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月的第一天，正是青衣门弟子期待已久的每月一休。
这段时间，弟子可以拿着每个月少得可怜的报酬到民间听曲勾栏，看看花姑娘。
所以，前几天还人来人往的任务大厅此时只有一个年轻男子和年过半百的老者，老者敞开衣裳，露出洁白光滑的双肩，安详的躺在一张藤椅上，年轻男子坐在他的身上前后运动，大汗淋漓。
“长老，我苦练两年半的技术不错吧，试过的人都说顶呱呱”。
“噢～刺激”。二长老脸上的胡须颤了颤，面色潮红，一脸享受。
“当个杂役弟子真是委屈你了，要不你以后就专门来给我按摩怎么样，报酬定不会少了你”。二长老眯缝起眼睛，舒服的呻吟道。
作为一个专业的按摩师，只要世界不爆炸，他的手艺活就不会停下。
苏墨承认自己有一点心动了，但心中的大侠梦让他提了几分精神，边搓边应道。
“要是有下辈子，我会考虑的”。
“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天天想着修仙，真搞不明白修仙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回家耕田来的实在”。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像是看透了红尘。
一个金丹期的大能对你说修仙没用，就像是一个百万富翁跟你说他对钱不感兴趣，苏墨翻了翻白眼，这糟老头子坏得很。
见二长老享受其中，苏墨察觉时机合适，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笑呵呵道。
“长老啊，我有一个朋友说，他想青衣门和天剑门打起来，你怎么看”。他伸长耳朵，等待着答复。
听到苏墨的话，二长老的眉头一皱，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种话题，无论是当作饭后闲谈还是无心之言，都是非常敏感的话题，要是被有心人听在耳里，怕是会留下话柄，即使他是青衣门的二长老，舆论的压力也足够他吃不消。
“这些话少跟人提起，但和你说说也无妨，这都是大家看得见，却不敢摆在台面上的东西”。他的语气随之低沉下来。
“你这次任务失败也是因为天剑门吧”？二长老饶有趣味的打量了苏墨一眼，似乎从一开始就看破了一切，料到了苏墨的任务会以失败的结局收场。
苏墨没有说话，默认的点了点头，眼角弯下，睫羽微颤，落下的阴影遮挡住了那抹连时间都无法洗涤的哀伤。
“其实我早有预料，天剑门弟子在我青衣门领地内胡作非为，哪有山贼会造访连灵石都凑不出一颗的牛头镇，只是自持高人一等的修仙者将平民老百姓当作玩物罢了”。
二长老脸上的表情无比平淡，像是述说着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般。
苏墨静静的听着，却听不见二长老接下来说的是什么，只剩下村民们无助的求救声在耳边不断回荡，直到一声声惨叫声响起，然后归于平静。
他的指甲嵌入藤椅间的缝隙，指骨间发出咔咔的摩擦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无尽的浑浊连同空气涌入他的胸腔。
即使他经历过万般苦楚，内心对这个让世界抱有美好的期待，在这一刻，也被迫染上了一丝浑浊。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出手阻止他们的恶行，如果是你的话，肯定可以救他们的，为什么啊。这样的话，他们就不用…不用…死了”。 近乎野兽的哀嚎从他狭窄的咽喉发出，心脏像是被人握在手上，紧紧一握，窒息的痛苦让他的眼眶发红，泪水在眼圈里打转，但他倔强的抬起下巴，忍住没流下来。
苏墨的话如同一把尖刀狠狠的插进他的心头，受过伤的伤口即使痊愈了还是会留下丑陋的伤疤。
二长老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站起来，拿起放在墙角的拐杖，背对着苏墨，他的背弯成接近九十度，似乎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我……你可能不知道，我们青衣门早前和天剑门有过一战，那次青衣门输的彻彻底底，我这条腿就是被他们给废掉了”。
他仰望着头顶灰蒙蒙的天，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那又怎么样，难道就因为输了一次就让他们在我们青衣门面前为所欲为吗”？苏墨不甘心的质问道，似忘记了他们之间身份的差距，一个杂役弟子胆敢对宗门长老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是要宗法处置的。
“理由很简单，我们青衣门被打怕了，我们整个青衣门都害怕了，不敢做出一点点违逆天剑门的行动，哪怕是保护自己领土内的百姓，也不敢了”。他抬起低垂的眼眸，直直的看着苏墨，眼神中透露着浓浓的沧桑，但语气却是道不尽的无奈。
他的话如一记重锤打破了苏墨心中仅残的疑虑。他曾幻想过，青衣门只是不知道，没想到是假装不知道。
更加明白了，林天海为何将青衣门交到他的手上。
他嘴角上扬，掩嘴笑着，笑的疯狂。
“如果我当上了掌门，执意要和天剑门一战，你要怎么选择”。
手里的拐杖落了地，二长老呆呆的原地，看着苏墨无比认真的眼神，那不是开玩笑，仿佛眼前的少年真要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脑里不断消化着涌入的巨大信息量，没等自己考虑清楚，他本能的张了口。
“我……我会和青衣门站在最后”。
苏墨坚决的说道。
“那，我宣布，青衣门要将命运握在自己的手里，绝不屈服于任何一个宗门之下”。
看着苏墨手里的掌门令牌，二长老瞪大了眼睛，擦了擦眼睛，还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他不会认错，上面雕刻着的龙纹栩栩如生，一笔勾勒，一笔画线，皆是妙至毫巅。
他忍不住想要单膝下跪，拱手相拜。
“掌门令牌为什么在你的手里，难道掌门闭关和你有关”？二长老激动的抓着苏墨的肩膀，大声喊道，苍老的眼瞳中满是震惊。
苏墨被晃得头晕目眩，他扶着额头，喘息了片刻才缓过来。
他收起掩盖气息的功法，金丹期的修为瞬间显现出来，磅礴而厚重的威压席卷全场。
二长老看着苏墨的目光像是看着怪物一般，他仍是不相信，十几岁的金丹期足以引起整个修仙界的轰动。
他对着苏墨挥出一掌，却不是杀招，而是试探性的攻击。
苏墨也不闪躲，只是冷哼一声，威压释放而出，瞬间将他的攻击反弹回去，将墙壁打出了一个大窟窿。
“你是怪物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