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约一份接一份地被寄出,我收到的回音越来越多,能来的,不能来的,都给了我答案。我的访客名单逐渐拉长,和美姐的加在一起,大概有百来人的样子。
说实话,这个数量,远超我俩的预期。美姐说起这件事时,也是喜形于色。
这些受邀的朋友,陆续向成都汇集。他们中的许多,都先行来到了废弃的校园,想先看一看这处特别的舞台。
比如普莱德全员,都被美姐带了过去。他们在熟悉场地之后,就要开始排练了。听美姐说,这次她准备了十多首歌,除了那首还未发表的新歌之外,其他都是以前他们练得滚瓜烂熟的曲子。
“那只要稍微磨合一下,就肯定没问题了吧?”我期待地问。
“不,不行。”美姐说,“新歌以外的其他曲子还好,这首新歌……恐怕要花上几个星期。时间很紧。”
“啊?”我惊诧道,“就一首歌,要准备那么久?”
“为了最好的效果嘛。”美姐笑道,“想知道怎么个效果吗?那就明天来学校自己看吧。”
于是,倒计时十五天,我重返阶梯教室。
在我推开门之前,我便已经听到了嘈杂的人声、畅快的欢笑。而当我悄悄走进,我当即被吓了一大跳。
舞台上除了普莱德的五只,还站着十多二十个年轻人。然后在舞台的四处,堆放着各色乐器。木吉他、电吉他、贝斯、架子鼓、电子琴、小提琴、风铃……
我顿觉眼花缭乱,迟疑地向舞台走近。美姐早早看到了我,欢快地招呼我过去,其他人也纷纷把注意力放到了我的身上。
“哟,小夏!”在美姐喊我之前,我突然听到观众席的位置,传来惊喜又熟悉的喊声。接着,两个身影从座位上站起。看到两人面容的时候,喊声迅速与面容对上了号。
小绫和缇太,正一动一静地冲着我笑。
“啊,绫姐,缇太姐!”我快步走向二人,和她们拥抱。两人都没有什么变化,缇太依然静如处子,小绫依然动如脱兔。
“你们怎么来了?”我问二人。
“怎么,你能来参观,我们就不行呀?”小绫笑嘻嘻地说。
“也不是啦……”缇太柔和地笑着,“其实我们都有任务的哟。”
“任务?”
“还不是因为阿美。”缇太朝美姐偏了偏脑袋,“她一条微信,说想让我过来看她的live,说着说着,把我和小绫都诓进来了,让我们也来上台表演……”
“啊?!”我大吃一惊,诧异地看向美姐。美姐则笑成了一朵花,走下台来,拍拍两位姐妹的脑袋,说:
“对呀,这次既然是大家聚在一起,不能光我一个人表演啊,大家都要玩尽兴嘛。我给她们俩说了,在我表演之前,帮我暖场!哈哈哈,有意思吧?”
看美姐开心得像孩子一样,两位姐妹也笑靥如花。美姐发个微信,二人就义不容辞地前来助阵,这种单纯的友谊,正是这次盛会得以存在的原因吧。
我跟着美姐走上舞台,环顾台上的众人。普莱德的大家都没怎么变,莫西干头、有点痞气的博子,金色碎发、身形壮硕的软妹,小麦肤色、沉默寡言的纳迪娅,还有坐在架子鼓后面、稍稍发福的帮主。
“帮主!”我冲他招手。
“哟,小雨。”帮主亲切地冲我挥舞鼓棒,“出国那么久了,感觉也更像大人了嘛。”
我羞涩地微笑,想了想,对帮主说:“帮主也是,当爸爸那么久了,感觉比原来更稳重了。”
我的“稳重”二字格外加重,舞台上的大家听出了我的双关,一阵哄笑,美姐更是开心坏了,冲着帮主一顿嘲讽。
“这几位是谁呢?”打闹过后,我看着台上的年轻人们,向美姐发问。
“你见过他们的。”美姐笑着答道,“四年前在川音那边,你们来看排练的时候……想不起来了?他们是我后辈啦,这次被我叫来,也是有任务的。”
我这才稍微记起,向这些美姐的后辈们热情致意。“他们有什么任务?”我又问。
“我的那首新歌,里面有不少我们乐队之外的部分,需要他们帮着表演。”美姐把手挥向地上的那堆乐器。
我瞅了一眼。那么多的乐器,美姐这是要弄多大的阵仗?
这场因灵光乍现而起的演唱会,越来越有意思了。
*
在这天的排练结束后,有一个小插曲。
大家各自离开,我也准备回家了。缇太却在这时找到了我,把我叫到了一间教室里。
“哎?”我始料未及,又惊又羞,紧张地左顾右盼。看到我的样子,缇太忍俊不禁,同样也红着脸,细声说:
“你不要误会,我把你单独叫来,是想让你帮我个忙……”她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U盘。
“这个U盘里有一个视频文件,我回家后会发给你。我听阿美说,表演开始之前,还有暖场视频什么的,对吗?”
“唔……是有这个打算……”我迟疑道。缇太莞尔一笑,又说:
“那到时候,能麻烦你在那天,留点时间放这段视频吗?”缇太轻轻摇晃着U盘。
我盯着U盘,没有说话,缇太便又解释说:
“等你回去看了视频,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这是视频里的那个人,为阿美准备的一份心意……”
“那是……谁?”我问。
缇太笑了,笑容很苦涩。“她是天津人,失踪了三年……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我浑身一震。是那个人……真的是她吗?那个大家以为已经“死”了的……
“你……你找到她了?”我急切地问。
“嗯……”缇太低落地说,“我去了几次天津?我也记不得了……她断绝了所有通讯方式,不知道搬去了哪里,要找到她,只有靠一点点地拼凑信息……幸好我最后赶上了,在事情无可挽回之前,把她拉了回来。然后,她给了我个新的微信号,只有我和她的爸妈知道……”
我辛酸地注视缇太的眼睛。在这段短短的话里,蕴藏了多少故事?
“她还在慢慢地愈合创伤,可能这辈子都没法像从前那样了。这次她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愿意借这个机会,向外界发声,至少让人们知道她还活着……能有这样的想法,总归是好的变化,说不定一点点的,她就走出来了呢,你说对吧?”她眼含泪花,向我期待地发问。
我说不出话,随后,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也露出了微笑。
“你去告诉她……”我说,“那个恶魔,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缇太睁大了眼睛,震惊地张着嘴巴。刚才那挂在眼角的泪花,随着我向她解释樊悟、“表脸集中营”与我之间的故事,最终从眼角滚落,滴在布满灰尘的地面。
*
除了二次元的伙伴,我也请来了不少实外的同学。他们中的大多数,既不认识美姐,也不了解二次元。但没关系,我很乐意让他们也来,一是大家在这个意义特殊的地方叙叙旧,二是这场盛宴的快乐,我想同更多值得信赖的人分享。这些被我邀请的同学,他们拥有我的信赖,也一定能享受这份快乐。
接到我的邀约后,很多在搬校后从未回过老校区的同学,纷纷来到这片荒芜的回忆之地。
倒计时十天,我在校门口,与一大群四班的老同学碰头。这之中有财大的那几个,龚诚、秦柘木、陆勤、曹骏、高亚纪都在,还有在外地读书、暑假回到成都的林兰、林白丽、祁露、袁才加、楚承轩、熊原。
当然,没有尤依。我没有问,大家也默契地没有明说。我很感激这份默契。
每个人都变了好多,天翻地覆的那种变。从着装到发型,谈吐到举止,一切高中的痕迹,都被甩得干干净净。板寸头的龚诚梳起了偏分,傻乎乎的楚承轩穿上了潮牌,羞涩的林白丽穿上了小花裙,恬静的林兰卸下了麻花辫,无忧无虑的高亚纪把头发染成棕色,就连最保守正经的、爱称“小驴”的祁露,脖子上也戴了一条精致的项链。
大家围成一团,一边在学校各处旧址漫步,一边嬉笑着谈天说地。我作为把他们召集起来的人,自然也受到了额外的关注,这里接一句,那里回一句,匆忙之余,心头十分欢畅。
“哎哎,雨子,这次回国,不会是专门就为了让大家在一起听歌吧?”在来到阶梯教室时,楚承轩突然这样向我发问。
我一时有些发懵,和楚承轩对视。从他那眯眯笑的眼里,我实在难以猜出他的用意。
我注意到大家的态度,似乎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们刚才很默契,现在依然如此,是想从我的嘴里,听到什么答案呢?
我暗自沉吟,心头有数了,随后轻松地笑着说:
“当然不只是为了听歌。让大家来,是因为想你们了,想借着这个机会,跟大家一起分享快乐。这份快乐太美好了,一定要让你们知道。”
我瞧见大家面面相觑,交换了片刻的眼神,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好哇夏雨,你个宅男……”高亚纪这次用戏谑的腔调说着这句,也没跳上来勒我的脖子,“现在也学会搞玄乎了?”
“哪有,我看他就没变过。”秦柘木苦笑着摊手,“自说自话的,我们都搞不懂。”
“哼,我知道的,你那些什么快乐!”小驴抱怨道,“肯定又是些不健康的东西……”
我又被小驴给气笑了。要是表演当天,她亲眼看到了当年被她狠批的女仆,会是怎样的反应?只怕到时现场会发生武装冲突吧……
这些家伙变了太多,唯独性格的底色,还是一如既往呢。
*
在我们散伙之后,又有一段小插曲。
龚诚把我叫住,我俩一起朝公交车站走去。途中他一时没有说话,但我很清楚,他想和我说什么。
“你的这次活动,是为她弄的吧?”龚诚打破了沉寂。
我的心猛然收缩,看向龚诚。他与我对视,目光有千斤重。
“那个谣言开始散布之后,大家都很保护她。”龚诚轻声说,“我们私下去找过她,抚平她的情绪。但能说的不多,因为她那段时间很脆弱,过度安慰,反而可能还会伤害到她……”
我感觉呼吸变得沉重,忍住刺痛,静等龚诚继续说下去。
“她熬到了放假,之后就一直待在家里,我们最近也没有去打扰她……现在要做的,只能是等她自己走出来……大概吧?”
他稍微翘起了嘴角。“不过,现在看来,你在朝她跑去,要把她拉出来,对吧?”
我面有愧色。我在拉她逃离黑暗吗?我不知道。至少当初她坠入黑暗时,我没能把她抓住……
“我不知道她的想法,但我猜……她一定在等你,等你把她给救出来,就像她当初对你做的那样……”
在我受到触动的时候,龚诚朝远方看了看,微笑着说:
“我的公交来了。总之你放心,我会告诉她的,让她到时候来参加。你这几天,好好做准备吧……”
公车驶近,缓缓停下,龚诚走入车门。我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问:
“诚哥!”
“嗯?”龚诚回头。
“她说,那天在天空树,你跟她说了一件事……”我伸长了脖子,“是什么事?”
龚诚愣了一愣,随即苦笑道:“你不问我都快忘了……我跟她说……”
他顿了顿,大声说:“其实很早以前,你就被雨子给吸引了!”
“什么?!”我冻住了。来不及思考,来不及追问,龚诚的面前,公车门关上,引擎呼啸,方形的大家伙,在我的面前驶离,消失在马路尽头。
*
在所有能来的实外同学里,有两位到得稍晚,倒计时五天时,才与我在学校门口重逢。
在等到那个人之前,我心里填满了猜想。一年半过去了,虽然看过了许多她的照片,但亲眼看到她的样子,必然又是不同寻常的感受……因为她就是这样,永远都无法预料啊。
但无论我如何猜想,当她真正出现时……
我的预期仍然遭到了蹂躏。
与她一起出现的,还有另一位实外男生。穆晴和李迭手挽着手,来到了我的面前。
“晴哥……”我红着脸微笑,再看向李迭,“老李,好久不见了。”
“久仰久仰。”李迭嬉笑着拱手,“啊,不好意思,幸会幸会。”
“净说胡话。”穆晴打他的脑袋,再笑吟吟地背着手,轻微晃动着身子看我。
她这样看我,无疑又给我施加了定神术——定住眼神的法术。她现在的样子,让人怎么挪开视线?
长发终于又长到了腰际,只不过再没了曾经的黑色,染成深褐的柔发里夹了几缕艳丽的紫色。再加上她浅蓝的牛仔背心,套在纯黑的T恤上,外加一条深蓝的牛仔短裤……通体的帅气,把李迭都压下去了。
“哎,怎么又傻了?”穆晴俏皮地转着眼珠,“不怕老李吃醋?小心他一拳把你打飞一百米哦!”她戳了戳做出摩拳擦掌模样的李迭,“而且,你现在就傻了,过会儿遇到他们,不直接被吓晕过去?”
“他们?”我疑惑道。
“就是他们呀。”穆晴朝后看,然后欢喜地抬起手臂挥舞,“这边这边!”
我顺着穆晴的视线看去,有三个人正朝这边走来。而当他们靠近后,我张大了嘴巴。
这三人也瞧见了我,加速朝我跑来。吴瑕先冲到我的面前,秋子紧随其后,蒋杰超最晚过来。
“你……你们……”我两眼发直,“怎、怎么……”
“怎么,不欢迎我们啊?”吴瑕叉着腰,故作嗔怪,“我们昨天才飞到成都,见到我们都不兴奋一下的吗?我们要伤心了哦。”
“不、不是……”我结巴地解释,“你们不是说……后天才到吗?而且,还和晴哥约好了……”
“嘿,人家早来两天,不可以吗?”穆晴在一旁笑道,“好啦,我们是故意的。小瑕之前跟你说后天来,是给你放烟雾弹。我不是想八月来墨尔本吓你一跳吗?既然小瑕已经把这个计划暴露了,那就这次玩这个吧~”
唉,这些人孩子气起来,可怎么得了……
“雨,你和瑕的这位朋友,昨天我们见过面了。”秋子轻松地说,“你运气可真好,有这么一位既漂亮又聪慧的朋友。”
旁边的穆晴害羞地抿嘴笑,我则问她:“觉得成都怎么样?”
“啊,刚来一天,还哪儿都没去呢,怎么知道……”秋子摊手叹气,“其实地方好不好无所谓,这里的人很好,我已经知道了,这就够了。”她微笑着注视我。
我向她送去感激的目光,随即和穆晴李迭一起,把三人带进了学校——主要是让秋子看一看中国的高中。
在校园里漫步,秋子为各种未曾见过的物事而惊叹,脚步轻灵,笑容轻柔,多么地无忧无虑。那个人给她带来的影响,像是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她不会再谈论,不会再关心,那个人从她的生命里,彻底地消失了……
怎么可能消失啊。
我仍然忘不了,上个星期秋子说要和吴瑕一起过来时,她和我的聊天记录。
“雨,那件事……对不起。”
“你说什么呢,是我对不起你才是,把你给卷了进来。”我难过地回复。
“没有的事。如果我早一点发现,他是那样的人……”
“后来……你和他怎样了?”
“怎样?我没有问他,再也不会问他了……我该继续留在他身边吗?试着挽救他吗?不,我救不了他,永远也不会为他做什么了……他这辈子会怎样?是涅槃重生,还是自我毁灭?都跟我无关了……”
短暂的沉默,随后,秋子发来了一长段:
“要怎么才能无关?雨,你告诉我……他在我的心里,打了好大的一个印记啊,我这辈子能把这个印记擦掉吗?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他是个骗子坏人,他曾经留给我的东西,也都是假的吗?我恨他……恨死他了……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除了拼命地朝前走,还有什么选择呢?除了比现在过得更好,还有什么选择呢?”
看看现在的秋子,她在用每分每秒,践行自己拼命前行、过得更好的决心。
令人敬佩的意志。
*
在走到阶梯教室时,我听到里面又响起了乐声,震天响。
“那个姐姐就在里面?”在推门进去之前,吴瑕压低了声音问我。
我点点头,把门推开,普莱德五人和美姐的后辈们,出现在了视线里。
“就是那个短发的主唱。”我也悄声说,然后朝着舞台上的众人打招呼。
“美姐!”我兴高采烈地说,“我带一群朋友来探班了!”
美姐自然也开心地让我们过去。向舞台靠近时,我问吴瑕:“你表哥呢?”
“他昨天跟我们一起到的,这几天有工作。表演开始前,我让他和你见一次面。”吴瑕说。
“好嘞,谢您。”我微笑着冲她竖大拇指,随后把几人带上了舞台。
“穆晴你认识的,这是她男朋友。”我的手伸向李迭,“这三位是我在澳洲的朋友,吴瑕、蒋杰超,湖南人。”我分别伸向二人,“这位是秋子,日本人。”
“啊,你们好!”美姐笑着走向五人,“小晴,好久不见了。”她和穆晴亲切地拥抱,又挨个和李迭以及三人组握手,“很高兴认识你们!叫我美姐就好……还有,你好,我叫Lucy(露西,美姐的英文名),欢迎来到中国!”她说着不太熟练的英语。
“谢谢,很高兴认识你。”秋子和美姐握过手后,微笑着说。
“美姐,这位吴瑕,还有秋子,唱歌都特别厉害。”我冲两人点点头,“他们都是音乐世家来的。”
其他人一阵欣喜的惊呼,吴瑕羞红了脸,捶了我几下。“雨又在那里乱说话了。我跟你们讲,我不行的,她是真的厉害……”说罢,她把秋子轻轻推到了前面。
“咦?什么?怎么了?”秋子一脸惊愕,左顾右盼。刚才大家一通中文,现在又把她推到了欢呼的中心,她自然是莫名其妙了。
“没什么,让你给大家露两手,唱两句歌!”吴瑕笑嘻嘻地说,“噢,这里还有吉他呀,那更好了!不好意思,能借用一下吉他吗?”她环顾四周。
美姐的一位学弟慷慨地把吉他送上,吴瑕再把吉他塞到了秋子怀里。秋子吓得赶紧抱紧了吉他,不安地继续四处看。
秋子这副模样真有意思……我也来了兴趣,怂恿秋子说:“你就弹一首吧?这里大家很多都喜欢动漫,你唱首歌,大家肯定爱听!”
“我又不看动漫……”秋子嘟囔道。但随着她几次环视,看到大家期待的神色,她的表情也逐渐融化。
“中国可真是有趣的地方呢。”她恢复了自如的笑容,把吉他正了正,手放在了弦上。
“既然这样,就给大家小唱一段咯。”话音刚落,她的指尖便飞快拨弦,乐声奔涌而出,和欢呼一起在这座礼堂回响。
她唱的是坂本真绫的一首老歌《豆柴》。豆柴,意即小柴犬。标题表达的,是一种像小狗一样,无论多么遥远,无论多少阻碍,都要朝着那个重要的人全力奔跑的精神。
秋子很快便沉入了音乐的世界,陶醉地闭上眼,欢快地歌唱着:
“昨天东街的冷雨
像流星般从天而降
孤独的你满怀悲伤
安静地哼着我最喜欢的歌谣
我一定要去
深陷黑暗的你失去了方向
没有谁能带你逃离
而我只要怀着这份爱恋
无论去往哪里都不会迷茫
所以无论多少次
请一定要大声地呼喊我的名字
与我擦身而过的
是无数寂寞的风景
它们让我脚步坚实
充满向前奔跑的力量
你固执地关上了门扉
但你的双手仍在索求着本心
而我只要怀着这份爱恋
无论去往哪里都不会迷茫
所以请不要犹豫
更加大声地呼喊我的名字”
……
当秋子意犹未尽地停下时,全场陷入了沉默。然后,打破沉寂的美姐,惊喜地叫着,将秋子一把揽入怀里。
“真棒!你太棒了!”美姐激动地赞不绝口,“好有灵气!声音也超好听!”
在她又花式夸了秋子一通之后,她突然双手合十,期盼地问:
“不介意的话……愿意来参加我的表演吗?开场之前给大家唱一曲刚才的歌……”
秋子愣了半晌——也许是没听懂美姐的英语?
但她很显然听懂了。证据就是——
“真……真的吗?!”
她唱的一小段,最终却成了一大段,成了这场奇迹的演唱会,又一块意想不到的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