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瑶,你在担心什么?”
江然简洁明了的问出了他的想法。
“如果你是担心我和她们谁在搞暧昧,大可不必,就你知道的,除了还剩的这些,我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我可以保持距离,或者是远走高飞。”
“但你担心的究竟是我喜欢上谁,和谁过日子,还是担心以后没人给你钱,没有房子给你住?”
“你怎么能这样说!”
江书瑶气愤地,怒视着江然。
“你的手怎么又能伸得这么长?我养了你十几年,没要求过你的任何回报,你要什么我没有满足过你?到头来,反倒是你死咬着不放。”
江然说的很平淡,听不出情绪上的起伏。但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般,响彻在江书瑶耳边。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要我了?”
江然皱了皱眉。
“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说我死咬不放,难道不是吗?”
“江书瑶,你又在闹个什么脾气?”
她说老徐的不对,江然生气,但不是不能忍,因为她不了解自己也不了解老徐。可这样钻牛角尖无理取闹,就真的受不了。
江书瑶不想再吵了,她拔掉安全带使劲推着门想要下车,但江然并没有打开中控锁。
“江书瑶,我觉得我应该好好跟你谈谈,把过去,现在和以后的一起都好好谈谈。如果你想走我不拦着你,你可以去找你妈,我也可以给你打生活费直到你大学念完,但以后就别进家门了。”
问题根本不是出在谁喜欢他,他喜欢谁身上,也不是谁对谁更重要这个问题上面,她都已经十八,已经成年了,到底是不能把自己束缚在圈子里,也不能一厢情愿的束缚别人。
“我不想和你谈。”
江书瑶别过头去,哽咽着声音。
“不谈你就下车。”
但她也没下车,只是抽泣着。
“还是说你想当一切都没发生?这可能吗,江书瑶。”
提出问题,就要解决。和徐可心俞薄荷的关系不正常,那就干脆断掉,但江书瑶本身也不正常。
过去十几年都没管教罢了,到头来擦的还是自己的屁股。
她终于开口说话。
“我没想当做没发生,我只是想…你别管她们了,她们又不是你的女儿……”
“你的想法,我同意。但你呢,你是不是也该改变?我说过,你会有自己的家庭,事业,就算我现在十八,但我养不了你一辈子。”
江然生活在繁琐之中,并不是喜欢繁琐,只是无法割舍,因为是亲骨肉。
她撒娇,会感到开心,她难过,会想要开导。她无理取闹,就会生气,说出狠心的话。
但他从来都没割舍过。谢婉晴离开,他给了几个月的钱,虽说心里气得紧,但不可否认他担心了一段时间。把江晓灵赶走,也是因为谢婉晴能养活她,只不过是一段苦日子罢了。
十几年他对家人没抱什么期望,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彼此是什么样的人再清楚不过。
他也想有过自由,便是刚年轻的时候,放下一切的离开。他给谢婉晴打了电话,想知道女儿在不在她那里。在,就先回一趟家。
只是没算到江书瑶回来了而已,他又不得不捡起父亲的身份,想照顾女儿的生活,又想过上不一人生。
事实证明这是做不到的,只要江书瑶还是个孩子。
——但江书瑶的想法是。
“你说的这些,我根本不懂……什么是事业什么又是家庭?我看不到我也想象不到。”
“你就是日子过舒服了,没吃过苦。”
江书瑶讨厌这样子。
讨厌他顶着这样年轻的面庞说话,讨厌他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说这样老成的话,张口闭口就是以前什么什么样,以后,未来怎么怎么样。
身为女儿,想陪在他身边,想陪他一辈子,有什么不对?他为什么还生气?
江书瑶不能理解,她为此感到伤心。
江书瑶不知道怎么做了,她做不出选择。车门的掌控权在他手上,她不能撒气离开,也不能置之不理。
所以,江然说她没受过苦,吃饱了撑着,建议和江晓灵一样。
“把安全带系上,会罚款。”
她又不得不照做,艰难的抬起手。
这又是她讨厌的地方,即使说的再怎么正确,在这种时候说不合时宜的话,心里也不舒服。
“罚款就罚款,我自己交……”
她想起自己可是有工作的,她无所谓。
车子终于是开到了家里,这段路用脚走都不觉得远,现在却像是过了半个小时。
中控锁打开,她能下车了。
是撒腿就往妈妈那里跑,还是往楼上走先回家?
江然没有说话,还是坐在位置上,等着她的选择。
江书瑶推开车门,还是选择了楼上,她站在车旁,等江然下车。
江然不知为何松了口气,熄火,关掉引擎,推开车门。
沉默的进电梯,上楼,进门。
江然坐在沙发上,江书瑶站在一旁。
都在等对方先开口,因为谁都没有狠下最后的心。
但江书瑶是不能再闹的,她的脾气已经过了。
江然的脾气也过了。
只觉得荒唐,荒唐不堪,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是荒唐,像是努力写的一篇诗文忍不住想撕烂揉碎扔进垃圾桶一般。
到底是互相戳到了伤口。
“——江书瑶,说说你真正的想法。”
“你对她们太好了,比我还好,比妹妹还好,比妈妈还好。”
“你是这样觉得的?”
“我看到的就是这样。”
事实也是这样。
“所以,以前十八年,抚养你这么久,你就只看到这一段吗?你应该知道原因。”
“因为妈妈让你失望,妹妹让你失望,我也让你失望?但她们是外人。就算薄荷是我的闺蜜,就算徐可心是你最好的朋友的女儿。她们不该喜欢你,你也不该和她们太近。”
她怎么还在纠结这些问题?
“所以我说过,我可以不管她们,从现在起。”
江书瑶沉默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江然舒缓一口气,沉着脸按了按眉间。
似乎是哪里搞错了,他好像哪里没做对,以一个父亲的角度。
但他暂时想不起来,又或者是心里不愿意去想。
认不清情况的时候,就该问问身边的人。如果老徐还活着,或许能说一说,只是现在,该找谁去说?
江然拿出手机,翻来翻去,通讯录里的名字就只有两个,项堇溪,和谢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