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回应……
约希娅摇摇头，从三头犬的牙缝里抽出一柄短剑，挥手便向空中甩了出去。
“叮！”
一柄长剑在月光下划出一道绚丽的圆弧，剑花飞舞间短剑骤然分断。
“您对着天窗在说什么呢？我就在你面前呀……”
银铃般清脆的声音打破了黑夜的宁静，中厅的时钟下缓缓走出一道人影，月光映在她的裙摆上——波浪状的裙摆上银光如潮汐般涌动。
她的上半身隐匿在阴影中，颇有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感。
“姑娘芳名？”
“哎呀，您倒是喜欢这些客套话，我倒是无所谓，可圣女您的部队还在城外留守——他们真的无所谓吗？”
约希娅的表情一瞬间便冷了下来，对方显然不给她施展话术的机会。
“呵……圣女约希娅，我倒是想问问，您究竟是谁？”
冰冷的话语直入约希娅二中，在她心口不断激荡着。
她强压住表情，勉强还能保持镇定，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是指什么？”
“我还能指什么呢？我手上这孩子之前还和您负距离接触过，我可是看着‘约希娅’断气的呀……”
月光下，来者手中的短刀寒光凛凛。
……
此刻，城外，黑夜中狰狞的灌木丛如同一堆堆枯骨，新草被连根收割，疾风尖鸣着，同弯刀般一下下刮在战士的铁甲上。
“队长，城里怎么还没动静……”
城外的黑暗中，几名蹲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的士兵围作一团，向中间的查尔斯投去炽热的目光。
“我又不是圣女，要不你爬进去问问？”
伸出有些僵硬的手指，怀表上的指针已经走了四个大格。
“到时间了，按原计划进军。”
“那伊莉丝小姐呢？她怎么办，让她一个弱女子也和我们一起冲锋？”
“对……圣女小姐这还没安排呢。”
查尔斯借着微芒的月光望了望一边的军团，清一色的铠甲大汉，哪有什么娇女子。
“嗯？伊莉丝小姐，您还在吗？”
微微提起声音轻喊了一嗓子，无人回应。
查尔斯骤起眉头，挥挥手，下令全军正常前进。
……
此刻的城主厅，淡金色的发丝从阴影中闪出。
月光照在女孩姣好的面容上，倒是给她清纯的脸上更添一份妖娆。
“伊莉丝……我说呢，圣女亲卫队和米兰骑士团的分支怎么会被一支魔族就打到团灭，袭击小队的巨魔都用钝器怎么致命的会是刀伤——原来是我们中出了奸细。”
“是，但也不全是，要那位圣女有您指挥的一半利落，也不会犹犹豫豫顾东顾西最后哪头也救不了，如果她能早点放弃民众或许还能全身而退——毕竟计划中她本就不是目标。”
约希娅看向坐在三头犬尸体上摇着小腿的少女，她和之前别无二致，不过心中的阴谋却不再遮掩，肆意地暴露在自己的眼前。
“我说呢……怎么全员团灭就你独活，怎么就唯独俩人没被那几个巨魔糟蹋，还有之前突然出现在洛林的大道上，嘶，我还真是疏忽……没发现这么不得了的事。”
“也不能那么说，就像我一直在盯着您一样，您也把我看得很紧……完全不给我机会添乱呢，只可惜，您还是太高傲了，骄傲到胆敢孤身独闯洛林城。”
“啊，也不是完全被你算计——这不是钓上来你这一条大鱼吗？”
伊莉丝闻言摇摇头，脚步轻点从三头犬上跳下，三步并两步地跳到她身前，不老实的小手一把揽住约希娅的腰肢，整个人随着一股幽香贴了过来。
纤细的手指缓缓地抬起她的下巴，冰凉的指尖慢慢地在她的颈上撩拨着。
“圣女约希娅明明已经断了气的——只是后来，一股力量突然显现，在它影响下我也昏了过去，醒来便见到了一个活生生的圣女……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约希娅脸上严肃的表情骤然消逝，改换上了一抹异样的微笑。
一发力，猛地将身前没站稳的伊莉丝扑倒。
“倒是你，伊莉丝小姐，您又要做什么呢？那些魔族……根本不是魔族对吧？”
“什么？你……唔！”
约希娅的指尖轻点在她的薄唇上，那一双充斥着魔性的紫瞳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据索拉明贤者的考察，西方的魔族同你们帝国庞大的斗兽场体系里的魔族可是完全不同，斗兽场里的魔族经年累月被驯化成畜生，而那帮真魔族却自认高人一等……”
小手不老实地划过身下女孩长裙下平坦的腹部，在小腹上轻轻地打了个转。
“你见过……有人会与畜生行**之事吗？”
伊莉丝的额头涌出一丝汗珠，她一脚踹开压在身上的约希娅，额头间渗出一丝汗珠，语气有些动摇地说道。
“那双妖异的紫瞳，索拉明……魔王身边的红人。你在巨魔洞穴里也提过——你不是在忽悠那帮巨魔，你真是魔族的人？”
“啊，小姐，你这就有点好笑了，我如果是魔族你现在还能见到我吗……随便你怎么想喽——反正我也打不过你。”
伊莉丝见面前的女孩死猪不怕开水烫，耸耸肩无奈地说道。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输了。”
“这有什么输赢的，算你赢喽，就按你猜的，我是魔族，比较变态的那种——你跟我回魔界，我们当天就可以成婚……嘻嘻，我会好好待你的。”
这颇为不着调的发言只为约希娅招来了伊莉丝的一个白眼，金发女孩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颇为轻松地开口道。
“不要脸起来我确实拿你没办法……不过，你猜猜现在正在被我的部队袭击的米兰主教、猜猜勇者罗马尼会怎么想，有圣女军驻守的重镇洛林一夜间被魔族攻破——在别人看来只有内鬼这一种可能了吧？”
“反间计？唔……对勇者那一根筋的确实很好用，可米兰怎么会和勇者傻到一条赛道上，你这有点侮辱米兰的智商了。”
“噗……”
伊莉丝颇有深意地一笑，缓缓地将手探向大腿上的刀鞘。
“好啦，闲聊结束，不过没什么意义了……”
女孩微微一笑，月光下一抹寒芒闪过。
“噗！”
利落地收刀入鞘，她像看一件艺术品般地看着面前表情定格在惊骇上的银发女孩，颤抖着探过手去，指尖缓缓在她煞白的脸颊上擦过。
她的脸颊红彤彤得，看上去有些欲求不满，鼻尖凑到约希娅的颈间一嗅——那里有一道细若发丝的红线，就像是带着一条绕颈红绳。
有些犹豫，最终颤抖地伸出猩红的小舌在那道痕迹上缓缓舔过。
“唔……真是美味呀……好想……好想把你带回去，永远地……”
她双瞳一震，触电似地浑身突然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了身子。
缓缓地拭去嘴角点点口水，不情愿地站起身。
“第一次碰到你这样顽固的艺术品，竟然需要加工两次……可惜了，可惜……不能带回去……以后都不会再有这种艺术品还会开口的新奇体验了。”
伊莉丝扭过头，轻轻一跃从天窗飞出。
“咚！”
她手中短刀猛地敲击在铜钟上，整座城市顿时被激荡的钟声充斥。
城外隐匿的一道道阴影闻讯猛地窜出，铁马嘶鸣，十位骑士猛地向前冲去。
与此同时，洛林城下一丛丛士兵猛地跃起，城门片刻间便猛地敞开，十名骑士毫无阻拦地冲了进去。
……
长夜未明，查尔斯缓缓地打开了城主厅的大门。
房间里弥漫着令人不安的气息，空气中游弋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他急忙向前走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庞大的三头犬尸体。
“魔兽……”
面露忧色，查尔斯焦急地四下望着，最终在天窗边看到了虚弱的约希娅。
她侧躺在立柱边，面无表情，双目无神，身体机械地颤抖着，就像是个被玩坏了的玩具。
五指死死地嵌入地板，在身边拉出一道道鲜红的血痕……
“圣女冕下，外面已经拿下了……”
查尔斯的语气有些犹豫——他甚至不敢确定面前的圣女究竟是死是活。
他一咬牙，硬着头皮开口继续问道。
“下一步还请您指示……”
在他说完后，整个城主厅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约希娅虚弱的声音才回答道。
“很好，先退下吧，休息一会，过会还要去支援米兰……我睡一会，别来打扰我。”
那话语极其冰冷，像是从肚子里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查尔斯只感觉面前倚在柱上的圣女极为陌生。
他不敢多想，缓缓闭门而出，此时的城内，骑士们正搀扶着伤员，一具具洛林市民的尸体被拖进现刨的坑里。
而城主厅内，约希娅歪着头，无神的紫瞳望着远处渐明的东方。
她微微扬了扬脖颈，那道纤细的伤痕从银发的遮掩下显现。
身后缓缓出现深渊之眼的虚影，一根根细线般的触须在少女那光洁柔嫩的颈间不断穿行。
狂暴强横的力量不断地在她的经脉间窜动，黯淡的紫瞳中闪过一道道妖异的紫芒。
她已经压抑不住这团庞大的力量了——心中压抑的属于外神眷属的癫狂也逐渐开始爆发。
缓缓地爬向一边的三头犬尸体，还没被修复的脖子以一种非人的角度一下歪了九十度，猩红的血液猛地溅出，整个头差点要跌飞出去——幸好深渊之眼及时探出几道触手将其扶住。
闪烁的紫瞳紧盯着面前巨兽断头上的那道已经结痂的伤口，缓缓地探出纤细的五指。
“噗……”
指头戳入豁口，三指缓缓地掀下来了一块已经僵硬了的血肉。
贪婪地伸出小舌，缓缓地在那猩红的肉块上点过。
嘴角勾起一抹狂乱的笑容，约希娅身下的影子猛然放大，骤然将整个三头犬覆盖。
阴影中出现了无数巨口，贪婪地分食着面前的“猎物”。
“咔嚓……咔嚓……”
黑影包裹了整个肉块，咀嚼声充斥着整个领主厅。
没人知道影子里发生了什么，能收入眼底的只有已经醉入梦乡的银发女孩。
“唔……好吃，饱了……”
她睡得很恬静，满足地揉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嘴里低声梦呓着，颇为可爱地打了个饱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