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的很清淡。大人们草草便结束了饭局。
孟娇四处张望着,寻找父亲的身影,他仍就在那跪着。好像自从到家以后他就没动过,像是机器一样跪重复着烧纸。
道是老妈自从她来了后就经常能看见她,吋不时便跑过来抱怨上几句输出自己的情绪。
少女坐在石阶上,兴许是手机玩累了,仰头看着云。
她坐在哪,像亚里士多德在思考些深刻的问题。
下午五六点天色依旧明亮。
耀眼的阳光直直刺入孟娇的眼球,孟娇眨了眨干涩的眼球。
阳光逐渐西斜,孟娇的目光从云端收回,她感到一丝迷茫和沉重。周围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只有她的心跳在耳边回响,提醒她现实的重量。
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目光投向父亲,他依然跪在灵堂前,默默地烧着纸钱,周围的两位姑姑早已不知所踪。
阳光透过云霄洒在水泥地上,将少女的影子拉长铺在地上。
她坐在那好一会,不知怎么突然想到电影里的牛仔,肆意的活在那个时代。
她一路走过去,去她叔叔房里的灵堂。
她隔着些距离向他望去,她的弟弟也站在附近。周围黑漆漆的,灯下他们的被扯出远超于他们身高的影子。
孟娇的叔叔仍就跪在那像是块木桩在那里,道是她的父亲不知去了哪里。
男人眼眶因为哭了很久变得红肿,眼睛里布满血丝,整个人像是劳累了许久。她甚至觉得他比里面的人更适合形同枯槁一词
天早已经暗了下来,屋外的灯光反射在他铁青的脸上。
离他不远处站着孟娇的弟弟,棺材里人的长孙。
孟弟站在那张了张嘴,像是说了。
男人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恶狠狠的朝他瞪去。
孟娇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孟弟边上擦过。
叔叔的骂声传到孟娇的耳边,因为离的太远具体说了什么孟娇也听不清,仅零星的听到几句,但也可以猜出个七七八八。
孟弟不明不白的被骂一顿,呆呆的站在那里不久便跑开了。
孟娇向着屋内望去,屋内明亮的光打在他身上就像是给他度了一层金,显得他像怒面活佛一般,此时此刻他反道是像接棺材里的人去往极乐的使者。
屋内像是太平间,除男人外空荡荡的。
孟娇眼见没人,自觉无趣,跑到一边不再去看那位活佛。
夜色越来越浓,几位年长的人吆喝着人们去送魂,较亲近的人围在那去拿红棍。其实就是红纸包着木棍,根据年纪,亲缘关系有些分别。
不久孟娇爷爷的灵牌被迎了出来,一行人便哭喊着跟了出去,孟娇皆次当行。
天空如同一块沉重的黑色幕布,将白日的喧嚣与光明隔绝在外。星星稀疏地点缀其间,它们的光芒似乎也因夜的沉重而变得黯淡无光。
路上却并不哀伤。人们哭哭笑笑,谈笑风声。几个小孩跑来跑去时不时发出欢快的声音。
孟娇前面传来两位姑姑的笑声,她们笑的毫不压抑直白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她们的笑声那么有感染力,以至于让孟娇都忍俊不禁。她忙低下头,视线在周边瞄了一圈,观察着其他人的反应。
他们一切如常,时不时也发出些笑声。
便是孟娇的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了后面。
她的脸涨的通红,纸巾在脸上揉着却擦不出一滴眼泪。周边并没死过丈夫的丑陋老太婆不断的开异她。她却不管不顾一句句撕心裂肺的喊着老头子。
“粱山伯与祝英台。”孟娇说道。
孟娇突然想去看看主人公的儿子,看看他们是否也是这般撕心裂肺。
她掂起脚尖站在原地,把手中红棍举过头顶巴望着队伍的前排。
人们零零散散的铺在路上,几个人并在一起聊着些有的没的,就像是放学,只不过稀疏些。
孟娇的视线没什么阻挡就透了过去,兴许是因为近视孟娇并未观察到他们。
路程很短,到村口附近便停了下来。
人们齐齐跪下,孟娇也顺应着他们的行为。
膝盖底下的石子刺激着孟娇的神经,让她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那。
耳边传来姑姑感染性的笑声和唢呐的尖叫。让她觉得这简直就是折磨。
几分钟的时间变得像几十分钟一样。
回去的路上孟娇才注意到路两边闪着五彩光的小灯。
红色的大棚下桌子早已排上了丰盛的佳肴。
人们迫不及待的便吃了起来,戏曲仍在放。孟娇觉得红棚和她十岁生日的一样。
那天晚上孟娇饭量很好吃了两碗米饭。
和老头老太太们最后挤着睡在一起。
葬礼给束后很久孟娇才知道爷爷是收粮食时被木板砸死的,不过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