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128独立坦克营营长,叶莲娜.马林科娜,现在打扫战场”
在明斯克外围经理了三天血战的128坦克团迎来了他们的胜利曙光,而他们的指挥官叶莲娜.马林科娜,叼着烟,漫步在明斯克的村庄废墟里,她毫无目标的在废墟的石块中翻开石头,进屋子翻翻箱子和柜子,把在其中的香烟和酒塞进腰包里,就好像她指挥的这场仗就是为了这点烟酒一样---尽管这种行为在红军的军纪中是不被允许的,但她依然这么做了,毕竟,谁会看见呢。
“德国人身上的烟草为什么越来越难抽了,香烟质量这么烂了吗……”
空洞无神的眼睛时刻告诉着周围的人她的人格已经被战争摧残的不成样子,头盔上的红星已经磨损不堪,和她的躯干一样千疮百孔;她用余光看了一眼路边几乎被重型榴弹炮扬了一半的小农舍时,却停下搜刮弹药,香烟和酒的脚步。
“这是……一个孩子?”叶莲娜看见这座小农舍废墟中躺着一辆残破不堪的四号坦克H型,车体被击穿了许多的孔洞,正面与侧面满是小口径与大口径机枪的划痕,侧甲已经掉得剩不下几块了,而在车旁,有一位灰色头发而又瘦小的德意志少女,昏倒靠在负重轮上。
叶莲娜小心翼翼的走上去查看,生怕德军丧心病狂的留下了诡雷,走到那名少女的附近时,叶莲娜探过身子,用自己以作备用的莫辛纳甘步枪伸过去捅了她身体两下,没有反应,再凑近一点,用枪托把少女的身子翻过来,也没有发生爆炸。这才安下心来前去查看。
这名德意志少女看起来只有高中生的年纪,身体轻的就像失去水分的海绵,发育不良的痕迹在她的身上是如此的明显,瘦小的身躯和她身披的特质装甲和右手佩戴的微缩炮闩装置是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微缩炮闩装置仿佛寄生在她的胳膊上,让人怀疑这个孩子能否举起这个沉重的装置。
不经意间,叶莲娜的眼中露出了转瞬即逝又不宜让人察觉到一丝闪光,这名从列宁格勒死去的同胞死人堆中爬出来,又在钢铁碰撞的东欧战场中充满仇恨杀敌的老兵,第一次对一名敌对国家的少女产生了同情,怜悯之心。
她不想让一个如此年轻而又脆弱的生命毫无意义的死在这场残酷而又对她的祖国而言毫无正义性的战争中,她本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德国人可真是毫无人性啊,居然让一个本应该在学校中享受青春,与书本打交道的孩子送上战场,那这个国家的未来也就这样了。”
她一边痛骂法西斯的毫无人性,一边轻轻的抱起这名少女,褪去她身上的装甲与微缩炮闩装置,扔在旁边的四号坦克H型里,准备向她的上级汇报一下,照顾这个孩子。
“工兵连的同志,我在这个村落西南边的一座农舍附近,这里有一辆尚可一用的德国坦克,请麻烦过来回收一下”
叶莲娜一边通过不远处自己战车上的无线电招呼着工兵连,说着便将搜刮的“战利品”整理好,安顿德意志少女在自己车上一处比较舒坦的空闲战斗位上,擦干净她的脸和脖子,坐在炮塔上一边喝着捡到的白俄土酿酒等候工兵连,一边观赏即将落下的太阳。
“太阳在白俄罗斯也很好看呢……”叶莲娜感慨着。
“头好疼……这是哪啊???”德意志少女艰难的睁开眼睛,捂着头却发现这里的景象既不是战车中的战斗室也不是自己记忆中最后出现的村舍废墟,而是在帐篷里温暖的睡袋中,门口的篝火不断地向她的身体传来温暖,篝火的火舌舔舐着架在火上的铁锅,她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周围的一切,屏住呼吸听着周围的声音。
“所以你真的把一个德军的小鬼带回来了?政委居然还同意了?你也不怕那是德国佬派来的间谍啊,我最最最亲爱的叶莲娜同志,你就没考虑过你这个行为会葬送整个128营?”帐篷外传来了中性而又豪放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显然是一名魁梧的女性,随着一声十分大的液体吞咽声和吐息,这声音又接着说道。
“但是我也觉得你蛮奇怪的,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不管是面对多恐怖的敌人,敌人哭的多惨你都没留情的直接处决掉了,怎么对一个德国小鬼心软了。”
“柳德米拉,这不一样。”
帐篷外又传出了另一个中性但又平静的声音道。
“她是个孩子,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好好观察她的身体,她太瘦了,腿上我都能看见被殴打的痕迹,这显然是被迫卷入战争的无辜孩子,我怎么可能能动手处决她,我在她这个年纪时还在参加社会实践,和泥土,农具,文学相处,她呢?在和榴弹炮,坦克,战斗机,轰炸机亲密接触,太荒谬了……我不忍心看她死在这场无意义的战争下”
“俄语……我现在在敌人的营地里吗,是敞棚外里某个士兵在我昏迷时将为带到了这里?”
少女显然对现在的环境有点不理解,恐惧,不安,疑惑,感激,这些情绪一并涌上少女的脑内,形成了一种奇怪的滋味,但随着她肚子咕咕咕的罢工,使注意力又立刻专注到了肚子上,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正经吃过一顿饭了,在明斯克附近乡村的战斗中也不过是吃到了那点少得可怜的黑面包,偷长官口袋里的几粒方糖,而帐篷外不时地传来鸡肉,土豆混合起来的香味和伏特加阵阵酒香使她的口水不由得从嘴角流下来,仿佛这是一种酷刑折磨着她身体的每个器官,但她又不敢向帐篷外的二人索要一点食物,唯恐遭受一顿毒打。
“你醒了?”
帐篷外进来了一名栗色短发,眼神又十分空洞的女青年,听声音应该是在帐篷外谈论把少女带回来的那名士兵,女青年用十分流利且关心的德语问候少女姓名与身体状况。
“你叫什么名字?”女青年问道。
“艾丽卡,大家都叫我……艾丽卡”
艾丽卡用十分胆颤的语气,像是报告一样回答女青年的问题,良久,女青年都没有作声,而是看着艾丽卡的脸,既像观察,又像读心;艾丽卡鼓起勇气,磕磕绊绊的问向那名女青年
“请……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叶莲娜,叶莲娜.马林科娜。”
自称叶莲娜的女青年用十分礼貌的语气回答艾丽卡的问题,说着,向敞棚外一挥手,要来了一碗热乎的土豆鸡肉浓汤。
“你身上有很多伤,我不建议你剧烈运动,慢慢吃这些东西,否则你的胃受不了的。”
说着,叶莲娜从腰包中掏出来一块算是软乎的黑面包泡在汤里,慢慢的交给艾丽卡的手中。
虽然自始至终艾丽卡的嘴里都有一种奇怪的酒味,但是她没有顾上那么多,拿起面包沾着汤就开始狼吞虎咽,刚吃下第一口,脑袋就挨了叶莲娜的一记暴击。
“都说了不能吃这么快,你看起来很多天没吃东西了,吃这么快会消化不了要了你命的,小孩,我们又不会和你抢”
叶莲娜用较为生气的眼神看向艾丽卡,艾丽卡像委屈的小猫一样看向叶莲娜的眼睛,慢慢的把面包泡在汤里和成糊糊,小口小口的放在嘴里,吃一口看向叶莲娜一眼,生怕再挨叶莲娜一拳。
当艾丽卡吃完最后一口,胆怯的看向叶莲娜时,叶莲娜露出了温和而又不易察觉的微笑,轻轻的摸着艾丽卡灰色的头发,像表扬似的拍了拍她的头,对她说:“如果还没吃饱的话锅里还有很多,但是你第一顿像样的饭我不建议你吃太多。”说着,将壶里的水递给艾丽卡,示意让她快点休息。便走回帐篷,保养她那挺特制的PTRS反坦克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