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上写满了问号,坐在吧台前盯着那老家伙发呆——他还是在擦那玻璃杯。
“你能听懂我说话,对吧?”之前第一眼见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简单。果真人如其貌像一样,感觉有许多秘密。
“仅皮毛而已,并未习得其精髓。”他用中文回应了我。
“你……”
“无须多言,计划是巽幸太郎定的,我只是一个帮助他的小人物罢了。”
“厉、厉害。”老者一下就猜出了我的心思,我不由得暗自佩服。
“你与其说与我这个路人聊天,还不如去看看芙兰秀秀是怎么训练的,对你的未来……”老者不紧不慢地换了一个杯子继续擦,“退休之后,也可以考虑一下这样的工作,不是吗?”
我回头一看又愣住了:刚刚她们还是在这里啊,怎么……“这边。”
老者给我指向了一处暗门,打开门上的机关后我推门而入,仿佛到了世外桃源一样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这门怕不是个传送门吧?
门外是有些昏暗、潮湿而狭小的小酒馆,而门内则是一间敞亮又标准的练习室,一面被打破的镜子覆盖了其中一整面墙。
我找了个地儿坐下,开始观摩这免费的半演唱会。
歌声是很不错,但就是刚开始的时候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些姑娘们都是素颜,是他们死前最后的样子,有的甚至缝合拼接的伤口直接裸露在外,渗出茵茵红色……
不过很快我就适应过来了,将全身的注意力投入在她们的舞蹈和阵列变换中,大家都在很认真的练习动作,只有多惠在……在干嘛?
我的注意力被多惠吸引:她和那条蓝色的小狗在排列间来回蹦跳追逐着,这摸鱼摸的……不对。
本以为多惠是在偷懒,但越看越不对——大家动作那么整齐,多惠从中间来回穿过却没有打乱阵脚,看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原来是配合。
“……一二!一二!好,停!”在爱的带领指导下,少女们终于把所有动作都记住了,她看向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当然没有啊,很完美的!”我微笑着给她们竖了一个大拇指,没想到这一举动却让她们呆住了好半天,几个人来回对视,不敢相信,搞得我还以为我做错了什么,“怎,怎么了?”
“没事,只是很少有人这么夸我们呢!”
“如果是那个墨镜男在的话,他准会又把樱吼一顿了。”(樱:为什么又是我……)
“啊,这样啊……”我稍显尴尬,因为我又没幸太郎那么专业,可能真的有很多东西我看不出来,“其实,只要你们相信自己就行。”
正说着,背后的门开了,一回头与那双浅绿色的眼睛对上了——是四式回来了,“四式,你……”
我刚想打个招呼,身后什么东西“喔啊”一下飞了过去,四式反应也很快,一下子躲到了我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来,“指,指挥官,那是什么?”
“多惠?”
“哇啊啊——!”多惠又是一声叫再次扑过来,越过我头顶直接到了四式身上,她被吓得尖叫起来,死死地搂着我的腰不放,而我则有点儿想笑地摸了摸四式的头,“多惠,别闹了。”
多惠没理我,直到她从四式身上搜出了一包鱿鱼丝之后才安静下来,又是一脸无辜地回到角落和那小狗一起吃了起来。
四式还是紧紧抱着我不放,我的手贴在她细嫩的胳膊上,能感受到她的害怕,她颤巍巍地问:“指挥官,她们……是什么?”
在灯光的映衬下,少女们蓝色的皮肤在绷带间隐约可见,她们正有点尴尬地笑着安慰四式。
“她们……”我安抚了一下四式,轻轻掰开她还扣在我肚子上的两只手,告诉她不用害怕,把事情的全部经过给她讲述了一下,“这就说来话长了……”
……
“所,所以,芙兰秀秀,你们都是……僵尸?”我结过源樱递来的冰块敷在四式的额头上——她险些因为短期内数据量过大而过热宕机,“然后她们明天还要参加演唱会?”
“对。”
“那个经纪人还不见了?”
“也不算吧?”我看向咲确认情况,她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都和你说了,墨镜男的行踪总是让我们眼前一黑——不过习惯了就好。”
“另外,如果吾辈没听错的话,你们现在正在被黑帮追杀?”
“嗯,怎么了?”
“还要开演唱会?”
“对呀,有什么问题吗?”
“疯了。”四式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之后宕机了,冰块化为水蒸气飘散开来。
“这……也不能怪处理器速度太慢,这种事连我最初都觉得是疯了,但如果仔细想想的话,虽然后有追杀,但是……开演唱会的可是芙兰秀秀啊!”
有一个团队曾经顶着暴风雪演出,在场馆坍塌的情况下还能零伤亡完美结束曲子;曾经在台风肆虐后还能在破败的体育馆内鼓动民众在半天时间内迅速修复,创下佐贺乃至世界的传奇……
再加上我毕生本人的支持,别说是黑帮了,就算连ELID来了都不慌好吧!
不过,话是这么说……还是再找克鲁格确认一下吧(人话:趁这个机会再薅一波羊毛)。
在姑娘们去吃饭的时候我给克鲁格汇报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他先是一愣,然后又让我把话重复了一遍,听完他直接坐了下来,一只手揉在眉间不说话了。
「我现在在思考一个严重的问题,为什么各种离谱的事都会发生在你身上?」
「这……可能……我也不知道。」
「有时间了让K5去给你卜一卦,看看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克鲁格翻开了一本电话簿,指尖在泛黄的书页上滑动,片刻后停了下来,「AZUE LINE,我在这里有一个老朋友,我尽量帮你问问看能不能提供保护。」
「azue……什么?那是什么?」
「没什么,一家海上保安联盟而已。」克鲁格郑重其事地盯着我,一字一顿地道,「毕生,这次行动千万不能有任何伤亡,不然就是国际性的事故了,明白?」
「明,明白。」
克鲁格如释重负般地大手一挥挂断了通讯,不难看出他真的为此很苦恼,不过我也是被逼无奈才申请支援的,实属必须之举。
话说回来,为什么这种离谱的事总是在我身上发生啊?
“你知道我为什么说你不能走吗?”
幸太郎的声音忽然传来吓了我一跳,一回头他正一脸认真地靠在镜子上看着我,手中随意地抛掷着一个硬币。
“你什么时候来的?开门声都没有啊。”
“这不是重点,你想知道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么?”他极具穿透力的目光穿过黑色镜片射入我的瞳孔中,直射入我的内心,与其相连,我明白他想说什么,道出了猜测已久的答案。
“因为……”我随他一起看见了不远处餐桌前的姑娘们——四式正和她们有说有笑地吃着,完全不像才刚认识的样子,“因为我们本质上是相同的。”
“都带领着一群可爱的家伙,不是吗?”我与幸太郎对视了几秒,他如默许一般点点头,但蹴而又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也对,也不对……我们之间不只有这些相同点,最明显的明明是咱俩都一样很疯。”
“……”
“听过一句话吗?”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将视线移至无限的镜面空间,缓缓道,“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亚洲;欲征服亚洲,必先征服华夏。”
“啊这……”好耳熟的话……
“你要知道,现在世界各地的人们都在ELID以及铁血的威胁下、在挣扎与苦难之中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活下去。”
“芙兰秀秀不止要振兴佐贺。现在,演出目的是:振兴世界!所以必先从亚洲开始,以华夏为中心,一步步通过演出带去希望,更新世界的锋芒!”
他无意间喊出了格里芬的行动宗旨,从那一刻起,指挥官就明白:他们,必定是一路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