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东方的山峦中慢慢升起,又渐渐没入西方的丛林,阳光从树梢一寸一寸地被剥离,发光的叶片渐渐暗淡,最后彻底消失不见,公国又再次恢复了黑暗。
当一切都进入沉寂时,昏睡了将近整整一天的女孩终于清醒了过来。
她先是抬了抬头,又缓缓把手从裹在身上的毛毯中抽出来,揉了揉眼睛,还有一些模糊,不大看得清楚,似乎是因为以一种趴着的姿势在床上呆太久了,她感觉胸口有点疼,酸酸胀胀的,还有点喘不过气,她用抽出的右手撑住床,勉强翻了个身,毛毯被她压在了身下。
两扇窗户只开了一点,不知是谁打开透气的,白天的时候相对比较暖和,又没有风,到也还好,公国的昼夜温差比较大,一到夜晚就开始呼呼刮风。
芙斯被风吹得有一点冷,把身下的毛毯扯在身前搭着,两只手随意的搭在胸前,似乎触觉有点不一样,芙斯有点疑惑,拉开毛毯,看了看,一脸的难以置信,但是过了片刻就反应过来,自己是中诅咒了。
芙斯自幼便跟在兰德身边,耳濡目染下,自然也了解不少诅咒和魔法。
她继续打量着自己的身体,房间里并没有开灯,看不太清楚,但是可以摸出皮肤的光滑柔嫩,随后便感叹这个诅咒的强大,身体居然如此的精致。
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有一些无奈,把一只手枕在头下,另一只手伸出五指朝着月亮轻轻的抓,仿佛这样可以抓住月光,冷清的光线透过她的手指,打在她的脸上。
芙斯在床上窸窸窣窣的动静让本来就不怎么能入眠的埃德尔听见了,“芙斯,你醒了啊。”
现在芙斯才注意到附近还有一个人,微微侧头,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埃德尔,他的脑袋被不知何时搬来的水桶挡住了,只能看得见他的身体。
“埃德尔?”,现在芙斯的声音已经不像第一次醒来时那般虚弱,只不过和以前一样带着淡淡的颓废,变成女生后柔美的嗓音让这份颓废又带有了丝丝妩媚。
“你躺在这里干什么?”
“给你守夜呗,害怕你不小心出什么事情了。”,埃德尔翻了翻身,从平躺变为侧躺,水桶依旧把他的头挡得严严实实。
“那躺在地上干嘛?怪冷的。”
“怕搬东西的动静太大,把你吵醒了。前几年我在极地雪山上训练时早就冻习惯了,不碍事。”
“吵醒就吵醒了呗……反正没什么影响,你这样直接睡在地上容易感冒……”芙斯有些无语,大哥埃德尔的脑袋有点轴,有的时候做事那是一个相当粗糙。
水桶一直挡着埃德尔的脸,让芙斯看不清埃德尔的表情,
“这水桶是干嘛的?难道还害怕我呕吐?”
芙斯坐直了背,用毛毯把上半身完整的裹了一圈,靠在了石墙上,但就算是坐起来了,她也看不见埃德尔的脸。
“用来保护你。”
“保护我?”芙斯觉得他的话有些莫名其妙,“水桶能保护我什么?”
“保护你的隐私,现在你是女孩了,芙斯,直勾勾的盯着一位女性看是不太礼貌的。”说完这句话埃德尔似乎还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抬起一只手抓了抓脸。
“噗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为什么今天说话都你显得那么‘绅士’?”芙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似乎特别容易被逗笑,特别是看到大哥这傻傻愣愣的模样,“你把我当成什么大小姐了?”
突如其来的笑声把兰德吓了一跳,以前的芙斯总是忧忧郁郁,不苟言笑,在家中和芙斯关系最好的他也没听过芙斯笑过,埃德尔还以为芙斯因为承受不住改变,脑子出了问题,因为按照常理上讲,中了诅咒,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应该是要消沉一段时间的吧?
埃德尔有点想问芙斯变成女孩后到底难不难过,但这句话现在说出来有点不太得体,有点戳人痛处,最后还是把这句话憋在了嘴里。
在多次确定芙斯盖好了毛毯,不会有什么春光乍泄的事故后,埃德尔也坐了起来,坚硬冰冷的木质地板治得了他的嘴硬,现在他整个身体似乎都要咔咔作响。
“看到床边那颗宝石了吗?”,埃德尔朝着芙斯枕边努了努嘴。
“那颗红色的碎宝石?看到了。”
“你需要把它随时带在身边,这样才能维持住你体内的法阵。”埃德尔为了避谶,特地没有说诅咒这两个字。
“这是阿姨留给你的礼物……”
“那它叫什么?”,芙斯探出一只手,拿过宝石,用手指肚摩挲着红色宝石宝石的锋利边缘,在芙斯身边的宝石感应到了她的气息,随着她呼吸的节奏忽明忽暗的缓慢闪烁着。
这个问题让埃德尔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哪里知道一块碎宝石还有名字,就算是有,他也没有问父亲,最后他摇摇头,“父亲他没有告诉我。”
“那从今天起,它就叫做‘织命’,怎么样?”少女低下头看了看他,晃了晃手中的宝石。
月色中,少女酒红色的瞳仁仿佛变得和手中的宝石一般透亮,侧面撒下的月光照亮了她的半个脸庞,带着似有似无的浅笑,在这张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梨窝仿佛带有吸引力,就像是在迷雾森林中看到的闪亮亮的北极星,再大的魔雾也压不住她露出的微光。
埃德尔就这样呆呆地和她对视了几秒,然后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话,他挠挠头,似乎是在思考,最后开口到,“自然可以,这是你的礼物,你当然可以这样命名它。”
芙斯这句话的意思是询问埃德尔关于这个名字的看法,但是埃德尔会错了意,听见了埃德尔的话后,芙斯也不打算再说些什么,自顾自的重新躺下,把宝石攥在手心,捏了一会儿后又松开手,怔怔地盯着宝石看,她在努力回想着关于自己父母的一切,随后又摇摇头,十年前她才不满五岁,能够依稀父母的容貌和一些残忍的经历已经是个奇迹了。
似乎诅咒造成的变化让她的内心也变得感性了,同时也让她的情绪变化无常,芙斯突然感觉空虚和迷茫,感觉自己时至今日的人生都是一团糟,她时刻戒备着生活中的一切,名为命运的另一种诅咒让她不敢掉以轻心,父母的死亡给她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也许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会自动隐藏一些悲哀的回忆,按理来说本该被牢牢记住的惨痛经历也被蒙上了薄雾,但是造成的伤害依旧存在,现在的她就和上了年纪的老人一般,不再对世界抱有新奇之感,渐渐感觉到自己和世界被撕裂开了,随着时间的发酵,这个裂口越来越大,直到最后把她自己吞噬。
芙斯有些想要叹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母亲以前总是说,叹气会让人变倒霉,她有些想念母亲,虽然只记得一些点滴。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十分钟,半个小时,或是几个小时,芙斯回过神来时月亮已经从东边慢慢飘到了正顶上。
“埃德尔,你别坐在地上了,到时候别真感冒了。”芙斯一边说着一边往旁边移动了些许,为埃德尔让出了一些位置,示意他坐在床上。
但埃德尔表现出的抗拒让她最后还是放弃了,作为折中的选项,埃德尔同意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一个其他人来给芙斯守夜。
离开了芙斯的房间后,埃德尔去书房寻找还在查看资料的兰德,只不过房间里面不止一个人,卡丽妲也忧心忡忡的坐在旁边,但她看不懂那些有关魔法的书籍,只能一个劲的焦虑,有时看看兰德翻书的手,有时看看窗外被风吹得有些摇摇晃晃的树。
等到埃德尔走进房间,给他们说了芙斯的苏醒,兰德和卡丽妲都松了一口气,再提到自己打算让卡洛塔代替自己给芙斯守夜时,卡丽妲似乎显得有些激动,说什么都要让自己去陪着。
等到卡丽妲进到房间时,芙斯还是睁着大眼睛盯着天花板。
注意到卡丽妲来到了床边,芙斯坐起来了些许。
芙斯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忽然觉得如果还和以前一样,说一些譬如“辛苦了,夫人”之类的话,有些过于不进人情了,但是实在想不到说什么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卡丽妲坐到了床上。
卡丽妲似乎一下就接受了芙斯变成女孩的事实,而女性之间的亲昵是十分自然的,她们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很多,卡丽妲将芙斯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掌心上。
“当我的孩子好不好,就当我的女儿。”卡丽妲的声音近乎自言自语,卡丽妲低下头看着她,变成女孩的芙斯很像她的妈妈,也是个美人。
卡丽妲的眼中满是慈爱,芙斯看着她那张温柔的脸,一瞬间不知道怎么拒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太好了……”她一把将芙斯抱在了怀里,抱了一会儿后又分开,细细的端详芙斯,眼里是止不住的爱意。
可能是变成了女孩子后容易情绪不稳定吧,芙斯想到。
芙斯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感性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半个活死人,可此时此刻的她感觉眼睛有些胀胀的,喉咙似乎也被堵住了,她觉得有一些难为情,这也许是她第一次拥有感动这种情绪,在她以前的人生中,总是存在着无奈与失望,虽然卡丽妲一直是那么爱她,只不过她一直被捂住了眼睛,看不见。
卡丽妲用拇指轻轻拂了她眼角的泪花,又把她抱在怀里,她自己也忍不住想要流泪。
怀里的气味很温馨,也很温暖,这个时候她才明白过来,自己并不是不幸福,她是被自己困住了。
她忽然比之前更加想母亲了,想她记忆中模糊的家,想假如一切都没有发生,不存在的那个美好的世界。在某一瞬间,一种难以言说的委屈从她的胸膛中喷涌而出,撕破了她眼前的黑暗,她的感情再也压抑不住,一时间泪如泉涌,卡丽妲把她抱得更紧了,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就和以前招呼小时候的兰德一样。
她虽然在哭,但是却没有声音,卡丽妲把她抱在怀里,又说了一遍,“我在的,不怕了。”
卡丽妲的声音很温柔,芙斯觉得,假如母亲还活着,应该也会这样安慰她。
她的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哭声彻底压抑不住,她开始嚎啕大哭,哭得喘不过气,她似乎想要说什么话,但是激动的情绪让她口齿不清,支支吾吾的表达自己的委屈,诉说着这个世界的不公。
兰德和埃德尔就站在门外,他们对视了一眼,充满了担忧和伤感。
芙斯哭了很久,一直到喘不上来气才稍微停止,她感觉困了,那种从父母离世而带到现在的嫉恶如仇和不安全感稍微缓解了些许,她满脸泪痕,鼻涕眼泪都沾在了卡丽妲的胸口上,略得滑稽,但是在卡丽妲的眼里她呆萌可爱。
多亏了这一哭,芙斯觉得心里面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自己这艘随风飘荡的小船终于有了锚。
她感觉心满意足,这一刻她有些庆幸自己中了诅咒,多亏了自己变成了女孩子,她才可以这样大胆的哭出声,没有人会嫌弃她。
芙斯靠在卡丽妲胸口睡着了,鼻涕眼泪都没有擦,双手还是搂着卡丽妲,似乎不太想让她离开。
窗外传来似有似无的鸟叫声,风还在吹着,吹得森林中的叶片沙沙作响,卡丽妲摸着芙斯酒红色的头发,哼唱着以前哄兰德入睡的乡间小调,声音透过胸膛传进芙斯的睡梦里,她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的晚上,自己趴在母亲的胸口,童谣的声音也是这般的闷闷的,带着振动,但是却充满温馨,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她也不像一个小刺猬,那个时候的她被父母庇护,对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戒备,那个受所有人偏爱,如此这般一人独享的呵护。
很难说,芙斯这次哭泣对她自己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但从这一天起,她变得比以前开朗多了,身上有了一些十四五岁孩子的影子,也开始变得愿意与人亲近,也愿意去接受新的事物。
特兰姆森公国的纬度偏低,而兰德的庄园又靠近山脉,从北方吹来的寒冷空气不容易翻过高山,这里的春季比这块大陆上其他城市来得更早。太阳早上很是温暖,照在身上让人不想起床,自从诅咒生效以来,芙斯不再把自己当做一个执事,不再每天早早起,帮家里人做一些琐事,有时会赖床,家里人自然是理解甚至是支持,兰德的小儿子爱尔布有时候还会拦住想要在早上叫醒芙斯的卡丽妲,他总是说些什么芙斯还在长身体,就应该好好睡觉,但他在和卡丽妲大声争论的时候总是免不了把芙斯弄醒。
芙斯现在喜欢坐在河边的一棵树下,这条河一直通向大海,这河不是特别宽阔,也不是特别深,加上靠近海边比较平缓,水流不是很急,自然就成了游泳捕鱼的好去处,她虽然不亲自下水,但是还是挺喜欢这生机勃勃的景色。
游泳捕鱼的人自然也认得芙斯身份,只不过是兰德为芙斯编造的,兰德对外宣称,芙斯是他某位亲戚的孩子,战争让孩子的父亲牺牲了,母亲也在几年前病逝了,所以她就来投奔了兰德一家。
以前的芙斯很少出门,也不和别人沟通,知道她的人自然也很少,她便依旧在外面用芙斯这个名字只不过冠的是兰德家里的姓,而原来的那个芙斯则被“派”往其他国家的公爵那里学习剑术了。
兰德帮芙斯编造身份这个事,芙斯其实挺感动的,芙斯知道兰德的用意,大多数人都害怕诅咒,把它视为不祥之物,兰德害怕她被别人排挤,所以给了她一个新的身份,好让她作为女孩生活下去。
兰德是一个挺有意思的人,他虽然是公爵,却很喜欢和别人击剑,这可能与他以前是将军有关,但他的大肚子已经不再支持他进行这项运动,五分钟不到他就开始气喘吁吁,可每次比赛的结果都是他赢,和他比试的人总会让着他,有时候是他的朋友,有时候是村庄里的猎人,还有一些不知身份的人,这些人总是在比赛快结束的时候让兰德险胜,不让他丢了面子,他怎么可能感受不到,比赛完后一直喘着粗气说“假赛假赛”,但是就是不重新比,芙斯总是被他这样子逗笑。
这些和兰德比赛的人算得上是庄园的常客,他们第一次见到芙斯时就觉得她长得好看,和她相处下来觉得她懂事,打趣着说要把她带回去给自己当儿媳妇,芙斯脸皮薄,更何况自己以前是个男生,每次听到他们这样说时,弄得她不好意思了,就低着头不说话,这时候他们便哈哈笑着芙斯的反应,过一会儿卡丽妲就寻声赶来,拉走芙斯,走之前还顺嘴说一句几个中老年大叔的不靠谱,那些人听到后又是哈哈笑成一团。
要是谈论这些话题,芙斯还是挺愿意和他们呆在一块的,他们聚在一起要么谈论时事,要么是讨论饮食和打猎,有时候还会说一些芙斯听不大懂的话题,随后几个男人之间挤眉弄眼,芙斯觉得他们和兰德一样有意思,所以没事的时候常常会跟着他们,那几个大叔也挺愿意带着芙斯到处走,久而久之他们都把芙斯当做了自己的孩子,总是教她一些属于自己的独门绝技,称之为独门绝技,其实也不过是一些生活中的技能。有时候教她骑马,有时候教她射箭,有时候教一些野外生存的小技巧,至于剑术方面更是夸张。他们恨不得把所有剑的用法都交给她,手半剑,长剑,短剑,什么都教,他们也渐渐发现了,芙斯似乎对所有东西都感兴趣,而且天赋也很高,力量大,动作也敏捷,所以后面全都倾囊相授,也更想把芙斯带回去当儿媳妇。
一开始兰德也不相信芙斯的身体居然会有那么大的力气,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检查,最后发现是诅咒给她带来的效果,芙斯的体重因为诅咒而减少了二十五斤,按理来说魔法刻印不具有改变体重的效果,所以猜测是这种古老的诅咒在改变的同时把身体的部分献祭,提升了身体素质。
卡丽妲似乎不太支持芙斯去学这些东西,每次回家后都要反问兰德为什么不拦着芙斯,兰德总是说学了这些可以保命,卡丽妲就不好说什么。卡丽妲虽然不会说芙斯,但她每次在芙斯回来后都要帮芙斯按摩,按摩的时候用埋怨的眼神看着她,让她感觉有些过意不去。
卡丽妲对芙斯的爱甚至超过了她对前两个孩子的爱,无条件,不求回报,但是更加严厉,对于这份伟大的爱,芙斯接受得有些愧疚,毕竟自己不是他们的孩子,而且以前自己的那些愚蠢行为让她感到羞愧,芙斯找不到回报的方式,就只能好好听话,让卡丽妲省点心。
卡丽妲是真想把芙斯培养成大小姐,她教她学习乐器,让她懂得打扮,然后就是穿各种各样的裙子,最后是穿高跟鞋,虽然芙斯的心里感到一些羞耻,但是内心也有一种类似于赎罪的解脱。
学习着各种独门绝技,同时也在学习这怎么成为一个真正的女生,芙斯在不知不觉中就以女性的身份度过了三年,埃德尔在第二年时便去公国的军队实习,之所以说是实习而不是参军,是因为以他父亲的身份和他的能力,他已经可以做一个不大不小的将领,其实在三年以前他还并不想去做这些的,但是父亲给他讲的关于芙斯的事迫使他站了出来,他想要保护她。
爱尔布和兰德不一样,他并不知道发生的一切,他想要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他离开了家,去到了外地读书,不知何时他还学会了画画,总是是不是给家里寄一张画回来,有时候是本地没有的动物,有的时候是周围的景色,画的背后总是贴着一些小东西,他说是给芙斯带的小礼物。
只不过芙斯似乎三年以来一直都没有变,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身高,或许是高了,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感觉出来。
卡丽妲在她变化的第二年就在问她,有没有来那个,最开始芙斯还听不懂,等到她有了适当的生理学知识,知晓了卡丽妲所说的话,害羞之余芙斯自己开始担心,卡丽妲也在担心,担心的都是芙斯的诅咒不完整,身体变化不完全,指不定会出什么问题。
等着卡丽妲拉着芙斯来到兰德面前说出芙斯没来初潮时,兰德也吓了一跳,最后是发现这里面芙斯一直没有长大,这个诅咒或许是夹杂了某种长生种的血,导致芙斯的寿命延长,意思就是,可能得过很久她才会成长。
芙斯听见这个消息心情复杂,害羞,开心,难过,应该都有,开心的是自己正常,难过的是可能自己又要再经历一次亲人的离开,想着想着她的情绪就有些不对劲。
但是她最后还是调整了过来,毕竟所有人的时间都还长,现在还不用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