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兰醒了过来。
依旧是考场，不过血统评级考试已经结束了，邓尼茨教授正在一一收卷。
刚才发生的一切介乎于梦境和现实之间，唯一与此刻相同的地方在于现在也是中午了。
“你醒了？”古世筱问。
凌兰点了点头：“是啊，我睡了多久？”
“正好一个小时，你的血统非常出色，八张画满。”古世筱说。
“八张都画满了？”凌兰疑惑。
她分明记得，自己只画了六张，然后倒头就睡。
凌兰低头看向桌面，用来答题的A4纸已经被当做交卷结果收走了。
“能让我看一看我的答卷吗？”凌兰问。
“不行，试卷已经放进了密码箱里，我无权打开。”古世筱拒绝了。
讲台上确实有一个密码箱，坎特瑞亚学院的考试保密工作很严格，穿着黄衣服的校工拿着工具在忙碌，因为有一位同学把答案都画在了黑板上，只能把黑板拆走。
凌兰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我真的把八道题都答出来了吗？”凌兰低声问。
“是的，我亲眼所见，答题的过程非常流畅。”
“那....可以和我握个手吗？”凌兰把手伸向了古世筱。
这个动作并不是索要考卷，而是真的打算握个手。
古世筱的目光定格在凌兰伸出的手上。
她知道凌兰的意思，也知道与一个侧写能力者握手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你将无法在对方面前说谎。
古世筱还是和凌兰握手了，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颤动。
“古世筱，我问你，在我答这八道题期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凌兰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问道。
“没有。”
侧写结果——她说的是实话。
凌兰也不保证自己的侧写完全准确，对方已经是三年级生了，可能受过专业训练，但她也没有别的手段测出对方说没说谎，只能点头承认。
就当是多答出来的那两道题，是魔鬼小姐帮忙答出来的吧，反正她看起好像无所不能，很厉害的样子。
“再见。”凌兰松手。
“再见。”古世筱也说道。
两人互相告别，自始至终都没有多少台词。
还在考场里的众人目睹着两人握手，互相道别，以及凌兰只身走出考场，所有人都一言不发。
“我靠！这就是新晋三无女王的实力吗？居然能在学生会长面前丝毫不落下风！”
“不！我明显感觉到仓鼠小姐的气势甚至压了古会长一头！”
“坎特瑞亚要迎来女帝时代了吗？”
等古世筱也离开后，所有人立刻叽叽喳喳了起来，看来今晚的玫瑰与竖笛讨论区又有新的头条素材了。
...
...
古世筱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轻轻闭上眼睛，随即又睁开。
初阶魔法——气定神闲，解除。
这是一个治愈系的初阶小魔法，能够平复心情，稳定身体特征，而且能够持续很长时间，一般来说是用来安抚从危机中解救出来的受害者用的。
但正是因为这个魔法，她将自己的体征保持在了一个非常稳定的数值，这才没有被凌兰看出她说了假话。
约束结界也不是万能的，对于一些非常低阶的小魔法和序列号非常靠前的灵术，约束结界的压制效果反而会变差，而气定神闲这个小魔法刚好不在约束结界的压制范围之内。
这就好比巨龙一脚踩塌了森林，会被踩死的都是诸如狮子老虎之类的大型食肉猛兽，而那些兔子、老鼠之类的小动物反而能从缝隙中逃生。
她亲自监考凌兰，并不是为了报一枪之仇，而是想搞清楚，凌兰当时到底看到了什么。
现在，她找到了线索。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A4纸，借着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看着这幅画。
血统评级考试原本只需要答出八张画，而凌兰却鬼使神差地捣鼓出了第九张。
古世筱凝视着的正是这第九张画。
空荡荡的考场里，穿着长裙的女孩坐在窗台上，看着远方，脸上浮现着衷心的快乐，在她身边的是一个和她长的非常相像的女孩。
“好久不见....”她低声轻喃。
林雪从角落里的阴影中现出身形，来到古世筱身边；“可以确定，她和那位之间的关系了吧？”
“嗯。”古世筱把A4纸递给林雪：“这是她在幻视中看到的景象，可以确定，她和凌莘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精神链接。”
“必然的精神链接啊....”林雪看着A4纸上的画有些脑阔痛，“精神上的链接，这算是心灵系的特殊能力？说不定人家是亲生姐妹，有心灵感应什么的吧，亲姐妹之间有心灵感应还挺常见的。”
“也许吧。”古世筱断定道：“但她并不记得自己的过去，只有从去年到现在的记忆，总感觉....”
“你该不会想说，她是心灵之使徒什么的吧？”林雪笑嘻嘻地说道。
“我不清楚，去年杨在觉醒为炎之使徒之前，他也不记得自己的过去。”
林雪的笑容消失了，吊儿郎当的样子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利刃般锋锐的气息。
雪葬行动，那是每个从雪暴中活下来的幸存者永远也无法忘记的噩梦。
“如果她是心灵之使徒，你会杀了她吗？”
“应该不是，因为她确实是小动物而不是猛兽..而且，”古世筱有些头疼地扶着脑袋：“昨天我宿舍里对她进行过检测了，她应该不是心灵之使徒。”
“你做的还挺隐蔽的，我都没发现。”林雪说道。
“灵术·天芍灵音能够模拟绝大部分的灵术咒文的吟唱，昨天在宿舍里唱歌时我偷偷对她使用了灵术·神谕中始源使徒用来唤醒子嗣记忆的部分，如果她是使徒君主，一定会有所反应的，但她却毫无反应；你没发现也很正常，天芍灵音是可以指定对象使用的，其他人听不见。”
“想不到你还有这种心机，圣歌小姐。”林雪靠着墙壁斜着头看她，“你应该很早就在怀疑她了吧？”
“不算怀疑，只是有一种古怪的直觉，三个月前的那天傍晚她瞄准的应该并不是我们，而且你的精神境界比我低了两阶，所以那天你没有察觉到，她不可思议地使用出了空间系的灵术·鹰眼，这才把我们两个还有夏洛蒂全都打中的，但她的灵术是心眼，而不是鹰眼。”
“复数灵术啊.....”林雪仰头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