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刺眼,灯光恍惚,夜色正浓。
繁华的街道旁,熙熙攘攘的人群之外。
街角的一片阴影之下,身着纯黑色连帽卫衣的少年在昏暗的灯光下缓步行走。
少年正是悠人。
戴着卫衣的帽子,悠人的视线偶尔也会扫过远处的大街。
川流不息的车辆,以及那些高大建筑上闪烁着的灯光几乎遍布在整个城市的各个角落。
他所在的这座名为格罗纳的大型都市,夜晚只会比白天更加地繁华。
因此,他脚下的这片地方也常被人称为“灯火之城”。
当然,以上提到的这些东西都与悠人没什么关系。
这座城市发生了什么,这个世界乱不乱,甚至是像魔法、权能这种超自然事物的出现,他全都不会在意。
比起和那些现充一样每天穿梭在各种聚会之中,他绝对会选择自己在空无一人的小巷中漫步。
毕竟,那样只有他一个人。
一个人最强!
始终怀抱着这样的人生信条,悠人穿过最后一条马路,走到自己家的门前。
打开门,依旧是空无一人。
这种令人窒息的冷清感对于悠人而言却是一种熟悉的舒适。
关上房门,靠在玄关一侧的墙上,悠人张开双臂拥抱这股宜人的感觉。
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地瞥向屋内几间空荡荡的卧室,少年深吸一口气,然后发出长长的吐息。
“已经……这么久了啊。”
悠人的脑海中,冰冷的画面一闪而过。
十多年前,自己就被父亲以“别妨碍我和你母亲亲热”这样的理由送到这座都市独自生活。
说实话,不管从什么时候想起这句话,都还会觉得荒诞无比。
那个不称职的混账虽然给自己提供了居住的屋子,每个月也会提供足以生存的经费。
但,他从未来看过悠人,而他也没有想过回家。
二人几乎没有任何的联系。
对于悠人而言,父亲的感觉,可能就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汇款机器。
当然,悠人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些。
就算只有他一个人,世界依旧会照常转动。
倒不如说,独处主义者的他已经完全开始享受这样的生活。
所以,一个人就好。
他只要一个人就好。
然而,数个月前,某个突然出现的存在,却措不及防地打破了他的独处生活。
“你终于到家啦,悠人!快,快开饭!今天这么辛苦再不大吃一顿我可就真的要罢工了喔。”
脑海之中,那个熟悉而又睿智的声音再度活跃了起来。
“你终于醒了啊,墨菲特。”
从玄关走入房间,悠人的表情发生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那还不是因为你今天一连用了那么多次权能,就算我是全知全能的大贤者,魔力也是会被榨干的喔!所以我只能保持沉睡的状态来维持体内的魔力平衡……反正这样真的很辛苦的啦!”
“噢噢噢,原来睡觉也很辛苦啊……不愧是蠢货。”
悠人故意使坏,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嘴角微微上扬。
“睡觉可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许瞧不起睡觉!还有,为什么又骂我蠢货?”
墨菲特急迫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哭腔。
见墨菲特已经急到了这种程度,悠人也就停下了他戏弄的语气。
“好啦好啦,我明白你今天很辛苦啦,晚上给你做好吃的作为回报还不行吗?”
“哼,那我晚上想吃巧克力味的薯片。”
墨菲特嘟起那根本不存在的小嘴,哼唧唧地说道。
“巧克力薯片……这个我可能还得仔细研究研究,要不今晚就算了吧。”
悠人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的神色。
“好……好吧。”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奇怪的记忆,墨菲特并没有继续为难悠人,而是很快地妥协了。
“想不到今天居然这么听话吗?如果是以前的话起码还要再闹个十分钟吧?真是意外呢……”
“那……那是因为……”
不知为何,墨菲特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支支吾吾。
“怎么了?”
悠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困惑地问道。
“那时候……我的行为……对不起!”
“什么?”
悠人还是没有明白墨菲特在说些什么。
“呐……就是那个时候嘛……”
“哦哦,你说的该不会是你之前在精神领域里骗我你要死了这件事吧?”
“不……不要说出来啦!”
仅仅是通过语调也能看出墨菲特此刻的羞涩。
“浪费了悠人的……担……担心……实在抱歉!”
“没事,倒不如说我那个时候确实蛮担心你的。”
悠人的语气虽然依旧平淡,但他的心里却是打心底的高兴。
墨菲特的愧疚恰恰就证明了自己教育的成功!
这种欣慰感,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处于叛逆期的孩子慢慢变得懂事的那种感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墨菲特的关系会发展到父女关系这种奇怪的程度。
但至少这一刻,悠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欣慰。
可惜这一切,在墨菲特看来好像又不是这样。
“咿呀……担……担心……别……别说啦,悠人!”
“嗯,为什么?”
丝毫没有察觉到墨菲特心理变化的悠人依然欣慰地露出猥琐的笑容。
“我……我不管!反正……这种狡猾的话以后……那个……不许多说了。”
插着那并不存在的腰,墨菲特支支吾吾地放出任性的言论。
“你一说到狡猾,有件事我可就想起来了。”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悠人的语气再次变得沉闷,脸色也缓缓归于平静。
“什……什么?”
“你,其实是可以变成人类形态的吧。”
“唔!”
就像是什么睿智的计划被人戳破了一般,墨菲特忍不住发出一阵惊呼。
“看来,还……还是藏不住了。”
声音颤抖,墨菲特有些无力地向悠人承认自己的“罪行”。
“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情?”
“真……真的没有多少啦!”
“没有多少?意思是说其实还有很多坏事偷偷干了不告诉我是吧?”
悠人的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坏笑,而看不到这一幕的墨菲特则急得有些火烧眉毛。
“不好,好像又说漏嘴了……悠人,请务必听我解释!”
“哎呀,那得看你怎么狡辩了。”
“是……是解释,不是狡辩啦!”
无视了墨菲特的话语,悠人淡然地走到客厅,悠然地坐到沙发上,然后故意提高声调说道:
“如果真的要解释的话,至少本人也得出来吧。”
“好……好吧。”
话音刚落,下一秒,身着巧克力服饰的少女畏缩着身体,低着头,以一副十分委屈的姿态出现在了悠人的眼前。
一场对于大笨蛋墨菲特的专属审判,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