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三日当天,维斯帕庄园正门大开,礼宴四方宾客,家仆齐出,迎宾队伍摆成一条长龙,登记、收礼、引路、端茶送水,整套服务流程完整且流畅,整个庄园都被设置为宴会场地,每一处角落都有独特的娱乐项目,杂耍、现场烹饪、小型歌剧、布偶戏,自白天演到夜幕降临,其中无一不是精挑细选的角色,从扮相到造诣皆为上乘。
虽然维斯帕庄园门前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但场面其实并不混乱,所以暂时也不需要乔伊斯出场,有仆人们去打招呼便已经足够,至于女贵族本人,此刻正于城堡的一间小屋中,同库雷、杰西卡待在一起。
既然是宴会,那装扮自然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环,库雷没有考虑过这一点,但乔伊斯是有留心的,早在一次舞蹈练习时,她就已经量过了库雷的身体数据,并为他定制了一套纯白色的礼服,礼服的样式有点像西装,但配有很多西装所不具备的花纹与装饰,加上上库雷那一头闪耀的金发,在人群中一定会很打眼。
杰西卡存在的意义,就是来手把手教库雷怎么穿好这一套礼服,乔伊斯在一旁看着,等到库雷把衣服穿好后才悠悠地说:“可惜,气质上还是差那么一点。”
原本对自己的扮相还算满意的库雷,在听到这番话之后不禁有些泄气,站在镜子前的他肩膀耷拉下去,瞬间便没了什么精神,少年无奈地回答:“我又没当过权贵,怎么可能有你们的气质啊。”
“那也不要摆出这幅丑样,”乔伊斯挥手,让杰西卡退到一旁,她自己则走到库雷身后,抓住少年的肩膀,把其身子掰直,随后女贵族又将手绕到少年的正面,用力捏住了他的脸颊,“气质装不出来,但姿势可以,挺胸抬头,笑起来!”
库雷僵硬地扬起嘴角,摆出一个并不能算好看的假笑,不过乔伊斯的要求也没有那么高,在见到他笑出来之后,便满意地把手抽回,而打扮完毕,两人也没有了在试衣间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乔伊斯带着库雷离开房间,走入这场生死未卜的宴会。
一开始库雷还以为,乔伊斯落魄成如今这幅模样,生日宴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人来参与,可在他亲眼见识到现场的氛围后,才发现自己错得有点离谱,以现在维斯帕庄园的人流量,把这里说成庆典现场也不为过,少年无论走到何处,都会让拥挤的人群给淹没,要不是乔伊斯说过让他跟紧自己,库雷早就被挤迷糊了。
好不容易等乔伊斯应付完现有的宾客,两人找了个勉强空旷的角落歇息,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的库雷却感觉自己异常疲惫,他靠在一堵墙上感叹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客人?我还以为只有刺客会来呢,难不成这群人全都是刺客?”
“这群人会来,纯粹是因为我放出了一些好处,一些用钱买不到的好处,”乔伊斯面嗤笑道,“黄昏之后城堡里有一场小型拍卖会,里面的商品全都是维斯帕家族收藏的宝物,这群人清楚,如果我被现任的储君扳倒,派系内部分赃时他们连汤都喝不上,而我这么做正是他们所期望的。”
库雷咂咂嘴,替乔伊斯心疼到:“感觉好浪费啊。”
“能保住命的话,我怎样都是赚的,况且对于维斯帕家族的珍藏来说,这点宝物还不至于伤筋动骨,”乔伊斯说,“人多眼杂,刺客就不方便下手,万一刺杀不成功,或者成功但没法顺利撤退,从而留下什么线索,那储君派就会很被动,届时即使我死了,我的父亲也会出手,所以人多就是我活命的本钱。”
“但宴会终究是要散场的。”库雷轻声说。
“那也是晚上的事情了,”乔伊斯无所谓地回答,“我要的就是延后他们刺杀的时间,毕竟我可没精力和刺客们斗上一整天。”
两人一边聊一边观察着四周,正好看到庄园大门处又有新的一批客人涌入,乔伊斯原本想着直接过去打招呼,可是还没走出几步,便停住脚愣在原地,库雷知道她为什么愣神,因为他也见到了那个让两人都颇感不适的身影——拉蒙特 · 达休斯。
他来干什么?少年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瞧见拉蒙特之后,库雷立刻扭头看向乔伊斯,刚想问问女贵族该怎么办,谁知道对方反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道:“你去应付他。”
【草。】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是吧。
库雷呲了呲牙,显然不是很想接手这份差事,但考虑到现在的情况不由得自己任性,于是只能点头应承,他问道:“那我该怎么办?客气点接待他,还是强硬点赶走他?”
“为什么要客气?”乔伊斯反问,“该客气的是他,我没给他的家族发过请帖,所以他肯定是以储君的名义来的,既然带着储君的帽子,那他的言行肯定要合乎礼仪,不然他出丑就等于储君出丑,他敢吗?”
“那——我直接把他骂走?”少年小心翼翼地地问。
“无所谓,反正整个王国都知道我和储君闹翻了,直接送客也不是不可以,”女贵族面无表情地回答,“你能要是能赶他走,那是你的本事,但我提醒你,他可是很无赖的……你怎么这幅表情?”
乔伊斯看着库雷那张跃跃欲试的脸,不解地蹙眉。
少年赶紧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故作严肃地说:“我只是,只是有一种使命感,所以,我的任务是赶那个男人走,可用的话术包括骂人?”
乔伊斯略微思索,便立刻明白了库雷想要干什么,但她没有制止少年的意思,只是提醒道:“骂人是没问题,但记得——保持一下风度。”
库雷扯了扯衣领,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这有什么难的?”
说完,便昂首阔步地朝拉蒙特所在的方向走去。
话说到拉蒙特这边,他倒是没有忘记盖纳的命令,来到维斯帕庄园后,一路上和别人打招呼都表现得颇有贵族气度,不过现场的人太多,此刻的他被堵在门口也只能和别人打打招呼,就在他琢磨着该怎么挤进庄园去找乔伊斯的时候,那个一直跟在乔伊斯旁边的少年,反而先一步出现在了拉蒙特的面前。
看着盛装打扮的库雷,拉蒙特的心里先是泛起一阵对于少年的鄙视,随后又摆出一副极度虚伪的笑脸,对库雷说道:“好久不见,库雷。”
库雷微微一笑,礼尚往来地回复到:“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了,狗东西?”
“?”
(这几天灵感枯竭,码字速度也慢,如果觉得更新字数少的话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