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李健的目的是为了说服对方，而不是为了取得什么胜利和满足感。
所以单方面的攻击是不行的——其实他的话有很多可以反驳的地方，但既然对象是十花的话……其实也就无所谓啦。
“当然，就算是有我的协助，我也终究只是个外人。对于一枫来说，你和其他姐妹们的存在是至关重要的，关于我们的具体目标这一点，之后我会找机会再聊，今天我只想明确的是，十花，如果你想要把一枫留在这里的话，要做什么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他等了大概十几秒，对面才传来显得有些虚弱的声音。
“……我知道啦。真是的。”
虽然说其实这四姐妹里面他能够完全压制的也就只有十花了……但是果然这么做的时候还是很爽！
因为刚刚发生了这样的接近争论的对话，因此在稍后的进餐时间，气氛都显得十分僵硬。
他知道就算这时候刻意活跃气氛也只会适得其反，所以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勉强吃完晚饭后，十花就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感觉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走出餐厅了……应该他不会再看到第三次了吧。
“您表现得很有自信呢。”
在十花离开餐厅之后一段时间，女仆们的晚餐时间段开始了。女仆长在把饭盛过来之后，落落大方地整理裙摆，坐在了李健的身边。
他没有立刻离席，是因为知道就算提前离开稍后也肯定免不了她的一番话，所以还不如就坐在这里等她说完得好。
——也可以说他是有点怕了。
现在看起来她就是个完美无缺的女仆，一举一动甚至连现在的用餐礼仪都合乎规范。她会坐在这里吃饭，也是因为之前李健表现出了要和女仆们一起吃饭的态度。
但和她私下相处的话……女仆长就会变得相当难以捉摸。
和薇薇安还很不一样。薇薇安更多时候其实只是个嘴上比行动要厉害的变态而已，但女仆长的话，多半会反过来。
上次的突然袭击就把他吓得不轻。
所以她如果有话想说的话，最好还是等她在公众场合就把话说完。
“自信……其实也没有啦。但是我不那么说的话，十花她也不会相信我不是吗？最终要做出选择的是一枫，我其实也做不到什么。”
“哼~~~？这和我刚才听到的内容可不太一样呢。您是在故意欺瞒十花大小姐吗？”
还真是足够尖锐的问题……
不过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女仆长的职责所在吧。
对待她需要的态度就和对待十花完全不同了。因为即便他扯谎，也会被对方瞬间看穿。多活十年总归还是能积累相当程度的人生经验值的，他在这方面很有自觉：自己在女仆长的面前，就像是在老鹰面前的小鸡一样。
“如果非要追根究底的话，是的。刚才我也说了，这件事最终的决定权在一枫，不在包括我的任何人身上。我们现在在做的事情，也只是一场滑稽的亡羊补牢罢了。你不这么想吗？”
“很有趣的想法呢，但是我认为，结合现实情况来看，千月大小姐已经足够称得上是一枫大小姐的半个抚养人了。决定权这方面，不应该想得太理所当然。况且雇佣少爷您的是大小姐而不是我，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并不会选择信任一个陌生人……而且连简历都没有。”
虽然话说得很冷淡，但女仆长似乎显得很高兴的样子。
她没有再进食，而是侧着头就这么在邻座的距离端详着他，沾上了些许油渍的唇角略微上扬。
长桌角落传来其他女仆零散的窃窃私语。他和女仆长关系好应该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但真的关系好吗？
感觉目前还是处在互相试探的阶段。
“……我是觉得你做过一些绝对不会对不信任的人做的事情。”
“一码归一码。从个人的角度上我很中意少爷您噢。”
呀——旁边传来女仆们小小的惊呼声。
这下子谣言是免不了了。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别墅里满打满算得有三十个人。
“让我顾虑的只是您的年龄偏小而已……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俏皮地眨了眨带着纤长睫毛的右眼，露出鲜嫩的小舌舔了下嘴唇。
这家伙，果然有少儿不宜的打算吗！
他就觉得女仆长的动作有点太超过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但是，一码归一码。我欣赏您这个人，并不代表我欣赏您的工作能力。事实上，您已经搬过来有段时间了吧？”
他明白女仆长指的是“搬进别馆的时间”。
“然而事实上我却丝毫没有看到一枫大小姐有什么和之前不同的变化或是趋势呢……当然我是觉得哪怕只有一点，只要能让一枫大小姐一个月多开心一次，雇佣您的钱也就值回本了……不过不得不说您的工作效率的确……有些慢呢。”
感觉女仆长已经用相当委婉的态度表达了她的不满。
“这样下去的话，还剩下半个月的时间是很难产生什么变化的吧。您是否又产生了多余的顾虑，想着要慢一点，稳一点之类的事情？”
“呃……”
这下，十花竟是他自己。
毕竟是一物降一物，他比十花大了几岁，加上十花本就纯真，导致他的歪理才能说得通。
而对上女仆长，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我要再次警告您，时间已经只剩下半个月了哦。如果您没有概念的话，除去节假日就是两周的时间。天平的另一端放着的是一条可能改变大小姐整个人生的，完全崭新的道路，而您要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让一枫大小姐放弃这个选择，您能理解身上的重担吗？这不是慢慢来的时候。如果洪水就要来了，您现在才开始修水坝，那么要拿什么去抵御水灾呢？”
简直是料事如神。
真的很可怕。
他其实平时和女仆长交流的机会不多，基本上也就只有晚饭的这会儿才会说上两句话。
但感觉她就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
包括他在想什么都是。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就是她知道了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后，仍然表示她在非工作的方面上对自己很有好感……吗。
………………其实一定要说的话，大个十多岁也没什么关系！他是这么觉得的。
不不不不不，自己都在想什么呢。
“这样吧，要是您这次真的失败了，那么我就会向大小姐进言，请求她解雇您——虽然我觉得如果真的发展到那一步，少爷也肯定不会再待在这里：毕竟您的核心工作内容已经没有了。”
“呃……我知道了。”
“然后我也会负起责任离职。”
“嗯？”
“和您一起私奔。”
“不是不是不是。”
“您只需要做家庭煮夫就好，工作的事情就交给我——但这样一来生育孩子就很棘手了，也许我们可以考虑收养孤儿。”
“太远了吧！也没必要事情还没开始就已经想到孩子名字叫什么的程度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