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兰敦是个和巴妮非常相似的城市,巴妮有塞纳河穿过整个城市,割裂出一座河心岛,也即是‘法兰西岛’。
而兰敦也同样有一条穿过城市的河流,也即是泰晤士河,泰晤士河最终通往大海,然后一路向南,隔海相望,就能穿过拉芒什海峡,回到法兰王国的土地。
——当然,在英格南人口中没有拉芒什海峡,只有英吉利海峡。
但,贞德的一生当中从未去过巴妮,不知道巴妮有多么繁华,更不知道塞纳河的样子,也不知道法兰西岛里究竟坐落着怎样的建筑。
处于这座半空当中的廊桥监狱,贞德看向窗外,能眺望到远处幽暗的水面,只有当大灯塔的火光照射过来的时候,才能见到些许的水流。
“只要有一艘船,就可以沿着泰晤士河抵达大海!可是,这艘船必须是海船而不是河船,否则即便是抵达大海,也很难航行回到拉罗谢尔!”
拉罗谢尔,是当下法兰王国所掌握的,最近的港口了。
但即便是这个最近的港口,也需要沿着海岸线航行,然后越过‘布列塔尼尖角’,才能抵达位于法兰王国西南部的港口城市,‘拉罗谢尔’。
布列塔尼公国并不属于法兰王国,相反,她们在情感上更加偏向英格南人。
毕竟,布列塔尼的意思本身,就是‘小不列颠’。
“要怎么做,才能弄到一艘船呢?”
贞德仰望星空,却只有一声深深地叹息。
……
……
距离初来兰敦塔的时间,已经过去了约四个月。
这期间,贞德极少能够知道外面的消息,只是偶尔能从塞西莉亚夫人那种趾高气昂的语调当中得知,在欧陆,两个国家依旧还在进行着持续的战斗,各有胜负。那位‘贝德福德公爵’,毕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对手。
何况还有勃艮第人以及布列塔尼人这样偏向英格南的存在。
但,贞德却每每只是表现得毫无兴趣一样。
又是新的一天。
塞西莉亚夫人随意的摇醒了身旁的贞德,并很乐于看到他那种毫不掩饰的冷淡表情。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无论什么时候,对于她,贞德都是冷着一张脸,厌恶反感的样子。
那也没什么关系,约克公爵,老兰敦正十字旗人,就喜欢这口司马脸!越透越喜欢!
“走吧。”
她这样命令着:“已经过去四个月了,也应该让我们的女王陛下,见识一下调教的成果。”
贞德说:“你所说的成果是指,已经被你自己侵占过无数遍以后的残花败柳,再交给她当做新剥好的鸡蛋一样吗。”
塞西莉亚夫人毫不否认:“是,没错。”
倒是让贞德一时间无言以对了。
想想也是,那位女王看起来就很好糊弄的样子,是个宁愿自己感冒也不肯让女仆为了她而劳累的蠢蛋,也难怪塞西莉亚夫人会有那种心思了。
收拾妥当的贞德,不再需要那种枷锁。
因为已经不再需要用枷锁去对他做出什么限制了。
失去了贞洁的身体,也就没什么资格称之为圣子,是否戴上枷锁这件事情当然就不再重要。
前往兰敦塔上层时,有人从背后追上来,和塞西莉亚夫人打了个招呼。
贞德也免不了多看了一眼。
这是个嘴巴很大,岁数也已经不小的女性,看起来或许已经有六七十岁了。眼睛上不知怎么的,似乎被重拳出击了,有着一片显眼的红肿。
不过她们之间似乎还很熟悉的样子。
“约克公爵,好久不见啊!”
“原来是‘格罗斯特公爵’啊,这话倒是应该我来说,你不是在主持‘探索新大陆’的事情吗,怎么忽然从港口回来了?”
“别提了……”被称之为格罗斯特公爵的贵族叹了口气:“出海不到一个星期,就遇到了伊比利亚人,那群混蛋把无敌舰队的旗子降下来挂上了骷髅旗,然后命令我们把船上的货物全交出去!当我们问起的时候,她们还说她们可不是无敌舰队,而是海盗!真是见了鬼了,从来只有我们英格南人做海盗的份,哪有海盗劫掠我们英格南人啊!”
贞德:……
哦辣是贞德牛皮!还有这种操作的!
作为一个陆军将领,贞德对海上的事情还真不是很了解。
塞西莉亚夫人也不免轻咳嗽了几声。
“汉芙莱,注意一下你的说法吧,我们英格南人都是高贵的淑女,哪有什么海盗。”
原来这位就是格罗斯特公爵,汉芙莱·兰开斯特。
贞德倒是记得这个名字,这女人是目前英王亨莉六世的另一个姑姑,同时也是英格南王国的摄政大臣之一。
另外两位则是眼前的约克公爵,塞西莉亚·普兰达奈特。
以及远在欧陆主持对法作战的贝德福德公爵,琼安·兰开斯特。
——毕竟,无论是谁都看得出来,那位英王孱弱的身体实在是不怎么适合治理国家。
塞西莉亚当然也注意到了对方眼睛上的红肿,免不了问她:“汉芙莱,你的眼睛怎么了?”
“说来话长。”格罗斯特公爵说:“都是那些伊比利亚人,最初见到她们,还以为只是过路的商船,我就命令水手们降下旗子准备换骷髅旗。我一个首舷冲撞,一个左舷射击,她们就停下来了。”
“按照海上的传统,她们就应该把船停下来,接受我们的搜查,所以我命令水手,我说不打了,准备登船!就是我们靠近她们的功夫,她们忽然就换上了骷髅旗,对我们开炮,结果我的眼,就在这个甲板上擦了一下啊。”
“这个伊比利亚人不讲武德,来骗,来偷袭,我这艘六十九门火炮的战列舰!这好吗?这不好!传统航海要以和为贵,不要搞,窝里斗。”
格罗斯特公爵揉着自己红肿的眼睛,表示:“我正是来和女王陛下汇报此事的,如果不能加大对伊比利亚人的制裁,探索新大陆的事情无从谈起。所以我们把船开回来了,就在兰敦的港口接受修理。”
贞德算是听明白了。
逆天英格南人假装海盗劫掠伊比利亚船只,惨遭伊比利亚人伪装海盗反杀,无奈之下回家找女王哭诉伊比利亚人之无耻卑鄙。
这大西洋的洋面上哪有海盗啊!全是英格南人跟伊比利亚人装的!
“不过既然这样说起来,兰敦的港口停泊了一艘六百九十吨的修理船?这样的海船,足以劈开风浪,回到法兰王国了!如果能在这艘船修理完毕之前,拿下这艘船的话……”
贞德想,就一定能够让所有人都回到法兰王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