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如何？”
“嗯…想要弄清楚它的原理并不难，毕竟这只是用几个等阶不高的魔法混成的。难的是怎么把这些元素从人体上剥离开来。”
罗丝塔来到托沃克基已经一个星期了。与罗特斯温帝国相同，托沃克基也拥有不少魔法研究所。只是所配备的设备远远无法与前者相比。罗丝塔穿着一身银白色的魔法袍，墨羽谋站在她旁边，仍然穿着她平时出门会穿的便装。
“那现在到哪一步了？”
“别急嘛”罗丝塔笑了笑“现在才刚刚彻底弄清楚这个魔法的起爆原理。魔法的本体是一个火属性的中阶魔法，与其进行了混成的是几个低阶的毒魔法和腐蚀魔法…但腐蚀魔法本身就很难学，即便是低阶的也有不小的威力。这个魔法师应该是在混合完成后，用一些常见的容器装载了还处于稳定状态的魔法，然后用一些魔法造物来达到定时启动的效果。”
“那具体是什么样的魔法造物呢？”
罗丝塔摊了摊手，表示现在还不知道。
“看样子那里是没留下任何残片。如果有残留物的话倒是有可能分析出这种魔法造物的成分，但现在毫无线索。对了，情报部门那边呢？”
“都没有新消息”墨羽谋摇了摇头“不管是我们那边的还是托沃克基那边的，虽然都已经出动了大量人手进行搜查，但现在还是没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这就奇怪了。按理来说，这种魔法的稳定度不高，必须要用容器装载。而一旦有了这个前提，就必须得实际地把它放到预定的位置上才行。”
“没有什么传送魔法之类的东西吗？”
“有，但不能用。传送魔法会暂时扭曲容器本身的魔法元素结构，后果就是导致容器里装载的魔法在传送的时候就被释放出来。更何况，想要这么精准地把这样的容器投放到洛钦的车附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原来混合魔法有这么多使用限制”墨羽谋感叹道“原本我还想着自己研究一些来用呢。”
“你想要自己开发一些？当然可以啊”罗丝塔笑道“混合魔法所产生的效果通常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情况，但是它的投送手段是有限的。这方面还是需要使用者自己来权衡利弊。”
墨羽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好啦，今天时间差不多了。”罗丝塔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大咧咧地伸了个懒腰。
“嗯，我们回国宾馆吧。”
“要不再去他那里看看？”
“诶？可是我现在有点饿了诶？”
“……你不是刚吃完我原本打算给自己留着的蓝晶果吗。”
托沃克基国内的生活水平确实不高，即便是首都，城内像样的餐厅也不多见，市民个人摆的露天摊占据了绝大多数首都居民乃至政府官员的日常生活。可以罗丝塔和墨羽谋的身份，又实在是不好随意出现在这样的市井里。不过幸运的是，洛钦所住的医院里是建造了配套的食堂的。菜品称不上好吃，但用来填饱肚子足够了。
两人来到最顶层，墨羽谋轻轻推开了病房的门。洛钦现在醒着，因为背后的伤口，他也不敢就这么靠在床上，只能在床边坐得笔挺，一边看文件一边修改着面前的魔法投影。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洛钦回头看去，来者和他预料中的完全一样。他笑了笑，对着走进来的两女打了个招呼。
“现在挺晚了啊，你们还来看我？”
“对普通人来说是挺晚的”罗丝塔笑着说道“但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距离休息还早得很呢。”
“就是，你不还是在工作吗。”墨羽谋附和道。
“诶？罗丝塔就算了，你难道不应该说：‘人、人家才不是特地要来看你的呢’这种话吗？我记得小时候每次请假在家，你来看我都会这么说。”
“谁、谁这么说过啊！这种台词现在不论在哪里都不流行了吧！”
“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哦，十岁那次。”
“十岁那年你没生过病吧！”
“哦呀，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当然！你那年不是第一次看漫画嘛！还是在我的房间里跟我一起看的！”
墨羽谋一股脑地把话全都说了出来，却发现这反而暴露了她对自己与洛钦之间的事的确记得很牢。羞涩的红晕浮现上她的脸颊，她顿时把头撇了开来，不愿再看着洛钦。
“哈哈哈，好啦好啦，不逗你了。说正经的，我现在其实也不算是在工作，只是在打发时间罢了。”
“打发时间？”罗丝塔有些疑惑：“打发时间的话，你为什么要开着这个魔法投影？这应该是他们前线的地形图吧？”
“就是推演一下之后战局的发展。当然，这并不是什么严谨的推演，我现在手里也没有最新的资料，这些都是两天前的东西了。”洛钦晃了晃手上的文件。
“这几天我都在研究你伤口上的混合魔法，都没关注这些”罗丝塔说道“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政府军已经收回了超过百分之八十的领土，现在正在打算对叛军进行最后一次彻底的围剿。虽然正面作战已经没有任何难度，但是仍然存在不小的隐患。列目森想要斩草除根，可是那些叛军首领背后有以罗蔑的支持。想让他们逃不出去，彻底聚歼的话，对托沃克基来说，还是有一定难度。”
“我们的人也不行吗？”
“帝国军当然可以做到，但是他们人数不够。聚歼，要么直接把敌方包围起来，一口吃掉；要么像是赶羊一样，把他们全都赶到一个或者几个地点，再行消灭。我们只派来了一万多人，想要完全负责一整个行动是做不到的。但是让他们与托沃克基的军队合作的话，又有协调上的问题。”
罗丝塔点了点头：“剩下没有收复的领土都在托沃克基北方，都是极寒之地。想要聚歼对方确实难度不小。”
“话虽如此，但这跟我也没关系啦”洛钦转过身来，往床上一趴“反正我现在只能待在这里，什么事都做不了。”
“说起来，你为什么能像这样随意动弹啊”墨羽谋突然开口问道“齐尔嫣之前跟我们说，就是因为你的伤口不能出现牵扯，所以才没有把你送回国内。”
“啊，这个啊”洛钦笑了一下“其实我醒来的时候，我的伤已经在愈合了。”
“什么？”墨羽谋愣了一下。
“当然，我可不是说我已经完全好了。根据院长昨天的诊断，那些魔法元素仍然存在，但是它们的活性正在逐渐降低。相较于一个星期前，伤口上仍然保持作用的魔法元素已经少了一半。”
罗丝塔双手抱胸，沉吟了一会儿后说道：“这种情况很少见，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先例。一般来说，附着在伤口上的魔法元素要么在短时间内就逸散到空气中，要么持续存在到整个生命体完全消失为止。魔法元素的活性是不会自己消失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的身体在自动杀死魔法元素。”
“这么厉害？”洛钦惊讶地说道。
“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的案例，但只有寥寥数语。大概就是一个人在被毒元素的超级魔法所伤害以后，虽然没有立刻身亡，但他的身体已经被侵入。他本以为自己的肉体会因此慢慢腐烂、消失，结果却发现，所有的毒元素在一天后全部‘死去’了，只要用最基本的水元素就可以把它们清洗掉。”
“这是能力吗？还是一种特殊的体质？”墨羽谋问道。
“不清楚，书上没有说。”罗丝塔摇了摇头。
想要从几行字里就看透一种罕见情况的本质，着实是有点难为人了。墨羽谋也没再多问，又把视线转向了洛钦。
“那既然如此，要不再过几天你就跟我们回去吧？”
“回去？我在这儿还有工作没做完呢。”洛钦说道。
“还有什么工作是需要你来负责的？”
“简答来说就是收债”洛钦把放在床头的公文包拿到自己身前，从里面抽出了几份文件“这是我们和托沃克基签的协定，我们出兵帮他们打内战，他们则要出让一部分利益给我们，这个矿区就是其中之一。按照协定，日后这个矿区出产的所有矿石我们都有最优先的采购权，同时可以要求矿区来支付运输费用。我这次来托沃克基就是为了这冰棱矿，但是那里的负责人上次给我讲了个故事…说实话，我都有点心疼他们了。”
“放心吧，我会让别人来处理这件事的”罗丝塔拿走了文件，说道“这几天你还是要好好休息，到时候和我们一起回罗特斯温。”
罗丝塔带着墨羽谋离开了。房门关上的同时，一道金光闪过，许久不见的幕乐蒂丝出现在了洛钦的病床旁边。
“我回来啦！”
“呦呵，你还知道回来”洛钦淡淡地说道“有这么多人需要你送？”
“对呀对呀，这次来了好多人呢”幕乐蒂丝高兴地说道“我遇到了一个你认识的人，所以就赶紧把她带过来啦。”
“我认识的人？”
“嗯，但是我好像把她放到罗特斯温那里去了。不过没关系，等过几天你回去了就能见到啦！”
凝视着幕乐蒂丝脸上的笑容，洛钦想得出神。自己认识的人？自己朋友不多，还能有哪个人是值得幕乐蒂丝亲自将其带来见他的？
洛钦也问了幕乐蒂丝几句，但是她却坚持不说。
看来这一夜，又是要在满肚子的疑惑里度过了。他趴在床上，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再不与幕乐蒂丝交谈。幕乐蒂丝自顾自地为他讲述着自己在工作时遇到的各种有趣的人，不知不觉间，洛钦就在她这无穷无尽般的故事中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