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德趴在庄园的堡垒上,看着远处影影绰绰的战场。
即便是这个距离什么都看不清楚,但他就是想看。
很久没有回到战场上,很久没有闻到血与火的味道了。
贞德,渴望那种味道。
他应该在战场上,而不是在庄园里陪伴无所事事的兰开斯特女王。
“结果我到现在还是没能回到兰敦,塞西莉亚到底是从哪里弄到这么多拜占庭秘药的啊!”
兰开斯特女王嘟囔着,登上了塔台。
她正要和贞德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脸色一白,捂住嘴巴,又开始干呕起来。
“看来你是真的病了。”贞德说:“我来帮你放血吧。”
“不要!放血很疼的,我喝点药,躺一会很快就会好的!”
她很抗拒的捂住自己的手臂。
贞德想,好吧,她倒是没说错,放血确实挺疼的!
最近的兰开斯特女王有点喜怒无常,少见的和平时不太一样。
在贞德的印象里,她毕竟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脑子里总是想着一些天真的事情,也并不在意其他人的冒犯。
但是最近,她的性格就格外的暴躁,经常砸东西,有时候还要大喊大叫的。
贞德猜测可能是因为英格南的气候不好,导致她这个样子。
“真想回到战场上去啊,哪怕只是作为一个无所事事的观察员。”
贞德喃喃自语着。
本来已经快要接受兰开斯特女王了,可是一条项圈直接毁了他的一切好感。
熙熙攘攘的声音吵醒了贞德,这时候他才发现已经有一队佣兵抵达了庄园,正吵吵闹闹的要东西吃。
不过,在品尝了英格南特色美食以后,她们开始大喊大叫的认为英格南人给她们吃矢,闹哄哄的想要用大剑讨教一点东西吃。
最让贞德感觉无语的是,这些人说的话带有明显的独意志口音,看来可能是从神圣罗马帝国来的。
而她们明显不懂英语,英格南人也不懂德语,双方吵架用的居然是法语。
“一队来自神圣罗马帝国的独意志雇佣兵,和一群英格南护卫,在英格南的地盘上用法语吵架,这是否有些?”
贞德失笑一声,摇摇头,准备走下去解决问题。
英格南的伙食他是深深清楚的,所以倒也怪不得这些雇佣兵。
“好了,先不要吵了,这里的问题交给我解决,你们去准备一点具有独意志特色的食物吧。我是说,你们去问问她们,独意志人喜欢吃什么。”
贞德这样吩咐着。
当然,还没忘补充一点:“如果连佣兵团都留不下来,我只好和女王陛下说起这件事情了。”
英格南大厨果然不敢再分辨。
好吧,她当然是不怕贞德的,一个法兰人而已。
但是她还是很怕兰开斯特女王的!
尽管是个没有威严的女王,但也是女王啊。
总算是打发走了吵吵嚷嚷的英格南人,贞德转向这支佣兵团。
只有很少的弓箭,符合他对佣兵一贯的印象。武器也并不是剑盾,而是特制的双手大剑。
长,细,重量过人,剑柄长度几乎比得上许多短剑。
这种波浪剑刃双手大剑,是北独意志地区的人们所钟爱的武器。
由于法兰王国的盟友当中有波西米亚这样的神罗侯国,因此贞德也见过独意志人的武器,对这些独意志人多少有点了解。
“很高兴见到你们。”贞德回想他生平所学的德语,尽可能的打了个招呼。
这让佣兵们不免有些惊讶。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一位如此惊艳的男士!”为首的佣兵略微行了一礼,对贞德欠身:“如你所见,我们是‘勃兰芬堡’来的,我的名字是‘芙丽德里希·薇莲·霍亨索伦。’可以直接叫我芙丽德,又或者叫我小芙丽德——因为我的姐姐,勃兰芬堡选帝候和我叫一样的名字。”
戎装,短发,风尘仆仆。
这是贞德对她的第一印象。
大概是为了便于行动,因此才会将那头银发剪短。而身上也不是盔甲,而是鞣制过的皮甲,勾勒出其矫健的身姿。
贞德呃了一声。
令贞德尴尬的主要原因是——他没听说过勃兰芬堡这个地方。
不过,看她们的样子,想来是神圣罗马帝国内部的某个邦国吧。
毕竟,贞德不是受到过正统教育的大贵族,他只是个底层贵族的孩子,标准的法兰村夫。
如果是兰开斯特女王在这里应该就会明白。
勃兰芬堡,神圣罗马帝国七大选帝候之一,神圣罗马帝国内部,碎成一地的邦国当中最强大的七个。
当然,也不能被这个名头骗了,事实上勃兰芬堡公国是七大选帝候当中最弱的那个,土地低劣,气候干冷,物产比兰开斯特女王的胸部还要贫瘠,是标准的穷山恶水。
贞德只是对霍亨索伦这个姓氏有点印象,知道是某个大公的姓氏。
贞德说:“所以,你是那个勃兰芬堡的女王?没想到居然有一个国家连女王都要披甲上阵了。”
“当然不,并不是。”小芙丽德说:“首先,勃兰芬堡没有女王,因为勃兰芬堡只是一个公国而不是王国。你说的应该是我的姐姐,被尊称为‘大选候’的芙丽德大公,或者也可以叫她大芙丽德。”
继而补充:“其次,我们勃兰芬堡的财政状况并不怎么样,既然你们英格南人肯出钱,我当然是会带领姐妹们来换取一点外快。”
贞德说:“首先,我不是英格南人……”
小芙丽德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伸出手来,猛锤了一下自己的手掌。
“对啦!我就说不应该是这样子,英格南人怎么会这么出众!让我猜猜,你一定是萨克森人或者黑森人什么的,当然,也可能是奥地莉人。知道吗,男士,你的魅力就像是勃兰芬堡的沙地里最大的那块石头,是那么的显眼。”
她背后的大剑雇佣兵们都一起发出了令人惊悚的呵呵呵的笑声,如果不是确认她们在笑,贞德简直怀疑她们其实是在哭了。
贞德吸了一口气。
“所以这是勃兰芬堡人独特的幽默形式?”
“什么?真奇怪啊,难道这不好笑吗?”小芙丽德再一次的锤下自己的手掌。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没懂这个笑话,我来讲一下,首先它是一个比喻,然后这个笑话结合了我们勃兰芬堡的实际情况,因为勃兰芬堡有很多石头对吧,然后我用石头作为比喻,用最大的石头作为象征,所以就会非常好笑,你知道吧?”
贞德:我知道个鬼!
怎么还有人解释自己的笑话啊,而且本来就不好笑,解释完以后就更不好笑了啊!
贞德说:“是只有勃兰芬堡人这样子,还是整个大独意志地区的人都这个样子?”
小芙丽德说:“当然是所有人都这个样子。”
贞德点点头,在心底里记下了一笔。
英格南贫瘠的菜谱,以及独意志人贫瘠的幽默感。
看来,都是一样的单薄。