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爻提前回来让刘金博计划落空,不仅什么都没问到,反而让陈爻对他戒备更甚。
得不偿失。
刘金博内心苦笑。
“这么快吗?城主得了什么病?”赵芬澜主动迎上去问。
“不清楚。他让我不要白费功夫。”
陈爻如实回答。
“那就是没救了?”
赵芬澜话音刚落,就看见房门从里面打开。阿鸢眼圈周围泛红,脸上残余着泪痕,看样子哭过。
她转向刘金博时肉眼可见的气愤与不解。
“城主大人要见你。”
阿鸢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明明刘金博就是害城主大人的凶手。
而事实上呢?
刘金博叹了一口气,进入城主风澈养病的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风澈半躺在床上,披头散发,满脸憔悴,病容也难遮掩他身上温柔的气质。
刘金博嘴角一卸,“城主大人,您对出云城费心劳力、鞠躬尽瘁,可你们总部那边却对你不怎么上心啊!你的事他们已经知晓,却迟迟没有得到重视。我猜你没有几天可活了吧。”
“你不必激怒我。”风澈神情淡淡,“我把左副使的联系方法交给你,看样子你没有如愿,否则你也不用出现在我这里了。”
刘金博沉默,这是事实,他没法反驳。
联系上左副使是一个月前的事了,起初他们聊的还行,不过在得知刘金博人族身份后,左副使语气就冷淡了起来,二话不说就终止了通讯。
如果一开始态度就这么冷淡,刘金博也不会多说什么,可问题就在于,他知道如果自己是羽人的话结果就是另一个了。
直到两天前,刘金博收到左副使消息,让他接引两位中州来的人族。
他知道表现的机会来了。
一方面好好完成左副使的嘱托,另一方面给中州来的两人留下个好印象。
可事情偏偏不如意,也怪他太心急。
“你那天给我的合气丹还有剩余吗?”风澈突然问。
刘金博眼中精芒闪烁,“你是要……”
风澈虚弱一笑,“我总得在死前安排好后事吧……”
*
阿鸢默默擦拭眼泪,就这一会儿,又哭了好几回。
赵芬澜还在犹豫不决要不要安慰阿鸢时,陈爻已经先她了一步。
赵芬澜惊呆了,她还是第一次见陈爻这种表情。
很有耐心,语气很轻柔地安慰人。
这还是那个平日里叛逆顽劣的师弟吗?
赵芬澜久久不能回神。
她叹了口气,一幅老气横秋的姿态,背对着两人走开,给年轻人机会相处。
赵芬澜抬头看天,几秒后直视前方,视线里出现一个腰细腿长,青丝如瀑的羽族女子。
此女面容绝美,眉峰凌厉,有一种盛气凌人的美。
即使赵芬澜见过很多类型的美女,此时也不免呆住了。
赵芬澜所处的位置刚好挡住此女前进,呆立着的赵芬澜显然意识不到。
羽族女子微微一笑,“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风澈的府上?”
“啊?”赵芬澜回过神来,她说:“我是赵冬儿,来城主府办理通城文碟……”
闻言羽族女子一怔,“好像的确有这么回事,从半年前开始出入出云城都需要风澈的手谕。”
“那你办好了吗?”羽族女子问。
赵芬澜讪讪,“还没有。”
“你跟我来。”
羽族女子不等赵芬澜反应,就拉住她往另一个方向去。
赵芬澜急道:“等等,你要带我去哪?”
“你不是要办通城文碟吗?城主重病缠身,我作为他的未婚妻子,理应帮他处理事务。”
羽族女子莞尔笑道,带赵芬澜来到一个房间,她轻车熟路从书架上拿出一个玉简,往上面刻印出一段文字后交给赵芬澜。
“这样就可以了。”
赵芬澜接过,“谢谢。还没请问仙子芳名。”
“聂白华。”
*
刘金博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瓷瓶,他深深地看着风澈。
“服用回气丹的确能让你的身体状态重新回到巅峰,却是压榨生命力所致,本来你还有大半年可活,服用此丹后只最多活半月,你之前就服用过一次,现在还能活几天?”
风澈神情坦然,似乎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最多三天吧,时间够用了……”
刘金博把瓷瓶递给风澈。
风澈缓缓握紧,手心的温润让他心里异动。
“白华今天没有来,你见到她了吗?”
刘金博嘲讽地笑,更多的是酸。
“没有。你这个未婚妻也是好手段,你的人大部分已经被她收编了。”
“等你死后,出云城恐怕再无我的容身之所,左副使那边很悬,也许我就此做个闲散隐修也不错。”刘金博自嘲。
风澈神色黯然,服下丹药。
“终究是我对不起她。”
回气丹见效极快,风澈服下不过半息时间,脸色肉眼可见地恢复红润。
皮肤不再是死人的白,而是白里透红。健康的气息由内而外复苏,死气瞬间被压制。
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原本素白老气的中衣也显得高档了不少。
修为更是由微弱近乎于无,节节攀升至元婴!
风澈换了一身浅色锦袍,发冠高高竖起,一幅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做派。
他伸出白玉般的手指,透过指缝看屋外的春光。
当真是春光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接近黄昏,大片的金色余晖洒落在万事万物上,渡在人脸颊上,睫羽映出的阴影是否会令人眼窝更加深邃?
聂白华告诉赵芬澜她是出云城中聂氏家族的长女,同样也是城主风澈未过门的妻子。
赵芬澜顿时有点同情面前的羽族女子,年纪轻轻就要守活寡。
聂白华不这么认为,相反她乐于此事发生。
别过赵芬澜,聂白华快速赶到城主养病的房间。
推开房门后,聂白华很自然地代入贤惠美貌的未婚妻身份。
嘴里温柔地喊着风澈的名字。
“风郎,该吃药了。”她手里端着一碗灵药。
闻听此言,刘金博止住肚中嘱咐的话语,头也不回地走了,和聂白华侧身而过时头依然直视前方。
离开房间的前一秒,他听到瓷碗碰撞的声音,以及聂白华的惊呼。
“风郎,你的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