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芬澜皱起眉头,“叔父,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澜儿,你不必多言。”赵宽易阻止了赵芬澜接下来的话,“这是你第一次回到六苔山,借此机会你也好认识一下族中长辈。”
赵芬澜不好拒绝,只能答应了。
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大长老推托有事离开,赵宽易则提出带赵芬澜去转转。
两人行走在街道上,走走停停。不时有族人上来问好,赵宽易一一回应,并把赵芬澜介绍给他们。
行至一处生意红火的摊位,赵宽易眉眼露出怅然怀念之色。
“澜儿还记得这家包子铺吗?那时你才这么高吧?以前对面是一家酒楼,我就在里面跑堂。你呀,就坐在这边台阶上,等叔父下工,每回你都眼巴巴地望着,非要叔父给你买了包子才肯回家……”
赵芬澜哑然,“有点印象,我小时候挺能吃的吧?”
“何止啊!”赵宽易哈哈笑道。
说说笑笑间,两人间的气氛变得很融洽,赵芬澜的精神不自觉放松下来,虽然没有太多儿时的记忆,不过赵宽易话术高超,他只需要跟着附和感慨几句,话茬就没有断过。
“唉?到了……”
其实不用赵宽易提示赵芬澜也注意到了,大厅里已经布置好了,陆陆续续有受邀的族人进入。
赵芬澜突然想起来什么,停住脚步。这一路上的交谈促使他放下了戒备心,他脱口说道,完全表露了内心的想法。
“我好像还没告诉陈爻这家伙……”
话刚说一半,赵芬澜也是猛然想起陈爻的嘱托,他强行住嘴,眼里有慌乱的情绪,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可赵宽易偏偏心细如发,他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目光。
赵芬澜连忙解释道:“陈飞沉原是我师尊差使的杂役弟子,他是几个杂役弟子里面最小的一个,我经常喊他老幺来着……”
赵宽易笑着说:“澜儿,来者是客,陈飞沉小兄弟不辞辛劳护送你,总不能让他以为我赵家寨待客不周。你不用挂念他,我已经派人去请他参加宴席了。”
赵芬澜哑然失色,苦笑道:“呃……这样也行。”
酒宴排开,每人都分到一个席位,陈爻和赵芬澜相邻而坐。
赵宽易坐在主位上,其余座位上依次坐着诸位长老。
肉食、美酒一一被侍女呈上来,赵芬澜注意到为他斟酒的侍女容貌极为出色。
赵芬澜心头一跳,他感觉有什么要来了。
果然赵宽易饮下杯中酒水,道:“澜儿,我听闻你现今并无婚配,连侍妾都没有。年轻人不要太清苦了,今日叔父便做主将倾月赠予你。”
“贤侄,倾月是我的养女,我一直都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的,你可要好好对待她呀。”大长老笑得开怀。
“多谢叔父,多谢大长老。”
赵芬澜起身作揖,坐下时他发现陈爻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赵芬澜绝对要回瞪过去的。
一位年纪很大的老妪开口了,“澜儿,我听闻睦宫真人是中州十三门派中玉陵宗的长老。澜儿作为睦宫真人的亲传弟子修为也已经达到了金丹,真是了不得,我老婆子修行半辈子也不过是金丹的修为……”
“月华长老谬赞了,实在不敢当,我不过刚刚结丹,根基尚还不稳,说是金丹的修为,其实很难发出金丹的实力。”
老妪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缕精光,她叹道:“澜儿太谦虚了。”
“澜儿,这次打算在族中待多久呢?”赵芬澜好不容易吃上一口肉,就又被打扰,这次问话的是另一个长老。
赵芬澜从善如流道:“阔别多年回到家乡,我准备多待些时日,多陪陪叔父大人。”
赵宽易欣慰地看着赵芬澜,眼角似有泪光在闪烁。
或许真假参半,赵芬澜心知肚明,不过他明面上还是维持着笑容。
晚宴之后,赵芬澜和陈爻回到茶楼,倾月被他安置在另一处房间。
赵芬澜排查完整个房间,没发现什么异样,心情却有些低落。
“你猜的不错。我叔父他们的确没有要归还天武练身塔的意思。”
“你倒是通透,一天的时间就看明白了?”
赵芬澜无奈道:“何止呢!他们太过热情了。我估摸着叔父是想让我留在族中,这样一来,师尊那边就……”
“嘘!”陈爻突然打断赵芬澜的话,示意他门外有人。
赵芬澜果断噤声,陈爻迅速找地方藏身。
“咦?倾月小姐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赵芬澜打开房门正好看见一个白衣女子。
女子是标准的鹅蛋脸,容貌中上,气质偏冷,低垂着眼眸却给人一种乖巧可怜的感觉。
她莞尔一笑,“睡不着随便转转。芬澜公子,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赵芬澜惊讶地“啊”了一声,刚才晚宴上他只顾得应付那几个长老了,没怎么在意。现在这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就站在他面前,他才真的看清楚此女容貌。
没有丝毫犹豫,赵芬澜说:“倾月小姐,还是不了吧。你要是睡不着,我可以陪你聊聊天。你看这里风景不错吧?还能欣赏月色……”
赵芬澜真怕了,昨天被梅儿那么一搞,他现在还有阴影在,他是真的招架不住。
再者说,此女是大长老的人,保不齐大长老有什么阴谋。晚宴上他收下此女,可不是见色起意,当时那种情况下,他不收才奇怪,收了她反而能让叔父和大长老等人降低对他的警惕。
苏倾月俏脸一愣,笑容险些僵在脸上。
“芬澜公子。既然不喜欢倾月,为何要答应族长大人呢?”
赵芬澜连忙辩解,“我可没说,牺牲我睡觉的时间,我陪你看月亮不就是……呃,对你有好感吗?”
苏倾月摇头叹息,“芬澜少爷,我知道你为难,我又何尝不是?”
这下轮到赵芬澜惊讶了,转念一想:也对,没有人喜欢被当做物品来交易吧?
“我姓苏,本名苏倾月。父母是走南闯北的镖师,他们故去后家里财产都被亲戚们瓜分,没有人愿意接纳我。”
“后来被几位顽童引出山寨就要丧生在恶狼口下时,是大长老救了我。”
苏倾月眼眸闪烁,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她脸有些发烫,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这么多话。
也是她第一次敞开心扉与人交谈,明明这个人她刚刚认识,她却觉得这人身上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让人很安心。
赵芬澜没有察觉到身前女子的情绪变化,他只是感慨了一句,美人身世多舛。
“我必须报答他,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话到此处,苏倾月情绪过于激动,她竟然直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