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开斯特女王,真的很爱贞德。
但是,贞德并不爱她。
当然,也不爱她所做出来的一切。
自从兰开斯特女王回归英伦本土,战斗已经持续了数月之久,贞德虽然参与到了英格南的军事决策当中,但是,贞德明显的感觉得到,英格南人对他的信赖介于有和没有之间。
她们愿意采纳贞德的意见,但是她们不允许贞德插手到实际的军事指挥。
真正执行的,还是那位切丝特爵士。
这个出身柴郡的姑娘很傲气,但也确实有一定的才华。
在经历了几场拉锯战后,兰开斯特方面的保王军,已经逐渐迫近兰敦了。
兰敦终究是无法攻克的,持有兰敦塔这座不灭的堡垒,可以说,没有任何人能够轻易攻克兰敦城。
城外的庄园里,兰开斯特女王有些嫌恶的看着眼前的菜蔬。
她忽然捂住嘴巴,干呕起来。
“不要……今天没有胃口。”
她摆了摆手,仆人们连忙将食物先后撤了下去。
贞德猜测,可能是近乡情怯,一想到要回自己的故乡,就没办法继续下手了吧。
听到门外催促一样的敲门声音,贞德摆了摆手:“应该是军事会议,走吧。”
“不要,今天很难受,总之就是非常难受。”她将脸埋在枕头里,不耐烦的哼哼着:“我不想去,你替我去吧。”
贞德万分头疼:“你毕竟是女王,如果你不去,没人能镇压住她们的争吵。”
“那我也可以不是女王啊。”
她这样说着,摘下那顶临时的王冠,直接戴在了贞德的头上。
“好了,现在你是女王了,去吧!”
贞德:……
看来,她是真的不太舒服。
可能需要找个医生看看怎么了。
贞德还是很信任医生的,时下的医生多数都是由理发师客串,她们擅长给病人开刀放血,利用四体液论治愈病人。当然,相当一部分理发师还会调配药剂,能用来配合治病。
贞德捉摸着,兰开斯特女王病了老不好,多半是打仗累的。找理发师放点血就好了!
“但既然提到放血,这种事情我也能做啊。”贞德招呼了她一声:“那么,我先去开会了。会议结束以后回来,我会帮你放点血的。”
兰开斯特女王哼哼着,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拒绝。
贞德便转身走出了这间卧室。
临时的会议室里,军事贵族们聚集在一起,彼此交头接耳,商议着关于兰敦战役的事情。
在两线作战的情况下,贝德福德公爵方面实在是没有能力进一步支援兰开斯特了。也即是说,必须要依赖本土的贵族去战斗。
当贞德走进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短暂的停留在他的身上。
军事贵族们当然不会愚蠢的完全信赖贞德。但是,并不否认,在战役当中贞德的建议也的确很有用处。
直到贞德一声不吭的落座以后,她们才再一次的交头接耳起来。
略显疲惫,但是神采奕奕的切丝特爵士,终于还是来到了会议室当中。
“好了,就让我们长话短说吧,对兰敦作战是一件艰难的事情,我考虑过围城超过一年以上,但兰敦毕竟是我们自己的城市,我们必须要速胜。”
她前后翻了翻自己的手掌。
“按照侦察情报来看,在兰敦周边,约克方面的军队大约有四千人,其中包含一部分的歌莉娅,以及其他经过拜占庭密药改造过的非人存在,还有雇佣兵,因此实际上的战斗力十分强大。”
“而我们……”
她忽然住口了。
其实,兰开斯特方面集中的兵力十分庞大,贵族们的私兵加在一起,已经达到了三万甚至是四万人。
就算没有雇佣兵,攻克兰敦也不见得多么困难。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无论是谁都很清楚,战斗胜利以后,贡献大的人将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但如果在战争当中失去了自己的底牌,那可就没有上牌桌的机会了。
——对于军事贵族而言,底牌当然就是她们手底下的骑士与私兵。
即便是英格南,职业兵也是极其少见的,只有部分应征入伍的长弓手、剑盾手等,是作为职业兵去训练的,大部分士兵依旧是贵族们的私兵。
而其他国家的这种情况则更甚,作战几乎完全依靠雇佣兵和贵族私兵。
贞德略微抬了抬眼皮。
果然和贞德想的差不多,贵族们各怀鬼胎,没有人肯真正拼尽一切的去战斗。
也就是说,即便是人数更多,但在没有人敢于牺牲的情况下,攻克兰敦几乎是不可能的。
“包围兰敦一年半载,或者,某一位贵族肯舍弃自己所有的私兵。但贵族们做得到吗?明显不会!”
贞德略微弯了弯唇角。
真好。
他喜欢这样子。
似的都是英格南人。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贞德在军事建议上从不藏私的原因。
毕竟,似的都是英格南人嘛!
切丝特,将她的目光落在了贞德这边。
“那么,我们的军事顾问有没有什么好建议?都铎?”
“对于兰敦,我并没有什么建议,我不是英格南人。”贞德说:“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们之中,有没有谁敢于抛弃成见,勇于进攻呢?”
所有的贵族都偏过头去。
倒是有人提了个意见:“当然是让雇佣兵先上,她们就是干这个的。”
切丝特摇头:“作为敢死队,她们可是会索要双倍报酬的!还是换个主意吧。”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贵族们说:‘这笔钱可以大家凑一凑,但是,如果要让我们的人去死,那可做不到!’
又有人说:“那么,这笔钱要怎么算呢,谁拿得多,谁拿得少?”
会议室里又是一番争吵,直到傍晚才得出一个结果,并定下了进攻的计划。
贞德倒是没有看出太多的问题,虽然计划定的有些死板,但已经够用了。
即便是他,也想不到太好的手段。
毕竟,攻城,而且还是兰敦塔,这本身就是最难做到的。
临走,切丝特忽然抓住了贞德的手腕,那种姿态让贞德都微微有些紧张。
“今天为什么没有看到我的女王姑姑?”她说:“为什么只有你自己一个人。”
“大概是因为她病了吧。”
“是吗,这倒是并不让人意外。”切丝特说:“那么,明天你就留下来照顾姑姑吧,另外明天如果还有佣兵团到来,也想办法接待一下她们!”
贞德直皱眉头:“你们呢?”
切丝特笑了。
她摆动着手腕上的流苏,格外的开朗。
“姑娘们可是要打仗去了!男人什么的,就在家里好好看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