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敦的气候是很湿冷的,这一点和巴妮截然不同。
而且既然是牢狱,也就理所当然的不会有什么好条件,加上一条毯子,已经是英格南人最大的怜悯。
分食了贞德带回来的炖菜,热气腾腾的菜肴让一直以来靠着面包充饥的姑娘们,多少恢复了一些心态。
但即便如此,炖菜带来的少许体温,也很快就在夜间的温度下烟消云散。
入夜以后,就有人开始冻的瑟瑟发抖,以至于不得不裹紧毯子,和同伴抱在一起取暖,不然恐怕深夜就要冻醒了。
贞德,当然也和她们靠在一起,这样才能够确保不会冻坏身体。
出于对圣子的崇敬,她们将贞德挤在最中间睡,以免他受到过分的寒气,大家挤在那面白旗下,渐渐地睡去。
转眼就是第二天。
英格南的卫兵们簇拥着她们的约克公爵,来到牢狱门外。
“这可真是……”
塞西莉亚夫人看着牢狱当中的场面,忍不住直皱眉头。
这群法鸡还很会苦中作乐嘛!
不过,这么多人挤着一个贞德是不是有点不合礼法,有碍风化啊!
“不行,这种行为必须得到扼制,任何不合礼法的行为,必将绳之以法!把她们叫醒,今天我们需要继续调……我是说,审问贞德,好从他口中得到法兰人的情报!”
卫兵们一拥而上,抡起长枪砸醒了法兰贵族们,并强行带走了贞德。
“不必担心我。”贞德并没有忘记宽慰这些紧张不安的同袍:“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那么说着,跟上了塞西莉亚的步伐。
其实,只看塞西莉亚夫人的脸色就知道昨天的宴会一定是持续了很久,所以才会留下这样两个浓郁的黑眼圈。
“真是荒唐。”
贞德说:“你们在前线的士兵,正在同我们法兰人拼命。而你们这些贵族却在后方召开如此盛大的宴会。”
“首先,你们法兰人也经常开宴会,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而且我们有遥祝‘贝德福德公爵’!”塞西莉亚夫人再三强调:“我们已经祝福过贝德福德公爵了,谁让她身在欧陆,没办法赶回来参加宴会呢。”
这个答复,让贞德禁不住皱起眉头来。
他不太喜欢这种回答。
出身于阿萨地区小村庄的贞德,有一个作为‘保民官’的母亲。虽说不是什么大贵族,但也并不是平民,而是具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下层官僚。
可即便如此,贞德依旧确信一点,每一个在战场上的士兵都是需要得到宽厚对待的。
所以他会举起战旗冲锋在最前方,也会尽可能的避免士兵的伤亡,一个一个的宽慰过去每一个士兵,抚慰她们悲痛的身体。
因为他无法面对那种无谓的伤亡。
而这种答复,贞德也理所应当的无法接受。
已经走进房间,塞西莉亚夫人忽而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直勾勾的看着贞德。
“你最好不是在同情那些贱民。”
贞德并不否认,他只是回答:“我是法兰人,我不会同情你们英格南人。”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法兰王国了!只有你们这群负隅顽抗的叛贼!从亨莉五世要求你们签订特鲁瓦条约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法兰王国了!这两片土地是由英格南主导的联统王国!”
然而,贞德也仅仅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是的,我并不否认法军在‘阿金库尔’的惨败,但我也相信胜利终将属于法我们兰人。”
阿金库尔,法兰王国的惨败。
仅仅只是一场战役,法兰王国就损失了大大小小超过五千名以上的贵族,其中包括各种公爵、伯爵,以及仅仅只有骑士勋位的下层贵族。就连当时的法军元帅都被俘虏,于饥渴当中死于监狱。
在过去,法军一旦抓住英格南的长弓手,法兰人就会割去她们的食指和中指,让这些人再也无法射箭。
而阿金库尔的惨败过后,长弓手们学会了新的招式。
她们用竖起来的中指和食指,比起V字的手势作为某种讥讽,告诉法兰人——看,我们的手指头还长得好好的呢!
到如今,V字的手势已经成为了英格南人当中, 通行的辱法手势,她们会在每场战斗的胜利以后,对法兰人比出V字的手势来。
“你们英格南人就像是野兽一样,毫无礼法可言,只是天主世界的败类!”贞德痛斥塞西莉亚夫人:“在阿金库尔,上千名骑士按照欧陆的惯例,向英军投降。只要得到家人的赎金就可以保全性命,但最终她们却被你们残忍的虐杀!”
“既然提到阿金库尔,我倒也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事情。”塞西莉亚夫人慢慢的摘下她的长手套,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并命令两个守卫架住贞德。
她来到贞德的面前,望着贞德碧蓝的瞳孔,一字一顿的讲述着。
“我的姑姑,前任约克公爵,即是在阿金库尔被你们法兰人杀死的。除了亡故的前代女王,亨莉五世以外,她是我最亲近的人。所以对于我而言,不要说是几千个勋爵,就算是杀光当时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不过分!”
贞德不肯退缩:“她是在战场上死去的,战死是一种难得的荣耀,而非像是我的同袍一样被你们虐杀!你们简直就像是野蛮人一样残忍无情!”
贞德忽而讥笑起来:“噢,我险些忘记了。对于罗马正统而言,你们本来就是野蛮人。”
塞西莉亚夫人竟然无言以对,
对于罗马帝国而言,欧陆上绝大多数国家都是野蛮人!
短暂的沉默以后,她便是前所未有的暴怒。
“你只不过是个囚犯,一个连性命都把握在我们手中的奴隶!法王不会为你出五百盎司的黄金,不会有人拯救你的生命!你们两个,给我抓住他!”
命令守卫强行按住贞德,塞西莉亚夫人抓起了贞德的手掌,要掰开他的手指头,强行令其摆出V字的手势来。
“既然这么看不起英格南人……我就给你一点教训!”
贞德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掌,不肯做出那种屈辱的手势,
她一时间竟然有些掰不开贞德的手指,干脆又叫来几个人。
十几个人围在一旁伸手,终于强行把贞德的手臂拉出来,但是依旧没有办法拉出他的手指,即便是手指已经发青发紫,也没有变成那个样子。
“看来我只能找你的那些法兰人们,好好地谈一谈了!”
塞西莉亚夫人,用两根手指掂量起贞德的下巴,好让他的目光对视过来。
“兰敦塔的断头台,会为她们擦洗干净的。”
本来绝不肯松开手掌的贞德,在这一刻终于还是松开了手掌。
他死死望着这位塞西莉亚夫人,眼神当中,前所未有的愤恨。
“你就只有用她们来作为威胁吗!”
“手段善恶很重要么?只要有效果就是好的。”塞西莉亚夫人略微行了一礼:“现在把你的手比出V字。如果你不想她们被推上断头台的话!”
“混蛋!”
贞德痛斥着对方的无耻。
然而,塞西莉亚夫人也仅仅只是满足的笑着,因为她知道,这是贞德无法拒绝的条件。
许久以后,带着莫大的痛苦,贞德他终于渐渐的竖起了手臂。
“对不起……我决不能侮辱我的国家,可我也决不能看着你们死于这样不应当的地方!”
他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终于还是慢吞吞的竖起了两根手指。
V字。
两只手都是这样子。
这种虽然抗拒,却不得不选择屈从的姿态,让塞西莉亚夫人按耐不住的狂笑起来。
“竖起来了,竖起来了!一个荣耀的法兰人,却被迫做出这样辱法的手势,贞德,你现在感觉如何,感觉如何呀!”
【贞德感觉如何我不好说,但是我现在是有点蒙的。
我最开始还以为是开玩笑,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我很想说的一件事情是,我写的东西绝对配不上这笔钱,因为它并不是一个很精彩的故事,我也没成为一个合格的作者。
可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也没有继续推三阻四的必要了。
我只能说,我会确保这本书的稳定更新,然后,竭尽全力让它的质量配得上这笔打赏。
最后万分感谢‘星火可期’的月票、打赏,以及‘小萝打call’。
对于这本年轻的书而言,你所做的一切就像是1950年的苏联。
永远的佬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