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沈熠还有一步之遥,余桑晚终于止住脚步,抑制住内心的渴求,老老实实地跟在身后。
鬼使神差地,她搂住沈熠的胳膊,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的步伐。
沈熠偏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睨着她,“耳朵,需不需要我帮你堵着?”
他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戳了戳她的猫耳,逗弄般轻弹一下,惹来小猫不满的娇哼。
“你有四只耳朵,我只有一双手,该怎么帮你呢?”他继续逗着她。
余桑晚耳根微烫,咬唇嗔怪道:“还不是你干的好事。不是你,我会有这对猫耳?”
说话间,她的猫耳一翘一翘的,像是在抗议余桑晚对它的不满,也像是在代替主人发泄情绪,引得旁人频频侧目。
“大家都在看你呢。你不睁开眼睛,他们会以为你在害羞。”沈熠勾唇一笑,伸手捏了捏她俏丽的鼻子。
嗯,光滑细腻,富有弹性,手感很不错。
余桑晚鼓起腮帮,掐住他的掌心,依旧不肯睁开眼睛。
不睁开,说什么都不睁开!除非给她找件长袍披上,其它的,想都不要想!
“呼~”男人吹出一口热气,热气顺着猫耳耳廓拂进她的耳道,酥酥麻麻的,惹得她浑身战栗。
“嗯~”
余桑晚轻呻一声,感觉脚下一软,下意识地抱紧男人的胳膊,寻求他的帮助。
然而事实证明,此时的男人,往往是靠不住的,尤其是在男人恶趣味发作的时候,他会更加不可信赖。
沈熠趁机将她揽入怀里,顺手捋起小猫咪的猫尾,凑近她的人耳耳畔,暧昧地吐息道:“两对耳朵,改装的居然比原厂的敏感这么多啊!”
他捏住她的尾巴尖,大拇指在圆润的间断上画圈,惹得她又是一阵战栗。
猫咪的听力是普通人的三倍以上,猫妖还在这个数值之上,余桑晚是四耳道,精神力又远超同阶修行者,听力比起三阶猫妖,都只强不弱。
因此,她能清楚地听到路人经过时的窃窃私语,闭上眼睛装死,只是她自欺欺人的负鼠行径。
“玩的好花啊!摸个假猫尾,假猫耳都能那么涩!年轻人果然会玩。”
“啧啧啧!你看那个女人的反应,这叫什么?‘偷腥猫’吗?”
“我们要不要去问一下她尾巴的耳朵在哪里订制的?跟真的一模一样,我也想整一个。”
“你是想给你家婆娘整一个吧!这对男女,或许会在帝都引起新的潮流。到时候,大街小巷,各种寻花问柳之所,恐怕各个都是猫妖!”
“那个女人不就是整成和余桑晚一模一样的苏千羽吗?她的演技可不是一般高,在太监的床上都能发出狼叫,现在的反应,也一定是演的吧!”
“哈哈哈哈——”
路人哄然“大”笑,笑声越来越放肆,越来越刺耳。
余桑晚睁开美眸,用最后一丝能调动的力气抱住沈熠的脖颈,踮起脚尖亲吻他。
蜻蜓点水的触碰,很短暂,触之即离,转瞬而逝,但对于沈熠而言,已然足够了。
当着众人的面,直接亲吻他,已经是少女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再逼迫的话,就会过火了。
就这样一次次的试探她的底线,让她自己放低自己,让她从里到外都离不开他,让她逐渐对他敞开心扉,不再自作主张,不再不告而别,不再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他从戒指中取出长袍,给她披上,又把帽檐压低,遮挡住猫耳与项圈的轮廓。
沈熠再度环住爱人的腰肢,将下巴搭在她单薄的肩上,闭上眼睛,掩去心中重新开始翻涌的酸涩。
他抱了余桑晚很久,久到她开始怀疑他有恋母情结,久到看热闹的路人纷纷散开,他还没有松手。
“不是要给余老族长祛除毒素吗?你这样一直抱着我,不太好吧?”余桑晚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仍不忘掩饰。
她不知道沈熠的想法,更无暇猜测,唯有尽量保持理智。
“我们之间的婚约,还作数吗?你还愿意,嫁给我吗?”他缓缓开口。
余桑晚愣住,不敢置信地扭头望向沈熠。
“主、主人,你、你在说什么啊?奴家是贱婢之体,青楼出身,门不当户不对,怎么敢、又怎么能配得上你?”
余桑晚垂着脑袋,一副怯懦胆小的模样,仿佛被惊吓到了,实则是在提醒沈熠保持理智。
她压根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对他产生怎样的心理负担。
她当他感觉不出来吗?她那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并不如她伪装出来的那么柔顺,发根处的那点灰白,他不是看不见,只是不说罢了。
“你现在不叫苏千羽,叫余桑晚。我要你余桑晚回答我,我们之间的婚约还作不作数,你还愿不愿意嫁给我?”
沈熠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奴婢只是余桑晚姐姐的替身,只能尽量模仿她的一言一行。她的想法,奴婢不敢妄自推测。”余桑晚低垂着眼帘,声音细若蚊呐。
她就是本人,哪怕她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都能表示她仍然愿意与沈熠结婚,可她没有。
她的意思很简单,婚约不再作数,她也不会嫁给他。
她改变川澜宗结局的目的已经达成,沈熠也不会让她揣崽跑路,那她待在沈熠身边干什么?
如果不是沈熠强制留住她,她早就远走高飞,顶多在远方遥望一眼,作为对这段感情的告别。
沈熠松开怀抱,故作淡然地牵起她的双手,与她四目相对。
“无妨。无论你是不敢揣摩,还是不想揣摩,都行。时间那么长,终有一天,你会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我们之间的结局,是不会改变的。”他安抚道。
结局?又是结局!
仅是川澜宗,她就失去了自己身为余桑晚的一切,失去了老师的关爱,失去了朋友的陪伴,失去了与亲人的关联……
就不能让她摆个烂,让她好好地接受自己原剧情的结局吗?
余桑晚已经死了,就当它是事实,不好吗?
为什么要掀开盖在伤疤上的布条,让血淋淋的伤口暴露在空气里?
她已经够累了,她只想好好地休息一下,不行吗?
余桑晚抬起眼睑,怔怔地看着沈熠。
他的眉宇温暖平静,像山间的云,带着淡淡的烟雨蒙胧之色,令人沉醉,却无法深陷,仿佛隔着层雾纱,看不透彻。
“你是我的奴婢,无论你愿不愿意,这一辈子你都只能属于我。”
他的语气坚决笃定,不容违抗。
他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而是宣告主权,不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
他的手掌扣在她纤瘦的肩膀上,微微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