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球上,所有生物都是从“同类”里产生的,人类也不例外。
所以对于能够思考的生物而言,亲情必定会带有特殊的意义吧。
当我看到一名熟悉的女性,穿着粗布所制成的服装,出现在“酒馆”的门口,就已经理解到。
全部都结束了!
这就是,我无法摆脱的亲情枷锁。
「妈妈?」
看上去很年轻,平时也总是很温柔的,这个世界的妈妈,现在却给我带来了无与伦比的恐惧感。
大脑变得一片空白,任由神经反射在支配我的发声器官。
「为什么,你会来这种地方?」
大概是对中药与酒味混杂的空气感到不适,她用手往脸旁轻轻地扇了几下。
貌似在用动作告诉我,作为好孩子,不应该继续待在这里。
而只要我回到家去,然后把一切都说清楚,我也一定能得到原谅,很容易明白的。
尽管如此,步伐还是很沉重。
「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恶灵”就算穿着那种斗篷,似乎也能从我身上察觉到什么。
「…或许吧。」
无限的绝望,轮回的命运,世界的终焉。
咬着牙,承受着所有的一切,我走到妈妈的身边。
摸了摸我的肩膀后,她无言地推开门,我们走了出去。
毕竟,对于失败者的我来说,这里已经不是应该待下去的地方了。
「葛蕾特啊,你是在这里做什么呢?」
「下,下国际象棋…」
很开心哦,毕竟是我第一次面对面和别人下棋。
「赢了吗?」
「没有……」
从明亮的世界,走向漆黑的世界,就是回家的方向。
就连刚才那辆马车,也还停留在附近,让火把发出响声来嘲笑我。
「毕竟你从来没有玩过那种棋吧。」
「嗯…」
啊啊,这样就行了,什么改变都做不到啦。
接下来,就只需要让成熟的大人,为我指明未来的道路。
我也一定会,继续不停地抱怨自己是个多么没用的废物,让上辈子的人生再重来一遍。
沿着来时的方向,越走越远。
尽管我没有回头看,也知道那辆马车离我越来越远了……
突如其来的,从我的脑海深处,响起了“啪嚓”的清脆响声。
大概是,那条细得毫无用处的,理性的细弦再度崩断了。
「不要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
马车!如果还在那个地方的话!
世界啊!你知道我以前为了通过800米跑的体测,怀抱着多大的觉悟吗!
我不会死的!
无论身体有多么的痛苦,尽管双脚可能被透支到废掉,但是我也不可能会因为跑步而死掉的!
我每次跑步中,觉得自己快撑不住的时候,都会这样去想。
如果说,我在那时带着我通过体测的觉悟,就已经足够大了。
那么现在,也只会更大吧,毕竟——
我现在已经不再害怕死亡(DEAD)了!
「…啊啊啊啊!」
「葛蕾特?」
我从妈妈的身边离开,用双脚加速!
让身体加速,到光速之前我都要不断加速下去……
(倒地)
但是转瞬之间,我就失去了平衡。
从开始移动,到“扑通”的倒在地上,我只移动了不到五米的距离吧…
也是啊,毕竟是6岁的身体素质,稍微想一想都能明白的事情,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在短暂的麻痹感后,痛觉随即就蔓延至全身,一点都不好受。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现在,就让我尽情地嘲笑自己吧,嘲笑这个彻彻底底的废物。
一事无成的家伙。
「……啧,真让人看不下去啊。」
清晰的脚步声,从前方传了过来。
那是一双造型很简单,小小的黑色鞋子。
「想逃掉却失败了吗?」
「哈哈哈,因为根本就没有办法嘛…」
「为什么?她明明是你的妈妈吧。」
就像是时间停止之后,才会得以进行下去的对话一般。
「呵呵呵…不对,这个人根本就不是!」
我笑着,同时也流着眼泪,进行着控诉。
「这样啊,那你就跟我走吧,能站起来吗?」
「咦?」
那个名为“恶灵”的人,向我抛来了意义不明的话语。
我可以,跟她走吗?或者说我应该相信她吗?
「葛蕾特…你在说什么?」
无视掉妈妈的话语,我注视着面前的小手,用力握了上去。
真的是,完全没有需要思考的余地。
伴随着一股拉扯的力道,我得以在原地站起来。
也许是眼睛适应起黑暗的缘故,我留意起她隐藏在斗篷之下的面孔,相较于话语中的带有的重量感,显得更为稚嫩不少。
「…谢谢。」
「要是出了别的什么事,我可不会负责哦。」
我牵着她的手,前进,前进……
不经意间回过头去,能看见之前的那名长发男性,正将一柄匕首悬在“妈妈”的脖颈前。
很快,就到达了那辆马车,比我最开始的时候要快得多
「怎么回事,那个女人难道不是小姑娘的妈妈?」
「嗯。」
面对车夫的提问,我不经思索就做出了回应。
毕竟已经,不能回头了。
「那你就早点说啊,唉~」
“恶灵”和称号不一样,意外的是个很好心的人。
「抱歉…」
「知道你真正的父母在什么地方吗?」
「我记得是叫,『星见之峡』来着…」
回想起曾经的对话,曾经出现过的地点。
“恶灵”掏出一个皮制的小袋,从中倒出了数枚亮闪闪的物体,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金币吧。
「听到了吧,车夫,这些应该够吧?多出来就当小费了。」
「哈哈,没问题。」
顺利地搭上了车。
接下来,就只需要在那个地方,迎来全部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