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师慢悠悠地转过身来,满脸络腮胡,手腕一转拿出一柄匕首。他轻咳一声,声音粗粝沙哑,给人的感觉像是在铁板上磨沙子。
牛眼瞪向赵芬澜,“先解哪块?”
赵芬澜说:“这块金黄色的吧!我最喜欢的颜色!”
有赌徒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赵芬澜如此随便。
鲁大师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仔细听会发觉鲁大师说了一个字。
“嗯!”
鲁大师把赵芬澜所指的石块拿起放在手心里,只稍微掂量就找到了最好下刀的地方。
他转动匕首,轻轻地削在拳头大小的顽石上,顽石坚硬的表面如同豆腐一般被层层剥落。
“会开出什么?”
不只是看热闹的赌徒想知道,赵芬澜也是,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鲁大师的手,呼吸都一道慢拍。
伴随着石屑片片落下,原本拳头大小的顽石已经只剩下鸡蛋大小,鲁大师停止手里的动作,随意把石块扔到脚旁的石堆。
“废石!”他冷声道。
赵芬澜倒是没有很失望,毕竟他还有很多,其余修士就比较颓丧了。
“出师不利啊!”
赵芬澜置若罔闻,又选了一块。
鲁大师手法照旧,结果也是。
赵芬澜依然淡定,再选。
……
第八块、第九块皆是如此。
“一百灵石一块的顽石也没什么不同嘛。依我看,智商税!”修士们摇头不已。
赵芬澜不信邪,自己抓起一块,掌心逸散寒气,把本就坚硬的顽石冻的更加冷硬,石块从中间裂开,连粉屑都没有。
有人冷哼一声,“这么粗暴的手法,就算里面有宝贝也连渣都不剩了!”
咦?
那人说话声音很小,可赵芬澜还是听到了,他甚至还有种熟悉的感觉。
赵芬澜扔掉手里的废石,闻声望去,眼一亮。他不着痕迹地弯了嘴角,问道:“不知这位仁兄有何高见?”
那人忙说不敢当,“我只是随口感慨了一句,兄台不必在意。”
“唉!话别这样说啊!相逢即是缘,仁兄贵姓?”赵芬澜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拦住了想要离开的刘金博。
刘金博心里大骂晦气,他只是路过凑个热闹,这也能惹麻烦上身?
他显然是没有认出赵芬澜,也对,赵芬澜现在的模样和女身时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刘金博卷款离开羽人城后辗转多地,他原来打算去宗门制度盛行的中州碰碰运气,说不定就拜了个厉害的师尊,再不济加入门派做个外门弟子也是可以的。
这一切建立在陈爻不搞什么幺蛾子的基础上,毕竟陈爻助刘金博离开羽人城的条件是无条件帮陈爻做三件事。
如果只是口头上应允的话,刘金博理都不带理的,一离开羽人城就会远走高飞,管陈爻怎样。
不痛不痒!
可偏偏他们两个建立了契约,一旦他违背了诺言,不论何时何地,身上咒术发作就会立即自焚而亡。
这种契约是历史上某位精通符箓和咒术的能人创造,防的就是言而无信之人。暂时还没有能破解的方法,否则刘金博早就这样做了。
刘金博是个惜命之人,他和陈爻讨价还价,最后勉强为自己做了些保障,陈爻不能强迫他做对自己有害的事情。
陈爻答应了,否则刘金博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他毕竟还是个金丹修士,灭杀一个小小的筑基轻而易举,若不是有求于陈爻,也不至于这么低声下气。
“就先让你得意几天!哼!一个金丹修士是那么好拿捏的吗?”
刘金博心里转着恶毒的念头。
他来到六苔山李家,加入李家寨成为外姓家老就是为了方便配合陈爻搞事情。
可到李家寨陈爻已经快半月没联系他了,他也一直在应付李家族长这边,毕竟新加入李家寨,总得做出点绩效来不是?
于是他就来赵家寨这边打探情况,他是生面孔,做起事来,比较方便。
他一脸烦躁,而对面的男子仿若没有察觉一般,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缠上来,刘金博无奈道:“叫我张朋就好。”
赵芬澜挑眉,“原来是张兄。鄙人赵芬澜,赵家寨族长便是我叔父……”
惊讶的不只是刘金博,听到赵芬澜自报姓名,修士们迅速投来好奇探究的目光,连刚才感觉无趣走开的人也重新把注意力从柜台转移回来。
“他就是族长大人新认回来的侄子?”
“我说怎么有点眼熟,原来是赵芬澜,我和你说前几天我在街上就遇到过族长大人,他当时身边就是这位!”
刘金博心里一突,有种预感就要呼之欲出了,却被他强行压下。
他心说不可能,那人明明是女子,而面前这个怎么看都是男人,怎么能联想到一起?
刘金博微笑,抱拳道:“原来是赵芬澜公子,我是游历四方的散修,今日得幸路过六苔山,来贵寨叨扰了。”
“我赵家寨声名远播,引来能人异土是我寨的幸事。张兄,我听你言语——莫非你是个相石大师?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小弟无论如何也要和张兄会一会。”
赵芬澜心里冷笑,面上的表情殷勤热切的很,活脱脱一个相石成痴的赌鬼败家子。
刘金博环顾四周,人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就不好脱身了。
他满怀歉意道:“我对相石一无所知,刚才也只是出于好奇才来凑的热闹。注定达不到公子所期望的,让公子看笑话了。”
“这样啊!”赵芬澜嘴角笑意不减,“……不过没关系,我想要结交张兄的心情依然不减分毫,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赵芬澜感慨万千的话语刚落,有伙计便挤开人群,恭敬地给后面一个中年修士开道。
中年修士大腹便便,走起路来很不方便,所以他左右各有一个美貌少女搀扶。他藏在肥肉里的小眼睛转了一圈,看到赵芬澜眼睛一亮,腿脚都麻溜了不少,他推开两位少女,快过她们一步来到赵芬澜面前。
“赵芬澜公子大驾光临我们赌石场,哪个人接待的,竟然也不通传一声,差点害我怠慢了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