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花太问道。
“我一直认为复仇是一件荒诞的事情,而且这个时空裂痕的产生很可能是因为阿努比斯企图改变历史的举动造成的,违背宇宙运行法则的话,有可能会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契约者们脱离了阿努比斯的控制,大概是宇宙留给我们纠正错误的余地,所以我想尽可能让时空裂痕恢复到原来的模样,这样它连接的两个世界就会重归平行关系,由于违背天体法则而即将来临的无法估量的灾难也会被消除。”原子说道。
“具体要怎么做呢?”花太发问道。
“封印。”
“封印?”
“是的。”原子从衣袋里掏出一把银光闪闪的耳环,捧在她小小的手里,“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贝斯特之瞳还有另一个能力吗?”
“好像是说过……”说实话花太已经记不起来了,因为原子一下子给他灌输了太多不可思议的观念。
“我的贝斯特之瞳可以抑制人体内能量的流动,无论是埃及诸神使用的法力,还是龙骑士使用的魔力,本质上都是身体里的某种能量在主观意志下的流动,所以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遏制别人的行动。同样,契约者也有某种能量在体内流动,如果让我长时间注视他们瞳孔的话,我可以将他们能量具象的表现也就是魔龙,封印在具体的物件里,比如我手里的耳环。但是要戴在你的身上,借由阿波菲斯的力量才能保持封印的稳定性。”原子说道。
“诶?要把耳环戴在我身上是指……”花太有些心慌。
“就是戴在你耳朵上啊,不然耳环你还想戴在哪里?”原子理所当然地认为着。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没有打过耳洞啊,你不会要给我打耳洞吧?我很怕疼的。”花太说道。
“不是的,这个耳环是可以夹在耳廓上的,不用打耳洞。”原子难得一笑。
“原来是这样,那应该叫耳夹吧?”花太松了一口气。
“差不多吧。”原子辩解道。
“算了算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然后呢?就一直封印在耳环戴在我身上?”花太说道。
“在你身上只是暂时封印,荷鲁斯现在正要去寻找前世他和赛特战斗中遗失的左眼,既然是荷鲁斯之眼缔结了契约,那么解除契约也应该能由它来完成。刚才也说过了,荷鲁斯复活后的左眼被阿努比斯夺去,所以他只好去找前世的左眼。也许我们封印了所有的契约者后,荷鲁斯也找到了他的左眼,那时候就可以解除契约,让世界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去了。”原子说道。
“你倒看得很开嘛,复仇什么的,对你来说云淡风轻似的。”花太感慨道。
“我也不是什么大彻大悟的智者,我只是不想,不想再看到那个人被复仇充斥的眼睛了,那双眼睛原本如天空一般蔚蓝……”原子自言自语着。
花太心里有些莫名的难过,想到她这般大义也许只是为了某个对她来说不可或缺的人,原本意图拯救世界的一腔热血现在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一下子缩了回去。就算是不甚了解埃及神话的花太也知道复仇之神荷鲁斯是鹰的化身,鹰一样自由翱翔在天空中,荷鲁斯的眼睛也一定像那片蓝色穹顶一样蔚蓝吧,啊,真好啊,有人如此为他着想真好啊!是啊,我还在期待着些什么呢?花太眼神黯淡却释然,失神地望着窗外的天空。
“你回去吧。”花太悠悠地冒出一句。
“诶?”原子的一对猫耳竖了起来好像两个大大的问号。
“我听明白了,好像是我意外得到了什么超能力,你们想让我去拯救世界对吧?不好意思,我不是什么上条当麻或者五河士道,没有路见不平就出手相助或者意图以一己之力爱全天下所有人的胸襟抱负,你们这些人都一个样,仗着自己有些过人之处,总觉得说两句漂亮话就能打动别人,达成自己的目的,不好意思啊,我不吃这一套,我一个人独处惯了,镜子那边的世界,时空裂痕,还有拯救世界什么的,我一点也不关心,我就是一个阴郁又自私的死宅男,一天到晚除了看番就是画老婆,再就是对着廉价手办想入非非,你走吧,你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也不属于你那个世界,平行的世界发生连接什么的,我才不管,活一天算一天,要真是世界末日来了,那才有意思呢。”花太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很后悔,但又庆幸自己说了出来,他也明白,自己只是没有勇气,只是在逃避,想回到一个人安全但却太黑暗的角落,像一直以来的他一样,被周遭的人厌恶着、挤对着。说起来,花太现在只想赶紧送走原子,好结束他不该侥幸存有的新的可能,只想等着枫学姐放学来看他一眼,然后带着她的笑容进入梦乡。
正出神的时候,原子突然贴近了花太,将手放在了他的胸口,花太的脸变得通红一片,心脏也因为原子右手的触摸而怦怦直跳,慌慌张张地问道:“你,你干什么?”
“你说谎,你明明不想这样的。”原子低着眉,不知扫落了尘埃还是星曦。
花太反应过来原子是在说他刚才说过的那些话,那些过分伤人的话。但一言既出,花太也没有再收回的道理,只坚持道:“那就是我的真心话,我懒得装绅士了,行吧?”
“那花太的胸口为什么跳得这么快?人在说谎的时候就是会心跳加快。”原子执拗道。
其实不一定是说谎的时候才会心跳加快,还有就是,心动的时候。花太这样想到。
“你好烦呐,不想去就是不想去。”花太恼羞成怒。
原子又抬起她那明亮得一尘不染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花太的眼睛,似乎要将他内心深处的想法看穿一般。
“我明白的,我知道花太是什么样的人。”原子开口说道。
“胡说什么,你了解我什么,你我不过今天第一次见面,你知道我过去经历过什么,现在又过着怎样的生活吗?少自以为是了!”花太吼道。
“你已经厌倦眼下的生活了,难道不是吗?”原子轻轻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花太好像被触及到内心深处的某个部位,隐隐作痛。
“如果过得好的话,为什么刚才要做出那么激烈的反应呢?继续舒舒服服地生活不就好了。幸福的人从来不会把幸福挂在嘴边的。”原子顿了一顿,“其实,花太的内心在渴望冒险,渴望不一样的生活。我说的对么?”
花太的身子慢慢颓了下去,像是认输了一样垂头丧气地说道:“就算你说的对又怎样?每个人都渴望不一样的生活,都觉得自己的生活不尽如人意,可当机遇真的来临时,又有几个人敢去伸手抓住呢?真到了那个时候,就会想‘啊,还是回到原来的生活吧,一个人挺好的,还是老老实实地上班去吧,别做些不切实际的梦了’之类的,我也一样,与其选择鼓起做出改变的勇气,不如退缩回狭小但舒适的圈子里苟且度日,我也只是个普通人,不要对我抱有太多期望。”
“说完了吗?”原子叹气问道。
“差不多吧。”花太迟疑,以为她要展开新一轮的劝说攻势。
原子什么都没再说,只是牵起了他的手,拉着他径直朝卫生间的浴缸走去,浴缸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装满了水。
“等,等下,你要干什么?”花太下意识以为原子要用身体来劝说他,并且还对氤氲的浴室场景情有独钟,但理智迅速回归,他想,以原子那种性格,一言不发地拉他往灌满水的浴缸里跑,怕不是要把他头按在水池里强行让他同意?
谁知原子先提着裙子踩进了浴缸,并扯了扯花太的手,示意他也迈进来。花太对于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恐惧被藏匿起来,但随即产生了另一种的恐惧:自己还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啊!而且也没有准备安全措施。
“扑倒我。”原子面对面握住花太的双手,如此要求道。
“就算你这么说……”花太尽量挪动眼球好不让视线落在原子被水沾湿的裙子下摆。
“对不起,是我欠考虑了,我忘记你没有做过这种事情,第一次不敢尝试是正常的。”原子说道。
我听起来可是一点道歉的感觉都没有啊,花太这样想着,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
下一秒原子娇小的腰身向水中倒去,拉着花太一并跌了进去,溅起四射的水花后只留下一圈涟漪。
此时楼下的枫学姐已经到家很久了,一直听见楼上花太家不时传来大声说话的声音,而且夹杂在其中似乎还有女人的声音,枫学姐在意得不得了,但贸然前去总觉得不太好,应该给可爱的学弟兼儿时玩伴一点私人空间,不过花太很少有朋友互相来往,这次竟然还是女性朋友,难道是……枫学姐不敢往深想,胡乱摇了摇头,去看了看正在煲着的乌鸡汤,肉已经炖熟了,又拿起勺子尝了尝味道,唔,咸淡适中,口感鲜美,第一次尝试,做的还不错,枫学姐刚要带上隔热手套把砂锅端下燃气灶,就听见楼上噗通一声巨响。
花太那家伙,不会真的叫了一个……吧?枫学姐又羞又气,刚要出去敲花太家的门却又停了下来,心想这样搞得好像自己是个偷窥狂一样,如果找个正当理由若无其事地找他的话,那就一举两得了。于是,枫学姐的目光停在了乌鸡汤上面。“嘿嘿,有办法了。”枫学姐嘴角微微上扬。
枫学姐端着白色砂锅蹬蹬蹬地上了一层楼,深吸了一口气,按响了门铃,又提了声吆喝着:“喂,花太,在家吗?我本来做了乌鸡汤,结果爸妈说今天不回家了,我一个人吃不了,你陪我一起吃吧!”
半晌没有回应,枫学姐只当她的猜想成真,气得直跺脚,但仍是笑着喊道:“你不来开门我可进去了啊,反正我有你家钥匙,你不会在干什么不能让姐姐看到的事情吧?”
至于枫学姐为什么会有花太家的钥匙,这里就暂不交代了,大概是因为两人要好得不需要门限吧,但是花太没有枫学姐家的钥匙。
枫学姐把砂锅放到地上,掏出钥匙插进钥匙孔扭动了门把手,进去之后反反复复看了一圈,确认花太没有在家后既失望又疑惑,明明听到有很大动静的呀。看到浴缸有水洒在外面,枫学姐拿来拖布帮花太拖了拖,替他关好了房门后,只得一个人回到楼下,望着那锅乌鸡汤独自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