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合气丹？”聂白华指尖捏着一枚黄豆大小的丹药，她眼中精芒暴射，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下方毕恭毕敬跪着一个人族男子，男子俯首，用极低的声音说：“是。白华大人。”
男子小心地抬眼仰视尊位上的女子，复又飞快地垂下。中气十足的长相给人莫名的亲和力，偏偏眼睛有点小，败坏了一副好容貌，不是刘金博还是谁？
“此丹可以聚拢修士身上所有的生气，短时间之内能令修士生命体征达到质的飞跃，无论是体质还是修为都能攀升一大截。可它有一个天大的弊端，就是烧命……”
聂白华轻笑一声，“原来是这样……”
刘金博再次抬头，脸上尽是谄媚的笑容。
“白华大人，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您了，您手里的合气丹也是最后一枚了。您看小人是不是可以退下了？”
聂白华素白的手指一晃，丹药消失在指尖。她嘴角笑意更浓，眉间冷酷的神色有种吸人的魔力。
刘金博看得痴了，他心里骂了一句：臭**。
很快就稳住心神，头却更低了。
“不，不着急。刘金博，你现在可是大功臣，待会儿风澈会来，要不要见一下旧主？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聂白华低低地笑出声。
刘金博面上惶恐不安的样子，再度俯下身子。
“……还是不了，白华大人，我……”
聂白华冷笑，挥手让刘金博退下。
刘金博头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下，惊喜交加:“多谢白华大人体谅！”
刘金博刚走，一位羽人女子从后方来到聂白华身前，先是行了一礼。
“白华大人。”
“嗯。跟紧刘金博，不要让他跑了。”聂白华轻声道。
*
风澈回到城主府，被羽人护卫请到前厅——他曾经在这里和族人议事、处理各种事务、一心建设出云城，快乐很少苦闷居多，直到遇到了她。
风澈很多年前官场失意被排挤到出云城，人生地不熟。那时的他心高气傲，加上被流放心里落差太大，他只一心想着做出些成绩证明自己，哪里记得审时度势？
本来因为羽人圣城亲自任命而举棋不定的各氏族一看新任城主是个愣头青，根本不屑于和他置喙，很多连阴奉阳违都懒得做，那段时间风澈处处碰壁，步履艰难。
聂白华是第一个对他施以援手的人，把他从泥地里拖拽到天堂，那时风澈总会想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
知性美丽温柔，再美好的词语放在她身上都惊人的相配。
聂白华把贴身的玉佩交给风澈，让他上门提亲，凭借身份的便利，风澈成功获得聂氏家族的助力。
时过境迁，那时的荣华与喜乐已经远去，命运起伏跌宕起伏，哪能时常高潮？风澈回想起来唯有苦笑。
那个让他一度迷恋的女子脸上带着从容的笑，缓步向他走来。只是不复从前，这对璧人之间间隔的不仅仅是岁月。
“风澈。你还是来了？来见我最后一面？”
聂白华朱唇轻启，脸上带着虚假的笑意，抚摸上风澈渐渐失去血色的皮肤。
风澈带着一丝眷恋，将脸贴近聂白华温热的手心，他呼出的气体在半空中变成白色雾气。
聂白华依旧是笑意盈盈的神色，眼中闪过厉色，手不着痕迹地侧过风澈脸颊收回。
“白华，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风澈自嘲地笑了一下，越过聂白华向正前方的座位走去。
“不然呢？像你一样吗？优柔寡断？风澈，你错就错在察觉到我的目的用心后没有立即就除掉我，我很多喘息发展的机会都是你给的。”
这些话轻飘飘地从聂白华口中说出，不像是冷意的讽刺，反而像是情人间的软语呢喃。
“蹉跎了那么多年，这个位置终究还是我的。风澈，你死后我不会改嫁，这个身份会一直持续到我生命的尽头。”
声音远去了，不仅仅是聂白华的声音，一切都远去了，记忆情感以及温度。
风澈茫然地看着空寂的大厅，脚步有些虚浮，他像踩在棉花上一般，一阶一阶地向上，勉力抓住主位的扶手，风澈几乎是把自己整个人拖上去，他轻轻呼了口气，跌坐在冰冷的座位上，雾气朦胧得在眼底结上一层浓重的霜，如寒冬腊月一般。
最后的感觉是温暖的阳光洒在脸上，风澈被这种氛围包裹着，突然感觉好困好困。
再次有意识时风澈被人吸摄住无法动弹，他睁开眼，发现他脖子被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年人捏住。
而他的面前，属于“风澈”的肉体坐在城主的位子上，脸色很安详，浑身笼罩着浓郁的死气，已然气绝！
魂体状态下他说不出话，只能张开嘴发出类似动物嚎叫的刺耳声音。
他认出了擒住他魂体的人是谁！
陈爻。
风澈曾经招揽过赵芬澜，自然知晓赵芬澜的师弟陈爻。
只是陈爻修为底下，毫无存在感，风澈没有对他过多关注。
*
赵芬澜没有去看最后的候选人角逐，她一个人在街上逛了大半天。
大多数的羽人都去围观盛事，就显得街上冷清。
盛事结束，街上才热闹起来，街头巷尾都是讨论执事长老的候选人怎么怎么样。
赵芬澜听了一耳朵，感慨了一句继续前进，她是跟踪陈爻上街的，本来好好的一路尾随，突然从赛场那边回来一批羽民，把赵芬澜挤到街道边缘，等她好不容易回归正轨，陈爻已经丢了。
陈爻有睦宫真人的‘隐’在手，赵芬澜跟踪本来就纯靠眼力，失了目标，再难找回。
她越发好奇了，心里暗衬道：陈爻究竟去干什么了？还瞒着不让我知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赵芬澜漫无目的地行走着，忽然被一个人认出来。
“冬儿仙子，真是你 。快帮我！”
不等赵芬澜回应，他就拉住赵芬澜的手直接冲进人群密度最高的集市中心。
“刘金博，你搞什么鬼？”
赵芬澜想甩开刘金博，但念及他一脸急切与惊慌，就没有。
“冬儿仙子，你来。”
刘金博塞了一枚戒指给赵芬澜，然后戴上披风的帽子，丢下赵芬澜自己跑了，很快就融进人群里，再无踪影。
赵芬澜缓步行走，捏着戒指，细细地打量起来。
“还真别说，这戒指挺漂亮啊！”
转念一想，“不过刘金博塞给我干什么？”
金属的轮廓，镶嵌着一枚无论是颜色质地还是切割都非常完美的红色宝石。
挺符合赵芬澜审美的，赵芬澜在手里把玩着，无意间回想起刘金博惊慌失措的表情。
难道说……
赵芬澜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大脑运转的如此之快，她再看这枚制作精美的戒指发现也没有这么美，反而她手心一烫，直接把戒指甩出去。
戒指滚啊滚，滚到了一个小屁孩面前。
街上行人很多，她这个异常的举动没有引起任何人怀疑。
赵芬澜已经在心里把刘金博骂得狗血淋头了，她再三确认没有人注意她的举动后，也飞快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事情的最后聂白华的手下们找到了一个戴着那枚戒指的小屁孩。
小屁孩被这阵仗吓哭了，哭爹喊娘闹得人糟心。
聂白华的这位亲信只好扬起笑脸安慰：“别哭了，小朋友，姐姐认错人了，我给你道歉，请你吃糖葫芦怎么样？”
小屁孩立马就停住了哭声，并且对着这位亲信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好耶！有糖葫芦吃了！”
变脸之快，令在场人咋舌不已，这确定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吗？
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