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让你反省你都能闹出事来,先是魔女协会,再是亚尔勇者,你真的完全不在乎维尔斯家的名声吗!”
正在抓狂的这位头发已经快全白的中年男子,他的名字全国国民都知晓——斯托达·莱昂,也就是那位皇帝陛下。
是我尊敬的长辈、领导以及现在的监护人。
他似乎比我更在乎我家的名声呢。
“那东西很重要吗?”
我像是在乎那些虚名的人么,再说,维尔斯家的名声,我就算犯了叛国罪也不会被用完,几乎与帝国同龄的积攒,怎么可能因为我撼动多少。
“你…唉…我当初就应该拒绝学院的申请。”
申请是指我礼仪等表现出众,学院给予免修资格,陛下一直认为,就是我还小的时候没有接受足够的正确教育,才变成现在这模样。
“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的一姑娘,长着长着变成现在这样了。”
他头上的一半白发或许是我的功劳,乖巧懂事曾经是我的代名词,不过我后来醒悟了,这四个字没半点用。
“我的作风难道有什么不好吗?”
我耸耸肩,现在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而非陛下和臣子的关系,言辞也不用那么讲究,他把扶着额的手放下。
“说吧,是勇者惹到你了还是怎么回事?”
亚尔先生接受了治疗,不过三天了还没醒来,没准是手套上冰龙蝎的麻痹毒素效果强了些吧,听说伊雅小姐哭得好伤心,一直没离开过他。
应该满足了吧。
“没有啊,我就帮她们解决了下情感问题,顺便试试他的实力,没想到就和山头的蒲公英那般,风一吹即散,传闻中的强大勇者那么脆弱,有点失望。
是吧,斯托达叔叔,安安也是想着帮你物色下一位勇者嘛。”
甩甩手,沉默不语的皇帝陛下神色多了几分沮丧,我无奈地摊开手,道。
“勇者不就是为对抗天灾产生的‘魔王’而召唤来的吗?
他那水准,可不像传闻中勇者该有的样子,‘要不要询问大臣们的意思,再次召唤勇者’我也算大臣,这就是我的答案。”
也是经常在王城里晃悠的人了,什么风吹草动我多少都是能知道的,要是都传进我自治领了,那多半就要施行,刚好,人在我地盘,还随便评论我,那我就出手咯。
“你知不知道,召唤勇者有多么麻烦。”
陛下靠在他的椅上,疲惫的瑰金瞳的目光落在桌案的文书上,日理万机的他没准下一刻就会睡着。
“当然知道。”
毕竟还要靠运气才能成功的特别召唤术,唤出个异世界的东西就已经是少见了,更别说唤出个人。
“那你还这么莽撞…”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我觉得这道理很不错,虽然陛下听到这话脸都黑了,但是他要找新勇者就要把旧的除了,我这个名声烂的不行的公爵出手,不是正好。
“我们需要个只会和漂亮女性谈恋爱的勇者干什么,莫不是想等他醒悟,然后在天灾降临到脑袋的前一晚突然清醒再力挽狂澜?这种笑话您难道要讲给我听?”
君王嘛,有些话不能说,那臣子就要帮他说,帮他做,看啊,我多贴心啊。
“还是那句话,斯托达叔叔,您手下的忠臣够多了,来一个我这样肆意妄为的佞臣,刚刚好不是吗?”
我可不觉得自己这么做会有什么不好,他当领导的照顾我,又不是我亲爹,总得回馈嘛。
虽说我用我的方式已经帮他处理了不少事了。
“……”陛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我也坦荡地与他对视。
愧疚…啧,又是这种让我恶心的情绪,还有后悔?您后悔什么呢。
“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本性如此。”
张开双臂,就像六岁那年我想他做出宣言那般,我平静地说道,“我就是这么个烂人,疯子,当初的预言估计是出了什么差错,以为我会是帝国的瑞兆。”
想起某些道理,我顿了顿,转而笑道。
“不对,那种说法也没错,帝国迎来巅峰就需要一个衬托,需要我这样的一个祸害,您就放心吧,我是条拴着链子的疯狗,发疯咬人也不会乱咬人的。”
【对不起…莱亚…艾雅…】
我听到了他的心声,对不起我的父母?
不不不,和您没有一点关系,一切都是我自己乐意,我本来就是个混球。
该对不起他们的永远只会是我,因为我,是个天生的混蛋,一个对自己的恶行毫无反感的混蛋。
“回去吧…”
他向我摆摆手,看来是不想再管我了?
这正好,还能在王城多溜达溜达。
“你对勇者这种存在是什么看法?”
“唔?”
在我走出陛下的书房前,他忽然问道,我回过头,向他嘻嘻一笑。
“我们能做到的事,为什么要把希望放在外人身上呢,如果我们能轻而易举的杀死勇者,那为什么我们杀不死所谓的魔王呢?”
年轻气盛,可是个褒义词啊,我年轻,为什么就不能嚣张。
而且,那个亚尔看来也算个混球,混蛋没我混蛋,实力又没我厉害,都能算作勇者……
那放着我这个看上去更合适的本地货不用,还辛辛苦苦地去进异世界的货干什么?
“那异界者呢?”
同样的语调,不过问的变成了同样来自异世界,但非这个世界主动召唤来的那些人。
近几年这类人越来越多,要我分辨也分辨不出他们与勇者的本质区别,都有着难以杀死的特性算吗?
死了以后会在某些场所复活,不过实力什么的都会下降不少,而且还有着疑似长生种的特性,和勇者一样能活的很久。
“有用的拿来用,没用的不用管,犯事的直接杀,不然…就全当异族杀光光不就好了,反正那些什么什么族一直冲突,刚好有这些都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矛盾转移,多好啊。”
异世界的人,身体构造也会有不一样吗?会有符合我对美评判标准的存在吗?这个倒是让我蛮期待的,蛮在意的。
“你有什么想法吗?”
他没有评价我的话,而是问我的打算。
“当然是去做一些坏人才会做的事情咯,斯托达叔叔,也是勇者先生提醒了我呢,我都16岁了,该做一些规划了不是吗。”
我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散漫模样。
“坏人才会做的事…”勇者的问题放一边,陛下对我这个问题公爵接下来还想闹出什么事表示很在意,其实大部分时候,他还是把我当个长不大的任性孩子看。
即使我手上沾了那么多血,他,还有皇后陛下都没有对我有过多的责罚。
不论出发点是好是坏,结果如何,我做过的事都不是一个公爵,一个公爵千金该做的。
但他们对我很包容,我心底也奇怪地不排斥这类行为。
明知故犯。
他皱着眉头,从他心声反馈的内容,我觉得我可能给他留下了太多刻板印象,怎么尽是些杀人越货的担忧。
“您放心吧,我就是一个人有些寂寞,想去绑个老婆回来,到时候成功了请您还有皇后陛下喝酒啊,也不是什么事,对吧,回去了哈。”
我打个哈哈就准备往外走。
“哦…那确实不是什么坏事…等等,绑个老婆?什么意思!回来!”
“您注意休息哈,风声太大我都听不清您沙哑的嗓音了。”
我还要去找我老婆呢,青春就是流逝着的黄金,可不能让黄金都流走了才去追求爱情。
哎呀,您就安心吧,我可是很有分寸的。

(华法琳.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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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您还是打算将秘密藏着吗?”
推开房门,皇后路丽缓步走到皇帝的书桌旁,为他揉着肩,她的眸色中满是忧虑。
“嗯…至少,等到她十八岁后…”
【在我完成对她的第三个愿望之后。】
斯托达缓缓地舒了口气,他做错了,从十六年前他同意大臣们的那个建议起,他就已经错的一塌糊涂。
“我们对不起她,也对不起维尔斯家。”
“她从没有怪过您,没有怪过任何人,她是个好孩子…”
路丽轻声说着,痛苦地闭上眼睛,“一个把自己当做坏人的好孩子。”
“他们还没有消息…”
斯托达喃道,像是自语,像是询问。
“嗯。”路丽轻轻地应了声。
身为皇帝,他做出的决定没有一个值得后悔。
身为朋友,他做出了无数让他后悔与自责的举措。
(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