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了,阳光明媚温暖。不远处,一群小孩尽情嬉戏。看着他们,小花心平如镜。大勇静静地依偎在后者的身边,前者闭着双眼,表情安详,一直很安静。
直到世界的尽头,我和你也不分离——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当初的誓言在小花的心中回荡,那么响亮,那么清晰。往事一幕幕闪过它的脑海,仿佛刚刚发生。
1
很久以前,小花住在一个宠物店里。它是花猫,所以被店主叫做小花。出生不久,它的母亲就被别人买走了。长到两岁时,它也被买走了。买它的人带着眼睛,面貌清秀,看上去很有教养。店主用祝福的眼神目送小花,觉得小花一定会快快乐乐地度过此生——小花也这么认为。
然而他们都错了——买主是以虐猫为乐的人渣,已虐死99只猫眯。之所以买小花,是因为这一天是他的生日,正因为是生日,所以他决定只虐死一只猫眯——用最残忍的方式。
回到家,打开虐猫室,他一脚把小花踢进去,然后拿起一条皮鞭,像疯子一样抽打后者。
“喵——喵------”无论小花怎样哀求,他都无动于衷,只觉得快感渐渐充满每一根神经。忽然间,他狞笑起来,犹如嗜血的魔鬼。3分钟后,小花不再哀求,而是趴在地上,像僵尸一样安静。见此情景,虐猫者停止抽打。他拿起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想一刀一刀剥光小花的皮。当冰冷的刀尖即将碰到后者之时,虐猫者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听手机,听到了女友的声音——“没想到吧——学校放假了,所以我提前过来了!快给我开门,然后在门口等我——我买了好多东西!”
“知道了!”说罢,虐猫者放下水果刀,摆出和善的笑容,然后离开虐猫室。
为了活下去,小花强迫自己站起来,然后跳到凳子上,再从凳子上跳到和窗台挨着的桌子上。这时候,它开始撞玻璃。不知道撞了多少次,它终于成功,虽然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虐猫室位于楼房的第九层,小花冲出去后,立刻做出了本能的反应,然而因为身体虚弱,它还是在着陆时受到重创。此时的它——头破血流,嘴角也在流血,头晕目眩,走路一瘸一拐,东倒西歪,经常摔倒。为了活下去,为了逃避那个披着人皮的恶魔,小花拖着身体向东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它终于倒下。不知过了多久,它恢复意识,觉得一个温暖的身体正在依偎自己。它立刻睁开双眼,发现依偎自己的家伙是一条金毛犬,自己面前放着一个泡沫饭盒,饭盒里有两条油炸黄花鱼。
“你活过来了,真是太好了!——这两条鱼是一个女孩在不久前扔掉的,快吃吧!”金毛犬兴奋地说道,“我叫大勇------”
就这样,小花认识了大勇——很久以前,在旅游的时候,后者和主人失散了。这些年来,它一直在流浪,从一个城市流浪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乡镇流浪到另一个乡镇,希望有朝一日回到主人身边。它的脖子上系着一个铃铛,铃铛上刻着“大勇”二字,那是主人在很久以前买给它的。对它来说——这是宇宙中最珍贵的宝物。
“在你找到主人之前,我可以跟在你身边吗?”说话之时,小花依偎着大勇。前者没有亲人,她想让大勇成为亲人。
“当然可以——就算我找到主人,你也不要离开我。我的主人非常温柔,非常善良,一定会接纳你!”说到这儿,大勇把一条前肢温柔地搭在小花的背上,“你和我一定会得到幸福!”
听罢此言,小花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非常快乐,于是情不自禁地说:“你真好!”
从此以后,他俩一起流浪,一起寻找主人的家,每一天都很快乐,而小花的伤很快就痊愈了。饥饿之时,他俩一起寻找可以吃的垃圾;炎炎夏日,他俩一起游泳;寒冷之时,他俩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受到野猫野狗的欺负,他俩一起还击,一起逃避------
小花喜欢这种互相支持的生活,它甚至希望大勇一生都找不到主人,因为主人是女孩——大勇说过——如果天神可以满足它一个愿望,那么它一定让天神把它变成人,因为它想赚很多很多钞票,想为主人买很多很多巧克力、很多很多鲜花、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服------只要主人开口,无论什么东西,它都会买。
2
那一天,它俩流浪到新的城市。不久后,大勇忽然兴奋起来,“我——想起来了——主人的家就在这里——就在这里的一条大街上!”听罢此言,小花一脸惆怅,“是吗?——祝贺你——可是你的主人——她真的会接纳我吗,就算她接纳我,她的家人呢?”
“傻瓜——他们都是好人,当然会接纳你!”大勇舔了舔它的脸,继续说:“如果他们不接纳你,那么我就离开他们,然后和你继续流浪——直到世界的尽头,我和你也不分离——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听罢此言,小花不由自主地哭了,泪珠一滴滴落下——那么晶莹,那么轻柔,像一首真挚的情歌——在白云下缓缓回荡,仿佛永不结束。
两天后,大勇终于找到了主人的家。望着朝思暮想的那扇门,大勇热泪盈眶。它强迫自己耐心等待——等主人出来,它就冲过去——制造惊喜。
小花一边依偎着大勇,一边在脑海中想象主人的样子,还有即将到来的幸福生活。天上阴云密布,好像随时都会降下倾盆大雨,但是这又怎么样——它俩的快乐就像雅典娜亲手点燃的圣火,谁都无法浇灭。
不知过了多久,大勇忽然说:“不行,不能让主人看见我脏兮兮的样子,我得去迎春河洗个澡!”小花笑着说:“迎春河——肯定很清澈!”
“那当然了!”说到这儿,大勇搂住小花,随后露出幸福的笑容,“那时侯,主人经常带我去迎春河——她钓鱼,我游泳,许多人朝我笑,并且为我鼓掌------”
说完美好的回忆,大勇和小花向迎春河走去。不久后,它们到达目的地。大勇急不可待地冲进河中,不一会儿,它大声说:“好舒服,好清凉——小花,快过来啊!”
冬天刚刚过去,河水寒气逼人,所以小花迟迟不敢下水,然而大勇的声音使它充满勇气,它不顾一切地冲进河中,游到大勇身边,然后笑着说:“我帮你洗澡!”
“你真好!”说罢,大勇静静地享受小花的服务。前者闭上双眼,脑海中渐渐浮现主人的音容笑貌,逝去的美好时光。
“救命!------”一个少年惊恐的喊声打断了大勇的回忆。它猛然睁开双眼,发现一个少年从远处跑过来,3只狼狗对其紧追不舍。少年很快就被狼狗扑倒了,它们刚要进行可怕的撕咬,突然听见大勇愤怒的咆哮声——后者和小花全速冲向狼狗,犹如舍生忘死的殉道徒。
平时遇到两只或两只以上狼狗,它俩都会躲避,但是现在,它俩选择了战斗,因为心中存在无法磨灭的良知!——它俩都明白自己将付出怎样的代价,但是那又怎么样——如果见死不救,那么它俩会永远活在地狱里!
“多管闲事的垃圾!”吐出这句话,一只狼狗冲向它俩,其余两只狼狗也冲过去,那个少年因此逃脱。
这时候,灰暗的天空终于降下倾盆大雨——那么清冷,那么悲伤,仿佛撕心裂肺的哭喊。
在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中,大勇和小花很快就被咬得浑身是血,然而它俩还是爆发出了惊人的攻击力------
不知过了多久,战斗终于结束。那3只狼狗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全都睁着眼睛,它们永远不会明白自己为何会输。
我要回家,一定要回家!——想到这儿,大勇叼起被狼狗咬掉的铃铛,然后和小花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主人的家。它俩都已伤痕累累——大勇的伤势比小花严重得多,因为它是狼狗的主要攻击目标。
死神,别这么快就把我带走——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还没有看见主人!——虽然在心中苦苦哀求,然而大勇还是在那一刻重重地倒下,它的铃铛随即掉在地上,发出短暂的悲鸣,好像在呼唤什么。
“醒醒啊,大勇——不是说好了吗,一起去见主人,一起得到幸福!”无论小花如何呼唤,如何拨弄,大勇都没有任何反应。
“我明白了——你只是睡着了,因为太累,一定是这样!——那就先让主人看见你的铃铛吧,让她知道你还活着,还在想她!”小花还是没有接受残酷的事实,所以叼起大勇的铃铛,然后继续行路。
不知过了多久,小花终于来到主人的门前。这时候,雨已经停了,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挂着一道巨大的彩虹。几只燕子欢快地盘旋,好像在庆祝盛大的节日。
小花把铃铛放在那里,然后静静离去。忽然间,它听到开门的声音,于是回头,发现一个女孩捡起了大勇的铃铛。
“大勇——是你吗?”女孩颤抖着凝视铃铛上的“大勇”二字,忽然间失声痛哭,同时环顾四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过来见我,你到底在哪里?------”
别伤心了——大勇还活着,它只是睡着了,因为太累——等它睡醒了,一定过来找你!——在心中说罢此言,小花向大勇走去。过马路的时候,前者被一辆出租车撞飞了。“臭猫——活该!”吐出此言,肇事者驾车飞速离去。
直到世界的尽头,我和你也不分离——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大勇的誓言忽然在小花的耳边响起。它站起来,艰难地继续行路,忍受着无法形容的痛苦,视野越来越模糊。它的血珠不停掉落,在地上行成鲜红色的带子——仿佛通往天堂。
大勇,我好想见到你,触摸你,越快越好!——就算死,我也要死在你的身边!——怀着这种想法,小花一步一步向前走。在路上,它一次次昏迷,却又一次次苏醒,一次次摔倒,却又一次次站起来。尽管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那么缓慢,那么痛苦,但是——它离大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一刻,它终于来到大勇身边!
3
春光中,小花依偎大勇,大勇依偎小花。恩爱的情侣千千万万,没有一对比它俩幸福。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芳香,回荡着鸟儿的歌声,到处都充满生机。
回忆结束之时,小花的视野已经充满黑暗,再也看不见那群可爱的小孩,但是它一点都不难过,因为大勇就在身边。
大勇,你还活着,你只是睡着了,因为太累——等你睡醒了,一定要去见主人——她非常爱你,非常想你!——我快死了,不能和你去见主人了,不能和你一起得到幸福了,对不起!——其实——从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一直都很幸福——非常幸福!——只要有你,无论哪里都是天堂!——因为——我爱你!——在心中说罢此言,小花趴在大勇身上,然后闭上双眼。数秒之后,前者的心脏停止呼吸,灵魂渐渐脱离身体。
谁在吻我?——感觉这么甜蜜,这么熟悉!——想到这儿,小花猛然睁开双眼,发现施吻者正是大勇,发现大勇和自己的灵魂都漂浮在空中,发现它俩的尸体都在下面。
“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大勇高兴得直摇尾巴,“你和我都死了,但是我们还拥有灵魂,还可以陪伴主人——愿意和我去主人那里吗?”
原来大勇死了,但是现在——我非常高兴!——想到这儿,小花大声说:“当然愿意!”
不久后,它俩来到主人身边,陪伴主人,既分享主人的快乐,也分担主人的悲伤,每一秒都非常幸福,非常幸福,非常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