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欧阳彦轻咳一声,同样是拱了拱手,张口欲言,却被害怕他得罪沈战的余桑晚抢先一步。
“沈叔叔,晚辈是沈熠的未婚妻,余桑晚。”
对于沈战、主角沈熠之父,少女不敢有丝毫怠慢,从座位上站起,躬身作揖,客客气气道。
她说完,高台上激起千层浪,众人不知少女来意,猜测四起,议论纷纷。
欧阳彦诧异地看向余桑晚,之前说的好好的,让他出面商议,怎么到别人面前就变了卦?
他想说些什么,但收到余桑晚的眼神暗示,便知少女心里有数,不再出声。
“余桑晚?余老爷子的孙女余桑晚?”
沈战对未来儿媳的突然到访毫无准备,听到她的自我介绍,不禁愣住。
沈熠变成废物的消息早已传遍全国,而眼前少女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调在这个尴尬的时间点,是特意来此让他们父子难堪的吗?
不过沈战内心如何,他面上仍然云淡风轻,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
“原来是余侄女,沈叔叔可有好多年未与你见面了,可别怪罪叔叔眼拙,没认出来你。”
余桑晚加入川澜宗已有五年,期间未曾下山,余家位于帝都,与川澜宗的距离不算遥远,余家长辈经常会以上山探望她的名义上山,以此来结交并拉拢川澜宗各高层。
而沈家坐落的乌塞城与川澜宗之间隔着近十座城池,沈战身为沈家族长,事务繁忙,脱不开身,自然无法与余桑晚见面。
“五年时间,晚辈都没能前来拜见叔叔,是晚辈的不是,又怎能怪罪于叔叔您?”余桑晚撩开额头碎发,恭顺回应。
再过半个时辰,沈熠就将上坛测试,沈战不想让少女看到她未婚夫的丑态,搓了搓手,热切问道:“不怪罪就好!不怪罪就好!舟车劳顿,侄女想必也累了吧?需不需要叔叔为你们安排住所?”
“叔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晚辈现在并不疲惫。还请叔叔您先给欧阳叔安排一间客房休憩。他驾驭马车一天一夜,也该好好休息一会了。”
少女答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并不适合欧阳彦在场,故而先将其支走。
“那也行。老葛!过来一下,给这位贵客安排一下住处。欧阳先生,委屈你在寒舍借宿一宿了。”
人总是折中的,虽然成果只有预期的一半,但本着多一人不如少一人的思想,以及小的总比老的好对付的经验,沈战殷勤地呼来管家,让他负责欧阳彦的临时住所,自己则继续坐镇玄力测试大会,顺便应付眼前疑似不怀好意的少女。
话已至此,欧阳彦也不好拒绝沈家族长和川澜宗少宗主的好意,无可奈何,只得暂时退下,在管家的指引下前往客房。
他离开后,余桑晚和沈战聊了些有的没的后,要来记载测试顺序的名单,发现即将轮到沈熠,赶忙图穷匕见:
“沈叔叔,我此次前来实为讨论婚约一事。婚姻乃人生大事,我与沈家三少爷沈熠并无多少感情,一切的关系都基于长辈之间的约定,即便……”
她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长串后,才最终说道:“所以我能在沈家和沈熠相处一年,看看彼此之间能不能看上眼吗?”
余桑晚的打算很简单,正所谓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既是小说世界,套路二字必然横贯始终,利用套路趋利避害,是每个穿越者的必修课,身为穿越者的她也不例外。
《武撼长空》虽然结局暧昧,明确收下女性角色的只有女一女二,但也勉强算的上是后宫文。最常见的后宫套路,无非是刚与主角孕育出感情的配角由于各种原因被迫下线,下一名配角“乘虚而入”,与主角产生关联。
同样,余桑晚也可以利用这点,在自己“被迫”下线又上线后,以吃醋的名义,作天作地,与沈熠断绝联系,不再往来。
至于系统所说的“羞辱”,只要她把自己塑造成傲娇大小姐人设,成天对着沈熠“八嘎哼肽无路赛”就行。
败犬扮傲娇,简直绝配!
“沈战之子,沈熠!请上坛测试。”
坛上青年大声呼喊,坛下响起一片哄笑,一名少年沿着台阶缓缓上坛。
余桑晚听到坛上青年的呼喊,顺着声音来源放眼望去,从高台上俯瞰着台阶上的少年。
与小说说描绘的一致,沈熠长得有些清秀,相貌偏柔,估计受他母亲影响比较多吧,加之年轻的青涩,以及现在那一脸的不甘和纠结,看起来跟个小姑娘一样,加固了少女扮傲娇大小姐欺负他的决心。
现在是亲近天命之子最好时机,他正处于人生低谷,等三年后,按照剧情,就算少女想和他发生些什么有益的纠葛,恐怕只会是痴人说梦。
还是这个逻辑,少女能踩在男主头上的时间拢共不到三年。三年不到,机会有限,她错过一次少一次,现在不欺负男主沈熠,以后就没多少机会了。
“沈叔叔,我想逗逗我的未来丈夫。我们小两口之间打打闹闹,发生些口角,你一定不会介意吧?”
余桑晚眼睛一转,想到邪恶的想法,却害怕沈熠三年之后恶意报复,便询问沈战的态度,让沈熠的父亲成为她的靠山。
“侄女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沈战听余桑晚说了一大串,没明白她的来意,却依稀有种她是来倒贴沈熠的感觉。
对于这样白给的儿媳,他自然是百分百满足她的各种要求,别说逗了,就算是今天晚上就把沈熠带回川澜宗,他也绝不阻拦。
“那晚辈先在这里谢过叔叔了。”
余桑晚道了一句谢,接着将目光投向高台之下。
“哟!这不是咱们沈家千年不遇、加列帝国百年不遇的废材,沈熠吗?怎么?去年记录不满意,今年又来了?”
台下人群中,一道尖锐的男声响起,带着浓浓的嘲弄与讥讽,如刀般毫不留情地刺向坛上少年。
沈熠不为所动,依旧保持他那宛如蜗行牛步的步调,踱步来到碑前。
他抬头,仰望高耸的石碑顶端,红光从尖锐的碑首坠下,笼罩他的身形。
高台上的沈战紧张地屏住呼吸,看向石碑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希翼的光芒,但很快便黯淡了下来,那种对奇迹的期盼被现实的残酷撕得粉碎。
巨大无比的碑身没有出现任何反应,碑首的红光仍在闪烁,仍在搜寻上坛测试修为的修行者。
最后,它将红光洒在了坛上青年身上,“玄力奠基·九重”六个苍劲有力的猩红大字逐渐亮起。
坛上青年失望地摇头,叹了口气,对昔日天才的陨落感到惋惜,随后语气淡漠地宣布道:“沈熠,沈战之子,凡境,零阶零重。天赋,下下等。”
不出意料的,青年话音刚落,坛下的哄笑便演变为刻薄的挖苦。
“果不其然,咱们的沈‘大天才’又破记录了!”
“真是自取其辱!就不能赶紧滚出沈家自力更生?别仗着自己有个族长老爹在族里白吃白喝!”
“安啦!他顶多还能在沈家待一年,一年后族长也护不住他。沈族长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在沈族长的面上,在容这个废物一年,又有何妨?他就剩一年时间可享受了,过完这一年,他在外是生是死,都与我们沈家没有任何关系。”
“对,让他再享受一年吧,就当是我们施舍给他的,沈‘大天才’以前不也这样施舍我们吗?我们可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啊!”
对于坛下人群的挖苦,稻草人般呆立的沈熠一言不发,若不是他那握紧的拳头中有鲜血渗出,就算是身为穿越者的余桑晚,也难以发现他内心深处隐匿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