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萨拉只是对我说:“不需要,我的宗教不鼓励见死不救。所以,我才救了你。”萨萨拉好像想起了什么,她突然转移了话题,说:“你在诸岛群国也游历了一段很长的时间吧?你去过圣朵贝尔了吗?”
“我们的确是逗留在这里一段时间了,也曾经去过圣朵贝尔。”我回答。
“那你曾经遇到过一个红磷橘发的美人鱼吗?”
“……很遗憾,我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鱼。”我衷心表达歉意,接着,我问到:“请问她是你的什么人吗?说不定我可以帮忙?”橘发红磷的人鱼……虽然我不认识,但是总觉得有种熟悉感。
萨萨拉神情似乎黯然了一下,不明显的。她故作轻松地说:“不需要帮忙。她只是我名义上的妹妹。在很多年前,因为叛变而被永远逐出我们的海域。因为太久没有见到她了,我差点连她的名字都忘了,她好像是叫……慕丝娜吧?”
慕丝娜!尽管我非常震惊,却尽量克制自己不在萨萨拉面前流露情绪。
我怎么会忘记呢?她导致了圣朵贝尔的悲剧,本身也同样是个悲剧人物。
“……她是你的妹妹吗?”我正在斟酌要不要把慕丝娜已死的事告诉萨萨拉。
萨萨拉只是轻轻一笑,说:“名义上是的。不过嘛,我想我们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萨萨拉说:“既然你没事,那,再见。”她对我挥了挥手,跳回了海里。
……
不久后,我和优、阿妮会合,他们已经采购了干粮和必需品。
我说起遇见梅的事。
“我遇见一个米啡色中长发、碧绿色眼睛的女人,自称是我的母亲。”
优问:“后来呢?”
“……她走了。”
我省略了令我不愉快的情节,身上的伤口也已被惊涛剑治愈……至少治愈了外伤。
“……”他们没有再多问些什么。
阿妮做出了认真思考的样子,说:“诸……她一定不是你的亲生妈妈!”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
阿妮的确很善于观察啊……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那个袭击我的女人……一定不是我的母亲。
阿妮说:“想也知道……阿猪的妈妈怎么可能会是人类……”
这是废话吗?
“……难不成她会是猪吗?”我无言。
优只是微笑说:“不管怎么样,能够再次见到你的母亲,不是一件坏事。”
“嗯……”
不是一件坏事吗……?她袭击了我,也坦承遗弃我的事实。我恨她。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有一件和梅有关的阴谋正在进行。那一群寂的复制品也和梅有关吗?
……
到了深夜,阿妮已经熟睡了。
我独自坐在船舱外。
优走了出来,关切地问:“诸,怎么了吗?”
为了逃避母亲的话题,我随便说了一些其他的事:“今天,我遇见了萨萨拉。”
“嗯?”
我说:“她说起她有一个名义上的妹妹,叫慕丝娜。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优沉思了一下,对我说:“慕丝娜是海皇唯一一个血统意义上的女儿,海族真正的公主。她被称作叛逆的皇女。在很多年前,她觊觎王位,以宗教的名义发动了海族内部的叛乱。”
“宗教的名义?与神明有关?”
“可以这么说。海族是重视宗教的种族,海族的宗教是强制性的。尽管如此,常年驻守在北岛海域的慕丝娜,不知为何沦落成无神论者,她带领了她的军队讨伐崇神者,也就是她的父亲和萨萨拉等人。最终触怒海族神明,被神明囚禁于圣朵贝尔海域十多年,战争以失败告终。”
我问:“神明直接插手了这场战争?”
“是的。”
“那位神明……叫什么名字?”出于好奇,我问到。
“他叫洛梭利亚。”
洛梭利亚,我第一次听闻的名字。
我在这个时候,绝对没有想到洛梭利亚和我的命运会有任何交错。但是实际上,他是影响我和夏命运轴线的关键人物。
我看着微风拂过的海面。
优也看向了深蓝的大海,神情有说不出的忧伤。
“诸,我是你的朋友吗?”他问。
“当然。你一直都是我重要的朋友啊。”
“一直都是……吗?”优对着大海伸出白皙的双手,不久后,两三只精灵飞落在他的手上,慢慢地被吸收。
“……频死的精灵?”
优不是已经放弃了“精灵死坟”的身份了吗?为什么……?
“你的母亲说得对。诸,你很容易相信别人。”
……
优一直都在监视我,就连我和母亲谈话的內容……
“……为什么?”我问到。
“我一直都在等待机会啊……原因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有责任拯救我的同族……我要的是拥有关于圣朵贝尔完整回忆,悲伤的阿妮。不是被神明封印了记忆无忧无虑的少女,这样的阿妮就算被拿去祭奠也消除不了咒文。”
“……!”我震惊。
所以,优之所以回到我们身边的原因……
“你的神力被你的母亲梅封印了,对吧?那么阿妮记忆的封印,现在也应该很薄弱吧?我的魔法可以冲破吧?”优对我微笑,他身后出现了一大堆的精灵。有一百只精灵……不,也许有一千只也说不定……
船舱的门被魔法打开,沉睡的阿妮被几百只精灵抬了起来。
因为我容易相信别人……因为我的愚蠢……
“就只有这样吗?还有,因为你的软弱啊……”
离的声音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不敢面对同伴的背弃,寻找美丽的借口去逃避它……如果你早点面对优的背弃,他也就不会有机会了。”离的语气带着嘲弄。
“你如果有像我一样的力量,也不至于被你的母亲遗弃吧……可怜的诸。”离戴着和我一样的银色面具,用手抚摸着我的脸颊,面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今天这样的结果,说到底是因为你太软弱了。力量是如此,心灵也是如此。你如果像我一样……”
你如果像我一样……
你如果像我一样……
你如果像我一样……
这句话不断重复着。
我用力睁开眼睛,摆脱离的纠缠,看向眼前的优。
“如果是你又能怎样!?”我大喝。
优显然吓了一跳。
“……诸?”他疑惑地呼唤我的名字。
我感受到,离正在微笑。
“所以,你要试试吗?——我的力量。我说过,我会帮助你的。因为,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啊……”
离脱下了银面具,露出美丽得像是被雕琢出来的脸,他对我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