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照原沉默了。
连站在场外旁观的他都受到了白筱晓记忆中那股绝望的感情的冲击。
甚至对自己接下来行为的正当性有了一丝迷惘：既然少女的心愿是离去，那么自己是否还应该强行阻拦？
这个问题其实在那次和红菱产生分歧的时候就已经浮现在了他的心头。
是的，没错，如果因为一己私欲，而肆意去毁灭、掠夺、改变、破坏他人的人生，每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其定义为“恶”，也就是俗称的坏蛋，比如古培。
去审判这样的人是很简单的，去避免成为这样的人，风照原也有自信做到。
但现在，风照原在想的是，如果同样是违背他人的意愿，强迫他人做不愿意的事，仅仅是把噱头换成“为你好”。这样的行为又与上面那种纯粹的恶有多大的区别？
两者都是一样，从自己的价值观出发来判断问题，来做出决定而凌驾他人意志。只不过后者更加冠冕堂皇一些。
每个人都有过小时与父母起了冲突，最后被父母强硬地要求，带着眼泪不情不愿去做的事。
长大回头看，有时就是纯粹的长辈的愚见和威权，给年幼的孩子带来了不可逆的伤害；有时发现姜确实还是老的辣，父母具有更多的人生经验，他们有远见的行为让孩子长大后心生感激。
但不管最后时间证明父母是对还是错，在当时的孩子心中，都是怀着怨恨的吧。
这还是人类至亲的关系。自己和白筱晓非亲非故，真的有这个立场，有这个权力，去剥夺她的愿望吗——即使这个愿望是无声地离去？
自以为是的“正义英雄”可以变得多么丑陋，风照原是心里有底的。
还是说，完全顺其自然，以一个旁观者的态度去对待会更加好呢？
这样好像又过于冷血，像神祇一样从世界上抽身而出，以万物为刍狗。换种说法，就是一种骨子里的傲慢。
假设自己面对红菱的追求，只是冷眼旁观红菱因为自己而堕落。任由红菱变成什么样子，只去享受她的肉体和奉献。
看似温柔体贴少女心思，实则不主动不负责，等少女芳华已逝，因为过度的绽放爱情而燃烧殆尽后，自己就抹抹嘴唇，然后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反正是她自己主动的啊，管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让她贴上来的。拜托了，你们女人能不能自爱一点啊？
只是稍微想象一下，风照原就打了个冷战，浑身恶寒。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所以……就算这只是暂时没办法的办法，风照原也下定了决心，至少先度过眼前这关的。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就算红菱一开始不情不愿的，现在也不是真香了吗，对吧。
如果夺走别人的记忆是一种罪的话，那就让我将其背负吧。他面无表情地打开了系统的操作页面。
“即将删除白筱晓所有关于被肖碧莲和杨原陷害的相关负面记忆，是否确定？”
“确定。”
“警告，由于操作对象过大，该操作将会带来大量精神力消耗，请宿主做好准备。”
“警告，由于操作对象过大，记忆修改的过程可能会发生一定意外，请宿主做好准备。”
“记忆是最精妙的事物，不会被简单地删除，而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妄图像涂写铅笔痕迹一般抹去记忆者，当要小心其反噬。”
前面那个声音是没有感情波动的清冷女声，一本正经地提示着风照原各种注意事项。
后面那个中性的声音则是很符合系统高深莫测的语调。和之前发放第三步骤奖励，解释自己获得的固有能力时一模一样的中二劲。
风照原一时半会儿没弄懂，这说的什么寄吧？而且，怎么会有两个声音冒出来，你们搁着唱双簧呢？
不管了，风照原还是继续按下心中的那个键。
“确定。”
……！！！
眼前一花，风照原抱着脑袋倒在了床上，就倒在白筱晓的身边。
痛痛痛痛痛！！！
一瞬之间风照原的脑袋像被锤子猛砸了一下，整个精神力像开了闸的水池一样被迅速抽空。
这就是……大量精神力……损耗吗……
风照原感觉自己现在就像喝了一斤啤酒混一斤白酒，然后跑完五公里后在过山车上蹦迪一样。
换算成操控身体的消耗的话，可能等同于同时操纵五十个彪形大汉跳广场舞的程度。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景象就是眼前的白筱晓身上黑光萦绕，却并没消失，而是盘旋成一条气流，冲回白筱晓身上。
......
唔额……头好晕，浑身好难受。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中学时连着翘课在不眠不休地在网吧打了两天游戏时。
醒来的风照原发现身上好像有些异样的感觉。
似乎……身体是比平时要更加沉重。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风照原发现了身体沉重的原因——
白筱晓正骑坐在自己身上。她身上还穿着昨晚的单薄衣服，露出了大片的白皙肌肤。
见风照原醒来，她俯下身，开始慢慢解开风照原的衣服。
乍一看，一切的一切像极了一场美妙的艳 遇，甚至给风照原一种春 梦稍微醒来的错觉。
风照原第一反应是冲动。然后马上平复了下来。
“你是谁？”他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虽然面前这个少女姿势极尽魅惑，她脸上的表情却像万古寒冰一样，冷漠，又充满了恶意。
这家伙肯定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白筱晓。风照原没来由地想到。
“我是谁重要吗？”面前的“她”露出了一个嘲讽的表情。“男人难道还会在意这些东西？”
“这么漂亮的身体，估计你以前肯定没试过吧。”
“风照原，你就从来都没想过把一个身份尊贵的大小姐压在身下，肆意蹂 躏吗？”她慢慢解开了身前的衣扣，整个身体如同一条白蛇般，向风照原身上贴去。
“来吧，今天你想干什么都是可以的哦？”像情人间的低声呢喃。
“只要你答应，帮我复仇。”像阴冷的诅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