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泪水令到眼界模糊,我也能看见夏的结界上明显的裂痕。
夏的结界……真的被刺破了……?
但,夏依然神态自若的待在结界里。
可恶……我的手为什么停住了,我难道还是无法下手吗?夏是我的什么人?她明明什么都不是,如果她死了所有人都能活着的话……那她就应该死啊!
夏冷哼一声,说:“对嘛,这才是你的本性嘛……就算摆出一副伪善的哭脸也不能减轻罪孽啊,何必呢?”
看着她不冷不热毫无情感的笑意,还有她那双根本不屑看我一眼的淡金色眼睛,我害怕起来。
“你在笑什么?”我问。
“是啊,我在笑什么呢?”她看了我一眼,神情有说不透的神色。
为什么她一点都不害怕?她的结界已经被刺破,她可能会被我杀死,为什么她一点恐惧的神色都没有?我疑惑。
“你到底在笑什么?”我问。
“在笑你。为时已晚,万事休矣。”她淡淡地回答。她的回答仿佛是在敷衍我,这不是她刚才笑的真正原因……
只见,正在作战的寂被铁链捆绑着全身,全身染满血迹,武器也落入了海中。她名字的笔画已经被白龙握在手中。而我手中的冰棺材和雪葬礼中有一股力量正在消散,在力量消散时,它们被夏的结界弹开。而夏的结界正在恢复。
“寂……”
夏对我解释:“她死了,附在神器的生命之力也随之消失,自然没办法对我的结界形成威胁。”
因为我的迟疑……
对不起……
白龙再次幻化成龙形,变成那只白色怪物。他用龙尾将寂卷起,将她拖至船边。
夏对白龙说:“已经可以了,白龙。回去吧。”
说话,夏坐到白龙的背上。白龙挥动了他的翅膀,他们走了。留下了重伤的寂在船边。
我将寂扶上船。
日出了,黑色的天空慢慢被阳光染上蓝色。
寂勉强睁开双眼。
而我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为什么……?”寂质问。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重复念着这三个字,眼泪不断留下。
都是因为我的迟疑,我始终没能杀死夏……我害死了寂。
寂用已经无力的手掌拍到我脸上。
“……如果可以,我真想一巴掌盖死你。”她看着自己无力的一巴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仍然在重复念着。
寂抚摸着我的面具,说:“最后背叛我的人……为什么偏偏是你?我最爱的离……”
我已然泣不成声。
“告诉我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帮助夏?”寂仍然在质问,她问时,眼睛流出了血色泪。
“……因为,我……”我哭得喉咙发不出声音。
她微笑,说:“不要哭……我会原谅你的……因为你是离,所以我原谅你……我遵守诺言,把神力都给你……”寂的魔法阵出现,慢慢地移到了我的脚下,和我的魔法阵合二为一。
“……因为,我是离……?”我似问非问。
对,就因为我是离。所以,我才不忍心,杀害那个无辜少女第二次……
离欠夏一条命。一百年前的伤疤还在夏身上,不会消失。
寂欣慰地笑了笑,抚摸着我的脸颊。
她说:“幸好你不像我……像你这样品德崇高的人……绝对不会像我 一样死于神王之战。只有做错事的神才会死……诸、记住你今天的模样, 不要改变……”
“……?”
寂告诉我只有做错事的神才会死。难道,她做错了什么?
寂的身体变得虚无,连血迹也正在消失。
“寂,不要死……”我祈求。
但,她还是慢慢的消失了。
证明她今天确实来过的,只有留在船上的冰棺材和雪葬礼……还有我脚下那个完整的魔法阵。
这时,阿妮从船舱中走出来,刚刚睡醒。
她看见跪坐在船上不断在哭的我,紧张地跑过来。
“阿猪你怎么了?雪球的武器怎么会在这里?她来过吗?”
“……”我依然在哽咽。
“阿猪……”
我勉强说出了一句话,我随便指了大海的某一个方向,说:“……去开船吧,我……我想一个人待在这里一下……”
阿妮看见反常的我,无奈地应了一声:“哦……”
我已经取代寂成为神了。所以,我现在可以拯救阿妮了……我现在拯救优了……我可以拯救所有精灵了……
眼泪却不断涌出。
夏说的话突然浮现在脑海中,不断回荡。
“不想要有任何人牺牲,这种自欺欺人的漂亮话啊……其实,说到底,只要牺牲的是无关紧要的人,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对嘛,这才是你的本性嘛……就算摆出一副伪善的哭脸也不能减轻罪孽啊,何必呢?”
不想要有任何人牺牲只是我编造出来的漂亮话而已!只要是无关紧要的人,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揩干眼泪。对呀,我在哭什么……我到底在哭什么……这明明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明明都是我自己造成的……就算哭,也不能减轻罪孽……
“呵哈哈哈哈哈……”我发出狂笑声,嘲笑着我自己。
阿妮担忧地看着反常的我。
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我要救还活着的人!
和阿妮、优像回到以前那样是我最大的心愿,我要拯救所有精灵!我会实现它的……一定会的。我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