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详尽的计划也需要人去执行,所以说,当黎塞留她们按照预定的计划走向下层却发现下层被全身甲胄的骑士们围堵的结结实实,以至于不得不转换方向时,她们就知道,这次越狱的计划恐怕是要失败了。
第一次的失败,往往就代表着后续一连串的失败。
尽管她们当中大部分人依旧保有对贞德的信任,可还是免不了有人崩塌。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勾结了英格南人要彻底的杀害我们!”
有人那样喃喃自语着。
黎塞留气的破口大骂:“你有没有脑子啊!我们加在一起连一百盎司的黄金都不值,如果要杀你早就下手了,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心思!你到底是贵族还是猪啊!”
被她训斥的贵族也并不怎么服输。
至少在这些囚犯里,黎塞留并没有绝对的威信。她也只不过是等同于贵族阶层的教士阶层罢了。
尽管她们的反应足够迅速,但面对这种披甲的武士,依旧不是赤手空拳能够抗衡的,转眼间,就已经被重新逼退到了回廊当中的牢狱,想要逃生,更是没有了任何可能。
“如果不是这群披甲骑士的话……”
黎塞留低声咒骂了一句。
没有这个的话,她们就可以按照预定的计划打倒狱卒,抢走武器并一路向下离开兰敦塔!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克伦薇儿当然也在人群当中,她对除了贞德以外的人并没有什么好感,也不在乎她们的死活,因此现在,她同样握紧了武器,做好了痛下杀手的准备。
越狱失败的代价,当然就是死亡!
着甲的骑士们整整齐齐的踏出了一步。
而法兰贵族们,距离死亡也更近了一步。
忽而半空当中有什么阴影掠过,继而,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有什么人从半空当中狭小的透气窗当中撞破栏杆,落在了她们的面前。
……
……
贞德当然不是自尽。
他还在半空当中的时候,身体就已经扭转过来一个弧度,像是壁虎一样贴在了墙面上,继而一拳砸开了窗棂,整个人绷直如同标枪一样,直挺挺的撞进了那个小小的窗户。
“圣子!”
黎塞留和其余法兰人先后起身,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说真的,她们可没想过贞德会从天而降!
忠于英格南的骑士们就更加的意外。
这算是,援兵?
“来晚了一点,不过,我说过,我会带你们所有人回家的。”
贞德甩了甩手腕,望向眼前的蔷薇骑士们。
该怎么说呢,的确,是一群很难办的人啊。
虽说大家都戴着覆甲面具呢,但贞德还是一下子就辨认出了其中的克伦薇儿。
她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果然没有退缩的打算。
“忠诚,真是一种美好的品质。所以我才会选中你啊!”
贞德略微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多余的事情。
眼前的披甲骑士,约有十二个人,这些人足以解决这些缺衣少食而且没有武器的囚犯了。
但对于贞德而言,并不一样。
他已到了第一个骑士的面前,坚硬的手肘砸向了对方的胸甲。
仅仅只是这样一个动作,就已经突破了对方的防御,在胸甲上留下了一个深深地凹陷,继而让这位骑士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倒飞出去十几英尺以外,头一歪,昏死过去。
人群中的克伦薇儿震惊了。
“残……残影?不是吧,我看到了残影?”
然而贞德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他仅仅只是伸出手去,在半空当中抓了一把。
于是,恰到好处的握住了那柄即将落地的长剑。
“真是一把很好的武器呢。”
贞德这样感叹着,继而,倒持长剑,捏住剑锋与剑格,用剑柄指向了眼前的敌人。
这种独特的持剑方式,并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制敌,同时,也是为了破甲。
利用剑格与配重球带来的重量,能够作为某种破甲的简易手段。
虽然贞德的身上没有任何甲胄,可是,他还是在一瞬间就冲撞到了最近的骑士身上,连带着配重球的重量,将这名骑士的胸甲砸扁,人也软踏踏的倒了下去。
——还是昏迷。
贞德没杀过人,从来没杀过人。
夺取他人的性命,是悖逆于天主教条的,而作为天主圣母的追随者,贞德当然也恪守着信条,不会杀人。
一切都只发生在转眼间。
几个呼吸以后,已经没有任何站着的骑士了。
贞德略微喘息了一下,看向唯一一个站着的克伦薇儿。
然后,并未同克伦薇儿多说半句,就直接将克伦薇儿一并打晕。
“我还需要你活着。”贞德想:“我还需要你做到更多!”
他做了一个长久的深呼吸,能感觉到身体里圣水的力量也在急剧的消耗。
这毕竟是放置了几个月的圣水,其力量,也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贞德不再多看一眼,而是径直转身,抓向了墙壁上的旗帜。
他徒手拆下了牢狱的栏杆,将旗帜系在了栏杆上。
蓝白两色的旗帜,为暗淡的牢狱当中带来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走!”
贞德举起了这面旗帜。
他说:“回家!”
于是,所有人都举起手来。
她们说:“回家!”
然后所有人都追随着贞德,一同走向回廊的尽头。
之前所有的怀疑和不满,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他还是那个圣子。
尽管这样的力量,只有很短的时间。
以贞德作为矛头的队伍,一路向下,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
她们就像是烧红的刀子一样,轻而易举的切开黄油,抵达了兰敦塔的最底层。
今天的兰敦塔有许多宾客,所以也理所当然的有很多马车。
而贞德,直接选了最近的一辆马车,反手斩断了绳索。
其余人有样学样,各自翻上马背。
这种高大而结实的夏尔马更适合作为挽马而不是战马,但现下,她们也没有什么选择的资格了。
贞德选中的是一匹有着褐色花纹的牝马,这匹马原本还有些躁动不安的踢动蹄子,但在贞德骑上马背以后,也逐渐的安静下来了。
贞德轻拍了拍这匹牝马的鬃毛。
“真可惜没有给你带一只苹果。”
他没指望这匹马能听懂他说话,毕竟他又不是什么精灵之类的生物。
安抚过马匹过后,贞德将旗帜束在背后,第一个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