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向大海,也是离别

作者:星落苍穹 更新时间:2023/2/12 20:25:09 字数:2131

在松软的沙滩上,他开始踱步,并再次一天内所发生的事情进行思路整理。时间流逝,黑暗笼罩大海,弯刀般的月亮悄然升起,鱼儿也回到海里歇息,海岸边的环境变得幽邃而恐怖。然而,这些景色的变化并没有打断他的思考。

时间进入后半夜。终于,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并在意识到已经完全入夜后,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他向Alice说明了自己的看法。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Alice。我选择了最痛苦和最漫长的那条道路。留在这里生活也许很诱人,但可能我离真相会愈发遥远。我还是想发掘真相。”

他本以为Alice会非常惊讶,但Alice居然传递出了稍微舒缓的情绪,这让他有些意外。

“还好你没有选择自尽,”好像能感受到他的想法一样,Alice解释道,“自尽的后果可能会很严重。我有预感,继续留在这片空间是安全的。”

他皱起眉头,“在相信这片空间是虚构的大前提下,其实我并没有完全否认自尽的想法。但在再一次整理思路过后,我发现我们目前已知的线索还是太少了。至少,我要亲自抵达边界,亲眼看看这片区域的尽头。到时,是死是活,是去是留,我会做出决断的。”

“没问题。我会作为引导者,帮助你接近边界的。”Alice传递出了积极的情绪,但敏锐的他能感觉到情绪中夹杂着的些许遗憾。难道,Alice是想让我和他一起留在这里吗?他暗自思考。

“谢谢你,Alice。你的确是我的引导者。”

“不过,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时间已经到后半夜了。”

身处于一片黑暗之中的他,此时的头脑却非常清晰,思路也非常明确。

“不必了,我的思路现在很活跃,我们应该先确定方向。从草原、树林那边一路走来,到达这片海滩后,前方则是看不见尽头的大海了。Alice,你觉得我们往哪个方向走比较好?”

“嗯…第一种,跟随海岸线,直到抵达有不同群落地方。这种路线可以确定这片区域是岛屿还是大陆;第二种,原路返回,从树林再回到草原,然后顺着一直走。这种路线同样可以确定这片区域是岛屿还是大陆,并且也有接近边界的可能性;第三种,渡海,这种路线可以前往海的深处,直到抵达新的陆地。”

“让我思考一下。第一种路线能够了解这片区域的长度和宽度,不过应该对抵达边界没什么联系,适合我们长期居住在这片区域;第二种路线可能能够从另一个方向快速抵达边界,而且原路返回并不存在危险,这点是我们一路走来的经历了解到的;第三种路线则非常冒险,要在对这片大海没有任何线索的前提下进入大海深处。大海是否存在风浪,是否并不存在陆地,这些都只有踏入大海才能有所了解。”

“那么,你选择哪一种路线呢?”Alice轻声问他。

是啊,选择哪种路线呢?是选择最为稳妥的路线,还是最为冒进的路线?或者,来日方长,是选择先确定好这片区域大致范围的路线?他有些犹豫。

他望向广阔而漆黑的大海,听着大海远处轻轻翻腾的波浪声。尽管他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楚,但他更想感受吹着海风的感觉。在他身后,原本充满鸟鸣的树林早已悄无声息。星辰与明月的亮光洒在地上,静静地和他作伴。在这片空间中,万物都需要休息和调整,而他则处在万物的对立面。他感受到自己的本质,与这片空间格格不入。几分钟的思考过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既然是探寻边界,那就该激进一些。Alice,你会造木筏吗?”

Alice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能指导你制作基本的工具。木筏的具体做法还是要交给你自己构想哦。”

“那就帮大忙了。不好意思,Alice,我们能现在就开始着手准备吗?”

“嗯,没问题。我也不怎么疲倦。”

他转身回到树林之中,开始搜集材料。在Alice的指导下,他从制作基础工具开始,一步步地将木筏打造成型。他从小溪找来了石块,并将其顶部打磨的很锋利。然后,他用锋利的石头砍下了几棵宽度不到半米的树木。把树木切成一根根的圆木头后,他将木头并排平行排列。再用以树皮为原材料制作而成的绳子,把这些木头捆绑起来,注重木筏四边的坚固。以防万一,他把木头叠起来一个二层的结构以增加木筏的稳定性、减少进水的可能性。

漆黑完全散去,光芒重现大地,第二天到来了。在Alice的帮助下,他造好了一个结构比较小但很坚固的木筏。由于他并不需要携带食物和水,也并没有同行的人,他决定尽可能地将木筏的面积调整得比较小。一根细长的枝干一边被他削成圆柱形状后,用来当木筏的桨使用。

在整个制作过程中,尽管有Alice的细心提示,但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意识里对于制作木筏的过程并非完全陌生。他原本的身份似乎对建筑、手工等有着丰富的经验。他开始越发对这片区域、对自己产生好奇了。

在第二天的正午,一个小而稳定的木筏制作完成了。短暂的休息过后,他把木筏放入大海的浅水区,尝试了加上自己身体的重量后,木筏能否浮在海面上。确认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完后,他打算对这片区域告别。

他又回到了树林。短短一天,他第一次与这片景色相遇,又即将与这片景色告别。他看着黄绿色与葱绿色、参天大树与身材细长的小树混合的树林,还有天空中成群的海鸥和麻雀,听到悦耳的鸟鸣声,心中感慨万千。在海上,可没有这么动人的声音了。

“Alice,你说我们渡海之后还能看到这片景色吗?”

“可能还会的。不过,也许要等很长一段时间。”

“这趟旅途充满危险,你会感到害怕吗?”

“不会。有你一起,我不害怕的。”

驻足停留几十分钟后,他返回了海滩,准备起航。他将木筏推出浅水区,登上了木筏。将木筏渐渐划进大海的深水区后,他看着黄白色的海滩,在心中对这片区域告别,期望还会见面。

他现在还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这片海滩、这片树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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