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路痴的悲哀

作者:吉同灵 更新时间:2017/11/29 21:41:14 字数:2730

月黑风高的雪夜。

逆罗独自走在无人的森林之中,幽幽地哼着五音不全的歌。

他悠然的坐在被冰雪覆盖的大石上,处理着刚才巫师澈造成的伤口。

“哎呀,流了那么多血,我还以为我会死咧。”逆罗对着自己的伤口用极其轻松的语气感叹。

“我看今晚我就睡在这里吧,最近天气真的越来越冷了啊。”

此时,路过的金发少女很无言地看着逆罗。

这个白痴干嘛自言自语……还真是病得不轻。少女心里想。

逆罗抬头看见少女就站在不远处,他说:“诶,又是你啊。跟着我干嘛?我身上一点吃的都没有了,钱也花光了,又急需医药费……”逆罗越说越觉得自己很可怜,不自觉叹了一口气。

这种头脑的病,就算有钱也没那么容易治好吧。少女感到无限同情。

“我没有跟着你,我只是路过的。”少女不冷不热地澄清。

“我知道我送过你披风、鞋子还有饭,你很想报恩,但真的不用了。我也知道你也没钱。”逆罗十分体恤他人。

“……我就说我只是路过的。”少女面无表情地说。

“别谦虚嘛!”逆罗说。

“我真的只是路过的。”少女仍然没多丰富的表情。

“哎呀呀~像你这样年纪的少女,心口不一对自己没什么好处哦。”

“他妈的……”她绝对没有心口不一,每一句话都表达了她自己的心情。

逆罗打了个响指,小小的蓝色火苗在他手指上方悬浮着,然后他将火弹向一颗石子,石子开始燃烧起来,变成一个火堆。

逆罗站了起来准备让座,说:“不要客气,坐吧。”

少女的反应仍然非常冷漠,听见逆罗的邀请,她全然不为所动。

这时,逆罗才注意到他坐过的大石上,全是血迹,和上面白雪融为一体。

“哇,我居然流了那么多血!”逆罗惊叹完,又很淡定地说:“嘛,我到底会不会就这样死掉啊……哈哈管他的。”接着,他又拿出了抹布,开始打扫起来,把大石抹得闪闪发亮的。

逆罗一边打扫,一边与少女攀谈(自言自语):“你知道我在东洲生活了多久吗?你猜猜看嘛。不过你肯定猜不出来,我啊,已经在这里活了大概一千年了。不过作为不老不死的妖怪呢,我永远十九岁,永远年轻。你很羡慕吧?”

可以活上千年的妖怪是很难得的,毕竟妖怪这一族在东洲一直都在被巫师猎杀。虽然,妖怪比精灵强很多,但同样的,东洲的巫师也比西方之国的魔法师来得强大。这当中有着很多原因。

“我为什么要羡慕一个将死之人。”少女依然很冷淡。

逆罗还是一样没有理会少女冷漠的态度,继续自言自语:“你一定以为我是一只善良的妖怪吧?其实不是哦,我在一千年前啊,吃过人类……”

说到这里,逆罗的眼角变得湿润,仿佛在懊悔着什么一样。

逆罗的双手渐渐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无力,连说话也变得越来越小声。

“我啊……”

逆罗终于体力不支倒下了。

“我不会救你的。”少女看着还有一些意识的逆罗冷漠地说着。

“随便你吧。”逆罗微笑着合上双眼。

“……你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有这样的结局吧?因为你这种品性,会死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少女的语调十分平淡。

少女扶起逆罗,将沉重的他背起,艰辛而缓慢地走了起来。

逆罗微微睁开他的眼睛,心里觉得好感动,感性的他,眼眶又再次充斥着泪水。

表面上那么冷漠,实际上她也只是个傲娇的人类。逆罗心中这么想着。

少女走了大约三步吧,她就突然停了下来,平淡的说:“好重,还是算了吧。”

这种路人甲一号长相的妖怪,就算抬到镇上做成标本,也卖不了多少钱。

少女默默地这么想着,就爽快地把逆罗丢在地上。

“卧槽……”逆罗淌着泪说:“你也放弃得太快了吧?”不过,嘴上这么说,但是其实逆罗心里是想着,她至少尝试过,就算了吧。逆罗心中还是很欣慰的,毕竟他对少女想要把他做成标本拿去卖这个想法,是一无所知的。

他很傻很天真地认为少女只是要带他去医治。(嘛,就让他带着这个想法直到结局吧。至少他会比较快乐……也许。)

“人要学会适时放弃。”少女说出一句对她十分适用的人生大道理之后,就对逆罗说:“再见了,老妖怪。”说完,少女就走了。

逆罗疲惫地看着少女渐行渐远的脚步。

能活着当然最好,但是,如果命运让他现在死去,那么也是没办法的事啊。逆罗一边想着,一边看着被白雪覆盖的这个世界,合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下……不,也许是长眠一下。

……

不到几分钟,逆罗又听见了脚步声。他睁开眼睛。

“什么嘛?你还是不忍心啊……”逆罗所看见的是金发的人类少女。

逆罗对少女说:“你的人也不坏嘛……”

少女只是冷冷地说:“这个森林的路太复杂曲折了。我饶了一圈居然又回来了。”说完,她又走了。

“……蛤?”逆罗傻眼,不知道少女说真还是说假,毕竟这个森林逆罗走过不下十遍,明明一直直走就能出去了……有什么“复杂”和“曲折”的……?

……

又过了好几分钟。

少女又回到了这里。

“你就坦率的说你想救我嘛,我不会笑你的。”逆罗对金发少女说。

“你以为我想回到此地,别做梦了。我就说了这个森林太复杂曲折,我居然又饶了个圈回来了。……”

少女说着,又走了……

“……”

像这样,同样的场景,大同小异的对白,约莫重复了六七次……

逆罗:“我就叫你直走就行了,你到底是往什么方向才能一直重复回来这里那么多次啊?”

“我一直直走就一直来到这里。”

“我就说啊,你想救我就直接一点就好啦……”

“他妈的我就说了我只是路过的。”

“……”

身为一个路痴到底是何等悲哀,逆罗今天总算懂了。

逆罗提议:“做个交易吧,你来医治我,我带你走出这片森林。”

“我拒绝。”少女一口回绝。

“什么嘛,那你就不要一直在这里走来走去啊。”逆罗说。

“如果你要和我交易,我要的不仅是走出这片森林。我要去到琅琊城龙之谷,而且在路上你和我并不是队友的关系,你要当我的手下。”少女面无表情地说着。

逆罗思考着,琅琊城龙之谷貌似是东洲之中的一间学堂吧。嘛,就是一间既收容妖怪学生也不抗拒巫师学生的一间奇怪的地方。但是百年前就没落了。现在还是不是学堂也没有人知道。只是,那里好像是……传说中制造出“封神塔”的族人居住的地方。

“条件还真不少啊,行。成交。”

逆罗说完,一堆文字悬浮在半空中,那些文字穿透逆罗和少女的皮肤,刻印在他们的骨头。这是言灵的契约书,如果他们做不到契约上的内容,可怕的诅咒就会应验在他们身上。

少女遵守契约,她蹲下看了看逆罗的伤口,做出结印的手势,快速念出一串咒语。

“风之证,微风为我抚慰伤。水之证,净水乃命之泉源。土之证,土壤蕴育万物……”

所有元素聚集在一起,慢慢治愈着逆罗的伤口。

“谢啦。”逆罗道谢。

“废话少说,带路。”少女淡漠地说。

“琅琊城的话是往东走吧。”逆罗说。

“东边?太阳升起的地方对吧?”

逆罗点头,说:“对。”

逆罗刚一说完,少女就往着西边走了……

……

“喂喂,你往哪里走啊……?”逆罗拉回少女,将她拖向东边。

二人就这样踏上了前往琅琊城龙之谷的旅途。

逆罗一边哼着五音不全,全然听不出到底是什么歌的曲子,一边愉快地走着。

“其实,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震惊妖界和人界的大歌星,用我美妙的歌声造福大众。”逆罗说。

少女则冷冷地吐槽:“你的声音没有为祸众生我就觉得很不错了。”

此时,他们前方的树丛中发出了声音。

银面具的巫师澈从树丛后走了出来……

“……!”逆罗吓得说不出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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