”菲比捂住脑袋,眼眶中盈满了因疼痛而生出的泪水。
“就算再紧急,那也……”埃尔罗伊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本想大声训斥这只暴走的猫咪,却在看见地上那散乱的血迹和昏倒的二人之后,不由得闭上了大张的嘴巴。
在埃尔罗伊眼中,地上躺着两人,一人年事已高,一人尚且年幼。较老的那位妇人身上不见伤口,但是呼吸急促、没有规律,或许是因为疾病所以才在此处昏倒。
而地上躺着的另一个人是一名外表看来不足十岁的小孩,他的情况可就比老人凄惨多了。
小孩不知为何没穿上衣,也正好暴露出他全身上下、体无完肤,擦伤与划伤随处可见,初步判断可能是树枝留下的划痕。不仅如此,除去这些琐细的伤口之外,他的颈部尚且可以看见一处不深的刀伤,其流出的血迹现已干涸。
不过,当中最为惨烈的还是要数小孩的右臂。他的右臂一块大面积的严重擦伤清晰可见,再往上看甚至能看见一处紫红色的刀伤,源源不断地向外头冒着鲜血。看来地上那些杂乱的红色痕迹应该都是来源于他的血液。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惨剧?
“……你把我拉来,就是为了他们两吗?”
“是的喵……”
菲比耷拉着耳朵,把手背在身后,一副随时等待挨骂的模样。
埃尔罗伊叹了口气。
他向左转头,看见可怜兮兮的菲比。他向右转头,看见昏倒在地的二人。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狠话来。
最后,他只能烦躁地挠挠脑袋,半天憋出来一句——
“……等把他们搬回去以后,要把全部事情统统告诉我。”
“好的喵!”
——————
四周很静,静得听见野鸟莺莺、营火噼啪。
空气清清凉凉的,凉得像是能从里头挤出水。
旭日尚未升起,山峦还覆在一片灰蒙蒙之中,世界还处于一片茫茫然。当此之时,一位黑发红瞳的女孩,飞鸢,睁开了眼。
她的大脑有些混乱。
这里是哪?我已经死了吗?我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吗?
飞鸢下意识想要抬起手,却发现自己的右臂使不上劲,身上还压着一层厚厚沉沉的重物。
……这是……盖在我的身上的……被子吗?
她用左手撑住地面,勉强支起身子,与此同时之前盖着的皮质被子也“呲溜”地自肩膀滑下。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深处密林之中,四面树木繁茂鸟啼不止——
这儿是哪?自己回到老家的后山上了吗?
飞鸢的记忆有些混乱。
为了唤醒沉睡的记忆,她左手撑住地面,试图从地上爬起,用自己的双腿探清真相。
然而,小腿并不听飞鸢的使唤。它勒紧腿腹,大肆向脑部灌注剧痛,以此宣泄自己的不满。以至于飞鸢在站起的瞬间便双腿发软,一时间重心失衡,猛地向侧边倒下。
啊,完蛋了——飞鸢满脑子被这种想法塞满,甚至就连自救方法也想不到。
然后,就在一阵“咚!”的巨响与“喵喵喵”的尖叫声之后,飞鸢结结实实摔倒在地。但令人奇怪的是,她身体并没有因此受到多少伤害。
……好吧,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飞鸢的身体并没有和地面亲密接触,而是一屁股坐在某个“绒毛坐垫”上面。
……这里为什么会有绒毛坐垫呢?
“喵……你还好吧?”
飞鸢的屁股下方传来了熟悉的嗓音。这独特的语癖,这熟悉的音色,这毛绒绒的臀感……
啊,是猫猫菲比。
既然猫猫在这里,也就是说明自己还没有死去吗?
是这样啊。
自己并未死去,自己尚且身在陌生的世界之中,依旧沐浴在那对双月的光辉之下。
是这样啊。
不对……等等,猫猫的声音为什么会自己的屁股下面传来?
一瞬间,像是有电流冲脑中穿过。
飞鸢停摆的大脑开始重新运转,她这才意识到,这“绒毛坐垫”的真身,是某只被迫成为人肉(或者说猫肉?)缓冲垫,替飞鸢消解了倒地冲击力的柔软的猫猫,而自己正坐在她的身上。
一时间,她吓得脸色惨白,不由得爆发出一阵惨叫——
“啊啊啊!!对不起!!猫猫!!有没有坐疼你啊?是不是很重啊?都怪我不小心真是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