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同样适用到一些慈善事业上。
教会内部乱暴的罪行由来已久,某些福音院受教会的资助,却沦为了主事神父的“后宫”。他们每次带去善款的时候,往往要留意密密麻麻的孤儿中出挑的面孔,再以各种理由哄骗这些孩子和自己做一些违反道德的事情。
哈立德神父也是其中作恶的一员。
这次他看中的是薇薇安。
薇薇安天生一副天使般冰清玉洁的容貌,即便身上穿着福音院统发的满是补丁的衣服也是难掩光辉。福音院一些早熟的下流男孩子早对薇薇安有冒犯的想法,奈何薇薇安一心向主,修女们也都处处维护她,毕竟可爱又听话的小天使谁不喜欢呢?
哈立德神父了解情况后明白,薇薇安不是用一些礼物新衣服就能哄骗的普通孤儿,需要一点点渗透进她的思想才行。不过这样也好,顶级的食材往往要经过复杂的料理过程才能征服人们的味蕾,一直以来弄到手的女孩子都太容易了,这次稍稍具有挑战性的副本倒让他兴奋起来,想着想着,哈立德神父不禁眯起了眼睛。
有一天,他发现了机会。
小薇薇安总是喜欢在惬意的午后练习钢琴曲,透过窗子,阳光慵懒地洒在琴盖上,分出光与暗的界限。
一曲奏完,薇薇安也感觉到身后站了个人。
哈立德神父听毕,先是鼓掌,然后评价道:
“节奏和音准掌握的都很好,只是从你刚刚弹奏的方式可以看出,你的指法和手型有些不科学,导致在一些音域跨度较大的部分有些跟不上,这大概是因为你没有接受过专业的钢琴指导,想必你是自学?”
薇薇安点点头。
“就自学来说弹成这个样子已经相当不错了,看来你很有音乐方面的天赋。”哈立德神父说道。
“神父大人,我最近弹一些比较难的曲子的时候总觉得手指不听使唤,明明谱子也读的懂,那些音符在脑子里也能串成乐章,但到手上就是会阻塞。”薇薇安诉述着自己的困惑。
“那是你遇到瓶颈期了。这个时候一般要检查检查自己的基本功是否还扎实,不过也跟你没有接受过系统学习有一定关系。但除了这两点,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你知道是什么吗?”哈立德神父慈祥地说道。
薇薇安摇摇头。
“那就是你学钢琴的目的。我问你,你学钢琴的目的是什么?”哈立德神父说道。
薇薇安想了想,说道:“我觉得钢琴能够表达不能用言语表达的一些情绪。”
哈立德神父赞叹道:“你的想法很有主见。但光是这样,还是学不好钢琴的。”
薇薇安静静地听哈立德神父继续说下去:
“你还记得主的恩典吗?主创造万物,主施恩于我们。我们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更好地侍奉主,好免除我们的罪过。学钢琴也是这样。对于一心一意侍奉主的人来说,钢琴的学习也会变得简单,变得融会贯通。主为了在语言不通的地方传播福音而创造了音乐,正如你刚才所说,钢琴能够表达言语所不能表达的情绪,也就是共通的情感,主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放弃传播教义,播洒人类的福音,通过音乐的形式让更多的人接受主的善意。主创造了音乐给我们,让我们能够享受音乐的美妙,钢琴是音乐的一种高贵表达方式,我们只有心怀主,感怀主,赞美主,每弹一首曲子前默默祷告,把钢琴作为侍奉主的阶梯,才能真正弹好钢琴。”
哈立德神父说完后去看薇薇安的反应,只见她如淋圣光一般接受着他的教诲,并闭上了眼睛默默祷告着。或许当时在她的心里,也为眼前这个禽兽不如的神父祷告过了吧。
后来哈立德神父每周都会来给薇薇安讲解《圣经》,利用自己的身份和教导来渐渐消除薇薇安的戒备心。而缺少姐姐陪伴的薇薇安也逐渐对哈立德神父产生依赖,除了日常的尊敬外,薇薇安开始偶尔在神父怀里撒娇,神父也像对待女儿那样宠爱她。
那个时候,琴房里总是传来优美的琴键声和老幼二人的欢声笑语。
直到那天,哈立德神父邀请薇薇安去他家共进晚餐。
素日照顾薇薇安的修女们都知道上了神父马车的孤儿是去干嘛的,但又不敢指责神父,只好垂泪叹息,为她默默祈祷。只有年事已高的修女伊娃上前试图让神父悬崖勒马。
当然神父根本没有理她,叫车夫一脚踢开伊娃后驾车扬长而去,只留下车轮卷起的灰尘。
洁白的桌布,被擦得明亮的银质餐具,丰盛的食物,都在烛光下反着光亮。薇薇安还以为这是神父的善意,祷告过后就开始享用了。
这张餐桌上甚至没有其他人,只有哈立德神父和薇薇安二人。哈立德神父是有家室的人,根本没有把薇薇安带回自己的家里吃晚饭,这里是神父专门侵犯福音院女孩的教堂。
雷声轰然响起。
教堂的落地窗外,闪电划过天空,拼命撕扯着云层,这是暴雨来临的前兆。
因为天气而忽明忽暗的光线,让哈立德神父脸上的神情更加难以捉摸,就好像饿了很久的狼终于等到和牧羊犬走散的羊。
然而薇薇安仍是安心又幸福地享用着每一道菜品。
夜晚降临,哈立德神父侧耳听到薇薇安沐浴完毕后,走进了她的房间。
薇薇安没有恐惧,只是疑惑地看着哈立德神父。
哈立德神父说:“让我来教你长大必须会做的事情吧。”
单纯善良的薇薇安乖巧地点点头,开始了她的噩梦。
当夜雷雨交加,床上云雨流连,没人听得见男人的喘息和少女的娇唤。
薇薇安再次回到福音院后就变得有些奇怪了,对人说话爱答不理,每次做礼拜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修女们也只能在心里为她惋惜。
女性都是敏感的,无论女人还是女孩。
就算薇薇安再怎么相信神父,相信主,那个男人压在她身上传来的恶意和贪欲是能被清晰感知到的,就算是个孩子。
哈立德神父每周还会来教她弹钢琴,就好像那晚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耶稣受苦的时候还在祈祷主免除把他送上十字架的那群人的罪过,薇薇安也选择了原谅哈立德神父,她认为神父也是有罪过的,需要别人来为他向上帝祈求免除罪过。
不过这就像同一屋檐下的妹妹原谅了冒犯她身体的哥哥一样,虽然妹妹愿意把这件事理解为哥哥的一时兴起,但凡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哥哥只会贪得无厌,直到无法挽回的境地。
薇薇安同哈立德神父的关系也大抵如此。
只不过这种利用了别人崇敬心理的并将其扭曲为一种变异的喜欢后的关系,就像是大洋上漂流的小舟,一经暴风雨来袭,就会船覆人亡。
没想到暴风雨来得那么快,那么猛烈。
几乎是毫无征兆的,黑死病就在全极西之地范围内爆发开来。在人口密集的城市尤其可怕,人们接二连三地死去,有些人家跑到乡村去躲避瘟疫,却把瘟疫一同带到了乡村,于是,在任何一个看得见人的地方,都在被黑死病肆虐着。
得了这种病的人不出一天就会浑身发黑出血而死,开始的时候教会还组织教徒将因黑死病死去的人集中埋葬,试图阻断瘟疫的传播。但随着黑死病的猛烈扩散,棺材供给不上,只好随便挖个坑把人埋了,再后来,连坑也挖不过来了,就都放着不管,任其尸体在家中腐烂。
教会作为极西之地的信仰支柱,在黑死病爆发之际一直派遣大量神职人员在一线奋战,但神职人员能够做的也不过是泼洒圣水兼放血治疗,这种中世纪的做法对黑死病根本毫无作用。由于在一线直接接触患者,而且没有像样的防护措施,导致神职人员接连倒下,大批死亡。
教会开始感到恐惧,只有不世出的英雄才会想着和天灾作斗争,而大部分人只会想着逃命要紧。
于是教会的高层神职人员开始准备撤离极西之地,前往圣苏佩里公国避险。但在这个时候,公国因为担心极西之地的难民将瘟疫传播进来,便下令封锁了同极西之地的交通线。
不幸中的万幸,到底封锁关卡的公国士兵经不住金钱的诱惑,只要钱给得够多,上下打点好,就能放行。
但放眼整个极西之地,只有教会还算有钱了。
关卡按人头收钱,所以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经济负担。几乎任何人都可以预见到,自私的哈立德神父不会为一个已经睡过的小女孩再花上高昂的引渡费,但薇薇安仍是傻傻地等待着,等待着神父来接她,因为她相信,哈立德神父会是那个引导她走向救赎之路的上帝代理人。她甚至还想着怎样说服神父把自己的姐姐也带上,虽然姐姐最近一直对她很冷淡,但还是自己的至亲,如果神父只能付得起一个人的引渡费用的话,就让姐姐离开,自己留下吧。
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是那么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